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一天,翔飞,树贞,高道明三人正在商议工作,传来了恒顺公司宣布倒闭的 消息。 葛朝雄的案子正由司法机关审讯中,恒顺公司却宣布破产关闭。原来葛负债上 百万,经营亏损,自己在外面乱搞女人,有的找上门来吵闹,他妻子方兰花是恒顺 的董事,她开了个董事会,就向工商申请破产关闭了。 翔飞感叹地说:“民营企业之间的竞争何必搞成这样!商场如战场,但竞争对 手不能成为敌人。太不规范也就缺乏公平竞争”。 树贞笑着说:“你有先见之明,姜岚的事你早就察觉,你对我说过,我已在生 产线上严加防范。你大约在恒顺有内线吧?” “这就不明说了。”翔飞笑了:“不过,葛朝雄也太不自量力,他在恒顺内部 说,他在舞厅抓了一条美人鱼,如何如何嗲,现在生活在对方空间,到时候要让他 们公司鸡飞狗跳。消息传过来,我一分析,就吃准姜岚。这一次,姜岚是经受了考 验。” “这个内线?”翔飞笑了:“我已经把他聘到我们公司来了”,他说恒顺确有 几个业务骨干,也有点真才实学,他已经挑选了几个,准备录用。高道明有点犹豫, 树贞说:“用人要搞五湖四海。” 正在说着,翔飞接到电话,他叔父从无锡赶来了,在家里等他。他和大家说了 一声,就驾驶着他的奔驰车赶回家。 叔父今年七十多,翔飞小时候父亲因被打成右派下放监督劳动,家里日子艰难, 他从小就由叔父抚养长大,所以对叔父的感情特别深。到家时,瑞虹正在安排叔父 吃午饭,叔父还带来一个女的,四十多岁,叔父介绍是他的表侄女,叫展翠红,是 搞财务的。此女讲话直爽,一看就是很泼辣的。叔父边吃饭边说:“翠红原来在一 家商店当会计,最近商店关门,下岗了。”他要翔飞安排工作,给个出路。 “我们公司财务人员已经配齐了。” “我不管,翠红就交给你了,给口饭吃就行。”翠红在一旁插嘴:“随便什么 工作,看个门也行。” 瑞虹也在一旁说:“你公司越搞越大,安排一个人有什么难。” “好吧,放在财务科,先跟我们的老会计学学,她是兼职的,搞了几十年会计, 挺有经验的。” “有什么难的,无非是做几张负债表、损益表、记记总账之类,你放心,没问 题。”翠红大大咧咧地说。 “你过去搞的是商业会计,我们是工业会计,有些不一样,要虚心一点。”翔 飞笑了一笑。 翠红一听,知道翔飞并不外行,顿时语塞。 翠红就住在翔飞家里,好在有一室原本是空的,放一台电脑,翔飞把电脑搬到 自己卧室里,里面作为翠红卧室。吃饭也就一起吃了。上班还乘翔飞的奔驰600 , 翠红简直感到有点飘飘然了。叔父在翔飞家住了一天,翔飞亲自驾车从高速公路把 叔父送回无锡。 翠红上班了,开始几天还相安无事。可是一个星期后,原来兼职的老会计安老 师突然提出要辞职,因为翠红在言语中顶撞她,还骂她:“老不死,混饭吃。”安 老师受不了,要走人。翔飞和树贞再三安慰,并当面批评了展翠红,她认了错,总 算把安老师留下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一天,她的钱包丢了,硬是要查 抄每个人的抽屉,引起了公愤。 那天,翔飞刚好到杭州公出。树贞在公司,就出面阻止她抄抽屉。翠红脸一板 说:“你是什么人?我是董事长的亲戚,这公司是我们展家的。” 树贞严肃地说:“我是总经理。” 翠红双手插腰说:“算了,算了,老板的跟屁虫,靠一边去。你就是老板的相 好,我也要管。” 树贞大哭一场。 翔飞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就狠狠批评了翠红,并召开了全体大会,要翠红向 大家赔礼道歉。 但翠红并未收敛。她住在翔飞家中,晚上翔飞有事未归,她就和瑞虹谈心,言 谈中说:“你要当心翔飞外面有人,公司有几个嗲女人成天围着翔飞转,不安好心。” “谁?” “秦树贞,姜岚……” “树贞不可能的。她男人白英群我认识的,把树贞管得可紧了,夫妻俩也很恩 爱,这个我知道。我家翔飞对姜岚的底细是清楚的。我知道他,他不会要姜岚。” “你别太仁慈心肠,管管紧。”展翠红关心地说。其实,想动翔飞脑筋的,不 是姜岚,恰恰是这个翠红。翠红从小在无锡长大,后来考进中专财会,毕业后分配 到一家工厂当出纳,工厂的厂长看中了她,厂长是已经结婚的。那一天,他要翠红 到厂长室谈工作,厂长关上门,就抱住她亲吻,并且在厂长室和她发生了关系。两 人时常幽会,翠红都接受了。有一次正在幽会时,被厂长妻子当场捉住,翠红被毒 打一顿,事后厂长免职,翠红开除。在外面闲落了几个月,由翔飞叔父介绍进一大 商店做会计。这以后,她结婚了,丈夫老实巴交,见她怕,百依百顺,她在商厦里 又和部门经理通奸,被发觉后,她又被除名。这一些,翔飞叔父不知道,只以为她 是下岗,所以介绍她到上海来。到上海之前,翠红和她那个丈夫已离婚了。 现在翠红有个“小算盘”,想和翔飞搭上关系,让他们夫妻不和。 瑞虹当然不知道翠红的“阴谋”。一天晚上,翔飞喝了点酒回来,瑞虹让他靠 在沙发上息息,泡了一杯浓茶,问他和谁在一起。 “和会计事务所的几个同志一起晚餐,他们来查账。” “还有谁陪?” “姜岚。她和事务所的人蛮熟的。” “她又不会财务,要她陪你啥?”瑞虹有些不高兴。 “我已把她调到办公室来,准备升她当副主任。” “怎么,你晕了头,这种人怎么可以用。不要忘了,这是一个骚女人,见利就 发骚的。” “你不要瞎说。姜对公司是很忠的,工作也很能干。” “你,你,你和姜岚究竟什么关系?”瑞虹忽然哭了。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你受人挑拨了,”他打开电视机说:“还是看看你的电 视剧,好好想想吧!” 瑞虹把电视机关掉说:“不要打岔,你说辞不辞退姜岚。” “这个要和树贞商量,人家是总经理呀!再说姜岚好好工作,平白无故地辞退 她,会被人笑话,说我不能容人。” “你容人,你容人,把这个嗲货容到你裤带上了。” “你别瞎说。”翔飞这时生起气来,这是很少见的。瑞虹见翔飞真的生气了, 也就不响了,默默地在一旁睡下。 第二天凌晨七时不到,电话铃响了。瑞虹拿起耳机,传来姜岚的声音:“请展 董听电话。” 瑞虹把耳机传给翔飞,说:“心上人来电了。” 翔飞一听是姜岚的声音:“报告展董,昨天夜里,秦总、高总带我们加班,滨 州的交货质检报告文件全部完成了。” “你们辛苦了,秦总呢?” “她身体吃不消,去睡觉了。她要我问你上午滨州会派人来签字验收吗?” “会来的,十点整。中午我们宴请他们,我已在大木桥王朝大酒店订了包房, 秦总,高总,杜工,你都要一起来作陪。” “包房是几号?” “当时没定,你问一下王朝,包房要大一些。”翔飞上午接待滨州验收,中午 聚餐。下午上班后,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休息一下。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姜岚。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好像刚才哭过。 “小姜,怎么啦,谁又惹了你,来,坐下来说。”翔飞想刚才午餐时,姜还是 有说有笑,怎么一到公司就变了。 “有人造谣,说我勾搭你,卖色相。天地良心,我过去确实生活上不检点,但 我和你,确实一点事也没有的呀!” “谁说的?” “还有谁,呜……。”姜岚又呜咽起来。 “别管她!” “我又不去惹她,可她专门造我的谣,我受不了。我不干了,展董,我辞职。” 姜岚边哭边说。 正在此时,树贞进屋了。她坐到姜岚身边说:“我刚听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大伙是清楚的,纯属诬陷。” “谁在捣乱?”翔飞又问了一句。 “还有谁?展翠红到处在散播,说你和夫人天天吵架,说你在外面搞‘花头’, ‘这个花头’就是姜岚。”树贞说。 “一派胡言。”翔飞发怒了。 “展董,秦总,我走。我走了,公司清静了。” “不能走。”树贞说:“你走了反而会使人觉得展翠红的造谣是事实,反而说 不清。” “对。”翔飞立了起来,很坚决地说:“不能走。你到公司后表现是好的,工 作是胜任的。特别你在恒顺这次事情面前,你维护了公司的利益,反击了犯罪行为, 你应该受到表扬。我不会放你走的。” “那展翠红到处在造谣。”姜岚呜咽着。 “让她走人。”翔飞说。 “我同意。”树贞表示赞成。 “树贞,你马上通知安老师,要她下午来一次,接过展翠红的工作,我找展翠 红谈话,让她走。” 正在此时,门推开了,展翠红走了进来,她看见翔飞和姜岚、树贞在商议什么, 就嘿嘿笑着说:“打扰你们约会了。”想退出去。 “展翠红,你进来,我有事找你。”翔飞说。翠红一边狞笑着,一边走过来, 她望望姜岚,说:“恶人先告状了。” “你坐下。”翔飞严肃地说。 “坐就坐。”她坐在边上一只小沙发上。 “展翠红,我代表公司正式通知你,我们和你的试用合同解除,你立刻离开公 司回无锡去。” “我犯了什么错?解雇我要有理由。” “你不适合公司工作。试用合同上写着,双方任何一方认为对方不适合,可以 随时解聘。当然,经济上不会亏待你的,加发一个月的工资作安置费,回无锡的车 费照发。安老师马上会来,你把工作移交清楚。”翔飞说。 “你不要听这个小妖精的话。”翠红站了起来,双手插腰指着姜岚说:“你的 嗲功真灵呀!” 翔飞用手一拍桌子说:“这里是公司,不许撒野!出去,去办离职手续。” 树贞加了一句:“按规定办好离职手续,否则后果自负。” 翠红忽然跳到翔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筒,拨通了无锡翔飞叔父电话,在电话 里哭诉了一番,然后把话机往翔飞面前一放,说:“你听。” 翔飞拿起耳机,传来了叔父的声音:“把翠红除名,你太不照顾亲戚、长辈的 面子!” “叔父,请原谅。翠红实在不适合,我们公司有自己的规矩,她违反了规矩, 只好让她走人。” “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已经作了最后的决定。”电话挂断了。翔飞回过头来,对翠红说:“去办离 职手续。”翠红一下子哭着跑出去了。姜岚这时说:“展董,不要为了我去解聘翠 红,影响你们亲戚关系,还是给人家一口饭吃吧。” “不,此人不能留。”翔飞转过身对树贞说:“民营企业用人也要讲究德才, 要考核,亲朋介绍也要坚持标准,否则会自造坟墓,展翠红是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