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到家,我将芨芨草捆子从驴背上掀了下来之后,刚刚踏进门,顾玉珍就用鼻 子重重地对我哼了一声,还嘟嚷了几句。我没听清她嘟囔了些啥,但我知道她嫌我 回来迟了。其实不要说是我回来的迟,就是不回来,她也不会理会。问题是我回来 迟了,她还得重新搭火,给我热饭。对于我们这样的一个家,对于我这样的一个男 人,顾玉珍绝对不愿意再麻烦一次。 顾玉珍在锅台上把锅和碗弄得丁丁当当地乱响。 在以往的日子里,每逢我回来,她开始热饭的时候,我就会走到大门外,坐在 那棵大树下,等她把饭热好了,虎子跑出来喊爹爹,吃饭喽,我才会进去狼吞虎咽 地吃完,再到院子里来,靠着那院墙,怀里搂着虎子,坐到瞌睡来了,才回到炕上 去,呼噜呼噜地睡去。 可是今天,我坐在炕上,看着她把一切做完。 我将小虎早早放进被窝里,哄他睡觉。 吃过饭,我怀着对那个女人的感激和对顾玉珍的仇恨,今晚我要报这个仇。我 想证明我是一个真男人。因为被顾玉珍不止一次地讥笑过,结婚不久,她睡一边, 我睡另一边,中间隔着两个娃娃,我就再也没有动过顾玉珍。日久,竟然想都没有 想过那事。可是今夜,我的内心像燃烧起了火焰,欲望是那样的强烈。我要让顾玉 珍看看,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睡下后。我一直在酝酿着,并不停地揉搓拧捏,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想 或许到了顾玉珍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身体,就会有反应。两个娃娃还没有睡熟,我 就从下炕爬过两个娃,钻进顾玉珍的被窝。仿佛被窝里钻进的是一个刺猬似的,顾 玉珍紧抱成一团,惊恐地说:“你想干啥? ”虽然吹灭了灯,但我能想得出她那双 鸳鸯眼惊惧成了啥样子。我强硬地把手伸了进去,从胸脯、脊背、肚子、大腿开始 往下摸,可是,顾玉珍全身僵硬、冰冷、粗糙,仿佛跟石头一样,即使是捏她也没 有丝毫的反应。不像那个女人的身体,柔软,温润,充满了弹性,会迎合你,引导 你,直到你的浑身炽热难耐,精力充沛。当我抚摸她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我 的手是那样的细腻,充满了柔情蜜意。我几乎愤怒起来,一把将顾玉珍搬过来,压 在了身子底下。然而,顾玉珍却又是掐又是拧地说:“你想做啥? 你想干啥? ”我 不回答,以一种不成事绝对不罢休的样子,拼命地努力着。顾玉珍不再乱动,慢慢 地迎合我,诱导我。 可是任我怎么努力,我的身体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着急啊,羞愧,愤怒, 仇恨,可是越这样,越是没有感觉。顾玉珍终于被我弄得非常难受,声嘶力竭地大 叫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两个娃娃也被吼醒了,哭了起来。顾玉珍像个母老虎一 样,一脚将我蹬在了炕旮旯里,她吼叫了起来,她说:“羞死先人了,就那么点儿 本事,我还当你长本事了,日天戳地哩! ”被顾玉珍这么再了一下,我觉得自己是 那样窝囊,龟缩在炕旮旯,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顾玉珍却还在羞先人羞先人地骂 着。仿佛我让她受了多么大的伤害似的。 我弄不清楚自己和顾玉珍为啥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