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要证明我自己,不但要给顾玉珍看,而且要给全村的人看。我不是没屎事的 人,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回到家,我吃过饭,等到两个娃娃睡去,便火烧火 燎地撕开顾玉珍紧紧裹着的被子,钻了进去。我多么想在顾玉珍身上能做成一次啊, 那样的话,这个总是用鼻子哼我笑我的女人,就再也笑不出来,或许她就会用眼睛、 眉毛、嘴巴、牙齿、脸来笑了。而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受的最大窝囊气,就是让一 个女人用鼻子哼过你笑过你,然后还把头那样的甩一下,甩乱了一头的头发。 顾玉珍全身蜷成一张弓,肉缩成疙瘩,仿佛我浑身上下长满了刺,一触到她, 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似的。她的两只手紧攥着,抱在胸前,像要随时出击。而我的 强行靠近,使她浑身每一个地方都像石块一样,僵硬,顽固,粗糙,颤抖,冰冷, 充满了抵抗的力量。我百般努力,终没有成功。然而,越是不行,我就越是不肯罢 休,我近乎癫狂了。我的手变成刀、剑、爪,我已经无法控制,它强行地插入,直 到顾玉珍尖叫一声,一脚踹向我。这次,她比那次更卖力,一脚竟然将我踹到了炕 下。而且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踹了我的下身。我疼得腰都直不起来。我彻底绝望了。 就那样躺在地上,许久动都没有动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屈辱的夜晚,我一眼没眨。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了芨芨谷,在芨芨谷坐了一个下午,可是她没有来。晚上, 我想我还得再试一次。到了晚上,两个娃娃眼睛瞪着迟迟不肯入睡。好不容易等到 两个娃娃入睡了,当我爬到了顾玉珍的身边的时候,顾玉珍忽然从枕头下面抽出一 把剪刀来,说:“你再要欺负我,这把剪刀就是给你预备下的。”她举着剪刀向我 挥动着,然后她说:“你这个阶级敌人。” 我不敢靠近她,而且我也知道靠近她也还和前两次一样,不会有什么结果。我 完全绝望了。 我就靠着墙根坐了一个晚上,我想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不是我不行啊, 是我和顾玉珍不行啊。没有什么能影响顾玉珍的瞌睡。她像没事的人一样,手握着 剪刀呼噜呼噜地睡去了。她的瞌睡来得太容易了,睡得太死了,甚至让人嫉妒。天 亮时分,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产生了——离婚。我要和顾玉珍离婚。这是我唯一 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