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有一天,我正坐在院子里打背斗,忽然,听到小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正准备进窑里去看看,却见顾玉珍从窑洞里像疯子一般冲出来,横在我面前。她 的表情非常愤怒,嘴唇发青了。整张脸都发紫了,她努力地把脖子扭到了一边,这 样两只眼睛就恶狠狠地对着我了。我被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她。 她把手里正纳着的鞋底就砸到我的头上,说:“你好恶毒啊,我前世到底跟你结下 了什么仇冤,这辈子这样来害我啊。”我不知道咋就害了她。她嘴里喷出白沫,说 :“你这么阴损,在我们娘俩身上耍阴谋诡计。”我说:“咋了?”她把一口痰恶 恶地啐在地上,说:“你少装洋蒜,别把我们当大头瓜子地哄了。”我声音大了一 点说:“你说,我到底做了啥?我做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们娘俩啊?”她却说: “小虎见了大队长就学人家走路,见了小花、小翠就吐唾沫,对着人家大门撒尿, 还说长大了要绑死斗死大队长,这不是你教的啊。”我不说话。我无话可说了。顾 玉珍把脚在地上跺得打雷一样,说:“你这么恶毒啊,有本事你给别人耍阴谋诡计 去啊,在我们孤儿寡母身上耍算啥本事。” 我知道我说啥也没有用,我的话语打动不了她的。“你狗日的这是要害死小虎 啊。”她这么骂了起来。我一鞋底就准确地打到她的嘴上,这样骂我,还算是夫妻 啊?她就“哇哇”地大哭起来。我进去抱起脸蛋红肿的小虎向着院子外边走。顾玉 珍却扑了上来,扯住我的腿说:“把我的儿子给我放下来。”我没理会她,一摆腿 就甩掉了她,继续抱着小虎往前走。“程宝根,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你 自觉点儿,有本事自己弄个儿子出来。”顾玉珍大吼着说。这话让我浑身一颤,我 将小虎放了下来。“我求求你了程宝根,你放过他吧,他才五岁啊,以后要活人的, 你不要再教唆他了。”我向院子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