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我在北京的第一个贵人(7) " 谢谢尚阿姨,谢谢尚阿姨。" 我连声说谢谢,除了谢谢,不知说什么好。 " 在开发办当秘书,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 喜欢,喜欢,尚阿姨。" 我连 声说。 " 那你就好好干,边学边干,不懂就问,别怕。" 她又嘱咐。 " 是,尚阿姨,我一定好好干。" 我诚心诚意地说。 " 小刘回来了吗?" 她又问。 " 回来了,刚走,就回来两天,太累,所以没来看您。" " 年轻夫妻不要分 开太久。" 她又说。 多少年后,当我渐渐经历过一些世事,慢慢长大,我才懂得尚阿姨这句话的 真正含义,才明白尚阿姨为什么那么着急,舍那么大面子,替我找工作,她是真 正地在以一种母亲的情怀关心我,照顾我,教我长大成人。 我对她的感恩之心,又岂是" 感激" 二字,所能言表。 她最让我感恩,铭记于心的,不是她替我找了个工作,而是,她冒着炎炎烈 日,浑身是病,走几十里来回,替我送简历,拿通知书。而那时,于世俗功利而 言,我对她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用她的言行,教会了我用宽厚之心去爱,去帮 助我身边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只要在能力范围内,而不要计较得失,不企图回 报。 她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个贵人。 后来,我做了一家妇女报社的编辑、记者,主持一个叫" 女人街" 的版面, 采写各式各样的女人,写她们的人生、经历、感受,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写她,采 访她,她爽快地答应了。 这就有了她下面的谈话记录:" 我的一生都在追寻完美,在我晚年行将来临 的时候,我希望看到我的一生所追寻的事业、家庭、儿子,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是五十年代的青年,受党的为人民服务、爱党、爱国家、爱事业的影响很 深。人的一生很短暂,我从来不敢作任何半点越轨的事情。短短的一生,如染上 任何的一个小污点,我都会终生不安的。 我是一个爱情、事业、儿子三者都想完全拥有的人,哪一方,我也不想,也 不能放弃,这就注定了我一生付出的要比别人多得多。 1958年,我16岁,响应团中央的号召,到北大方开垦,我们是第二批,第一 批是57年去,先行开路扎寨的。老于(她爱人),那时就在那里。 那时候,方圆几十里都找不到人影,听不到人声。我们就是在那恋爱的。住 的是草棚,喝的是雪水,吃的是杂粮。在东北,天一黑,尽狼叫,老于就领着我 们弹琴、唱歌、跳舞,就这样,在东北过了14年。 去北大荒的第二年,很多人闹病,医生奇缺,当时,我俩都是医校的,中专 毕业,于是,党的需要,又成了我们的需要,我们考了医科大学,毕业后,还回 了北大荒。14年后,我们调回北京,因为北京的户口进不了,就在附近的两个县 待了下来,我们还进不了一个县,两人相隔100 多里。 他每星期骑单车回来看我们,每到星期五,我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那 时,家里虽然条件差,但我也要想尽办法在他回来的这一天让他过得舒适。 他也不容易,那时虽说还年轻,但来回200 多里的路,不管风霜雨雪,不管 烈日炎炎,都得顶着,靠两腿,蹬两个轮子,跑完那二百多里,该有多累!这一 分居,就是10多年,但至今,我们仍常常怀念起,那甜甜涩涩的许许多多个周末。 我这人也许有点封建思想,我觉得女人应该干的事,不应该让男人干,得让 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面子,堂堂正正做人。如果,让我男人抱个洗衣盆洗衣,我 觉得脸上无光。 年轻时,他什么都不干,回到家,我就不停的干。20多年,我几乎每夜都到 一点钟才睡。这几十年,做了几次大手术,身体不行了,才由他干。家里的事, 无论大小,我首先得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才办。他不同意,纵然自己不高兴, 我也不干。事事处处,首先,我想到的是他,他永远是我的第一考虑。我以为, 一个家庭,其他的损失都不算什么,感情上是不能有丝毫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