你们是为谁开放的呢 但你们是为谁开放的呢?难道是为我而开?又为我而败吗? 我抓着方向盘,车子在我身下抖动得厉害,在城市的街道上我把车都开到了150 脉,早起晨练的老人站在路边,被我吓得不敢动步," 一个疯狂的青年……一个疯 狂的青年……" 他们一定在为我祈祷," 希望他这不是去送死!" 是的,他们一定 在这样说。 路边的野花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了,我看不清楚了,她们就像是一张张女人的脸, 在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一闪而过,我完全看不清她们的脸了,但我知道她们是美 丽的,是怒放着的。 怎么了?难道是我脸上的泪水吗?方向盘上怎么湿了?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我看不清怒放的野花了,我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我的眼睛模糊,是的我发现我哭 了,是的我真的哭了,我一直在痛哭吗?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痛哭,我像个被婚姻 击败的男人那样丧心病狂地在北京的清晨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我为什么要痛哭?难道是为那只粉红色的装满精液的丑陋的避 孕套而痛哭吗? 是的,我真的是在为那只避孕套而痛哭,但我发现我是在为丁香玉而痛哭,痛 哭我们长达十年的婚姻,痛哭我们曾经纯真的恋情,痛哭我们那已经死去了的美好 的婚姻生活。 谁也不要劝导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劝导,哪怕是你老婆有过100 次的偷情, 哪怕是你在你家抽水马桶里发现过1000只装满别的男人的精液的避孕套,你也不要 劝导我,我决定在北京的清晨就那样疯狂地痛哭,为我和丁香玉失败的婚姻而痛哭。 我是被交警送到红十字急救中心的,他们说我完全疯了,我撞翻了路边一个报 亭,又拦腰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最后我的车在马路牙上才停住了,他们说如果 没有那棵树我肯定去了天堂。 我的手指好像断了一根,我的牙齿好像飞了几颗,我的脸好像破了一边,我的 肋骨好像折弯了无数根,我的阳具好像也折断了……我全身疼痛,相当痛苦,但其 实我只是受了不少外伤,医生说我真是命大,居然没有残废掉。 在病床上我接见了李瓶儿,接见了粉粉小姐,接见了燕子,最后还接见了一位 重要的人物,她就是我的老婆大人丁香玉女士。 李瓶儿见到我时她的眼睛湿润了,粉粉小姐见到我时她的眼睛泪水汪汪,燕子 见到我时她眼睛里的泪水都流到了地上,丁香玉见到我时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只有我与丁香玉明白,谁是真正的肇事者。 在我与丁香玉病床边的会面中,我想那只装满精液的避孕套一直挂在我们中间 晃荡,谁也没办法把它甩掉。 我出院那天,是丁香玉开车把我接回家的,那天她穿着一条我曾在泰国给她买 的裙子,从后边看起来好不性感,但我的阳具在车祸中受损失不小,一直隐隐作痛, 我都怀疑它老人家再也勃不起来了,是的,丁香玉对它至少无效了。 回到家,丁香玉给我送了一本房龙的《宽容》,我接过来翻都没翻,冷笑一声, 把《宽容》甩到了地上。在这个世界上,谁能宽容谁?让老房龙去宽容你丁香玉吧! 避孕套事件后,丁香玉与本人的关系就像老鼠与猫的关系。比如说我在客厅里 走来走去,她就站在书房门口不敢动弹,我进了厕所,她才轻手轻脚来到客厅,我 如果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什么的,发出的响声会把她惊得猛一回头,胆怯地看我一 眼。 那几天我在家休息,晚上我看通宵的鬼怪片,鬼们发出的哭声叫声笑声在屋子 里飘荡,我感觉到丁香玉在被子里哆嗦,而我则像个男鬼坐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声冷 笑。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凌晨我正沉浸在《古宅心慌慌》女鬼的美丽与哀愁中, 突然丁香玉从被子里翻身而起,我还以为她去了书房,只听得门响了一声,过了一 会儿,我从女鬼的境界里回来,发现丁香玉不见了。我想这家伙三更半夜的能跑到 哪里去呢?自己把野男人带回家享受,还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还搞什么离家出走 的把戏吗?想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你小样儿的难道想骑在我头上拉屎不成,如此严 重侵犯本人的夫权,这不是明摆着在我脑袋上戴绿帽子吗? 我这样想着,在小区里四处找丁香玉,找来找去不见她的影子,我心里本来就 窝了一大堆火,她要死就死了吧?这种背叛老公的女人死了更好,何必留在世界上 让人伤心呢?我正准备回去睡觉,在小区的一只高大的铁皮垃圾桶旁发现丁香玉蹲 在地上抽烟。烟头一明一暗,像鬼火在闪烁,尤其是烟火照亮她一小边脸儿时,我 真的吓了一跳。她小脸儿苍白,就像没有血液的女鬼。小时候我听大人说过鬼是没 有血色的,他们脸儿苍白,披着长发,百米之外阴气可将人击倒。 丁香玉呀丁香玉,你怎么就沦落到了扮演女鬼的境地?难道你要用阴气将我击 倒?我走拢去,向她伸去手,她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 看什么看,回家 吧!" 我大吼了一声,把谁家的小狗儿都吓醒了,它汪汪叫了起来。 可能是感动,也可能是内疚,丁香玉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她哭得越凶那只小狗 就叫得越欢,人哭与狗叫相应成趣,在下半夜的富豪大花园里一唱一和。 我好不容易才把丁香玉弄回家,她的泪水露珠儿一样洒在我脸上,上楼梯时她 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肩膀上,就像扛着一只软乎乎的沙袋。这一段时间,因为我身 体上的伤痛,与丁香玉处于冷战状态,避孕套的事我始终没有问她,我想她不至于 以为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