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是一片我从未见过的葡萄园,小时候我是见过葡萄树的,但是那只是一棵, 跟现在是无法相比的,大棚里栽的都还是苗,那很少让人进去,特别是像我这样新 来的就更不能进去了,我们的工作很清闲,有时候打一点农药那很简单,药水全部 都是技术人员配好的;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事情做,只是看守着不要让人随便进去; 当有旅游团来的时候我们就要打杂了,这样似乎是很赚钱的,但是具体能赚多少我 不知道,我跟财务不熟;我在这里算是比较年轻的,有时候我们闲下来的时候有太 多的时间来聊天,他们都喝浓茶,抽烟都很厉害,他们都说阿华的爸爸老实,因为 他很多次拣到客人的手机或者钱包都还给了客人;他在这里已经做了很长时间了, 阿华跟我说他家未开旅店之前,他爸爸就在葡萄园里做修剪工作了,旅店一直是他 妈一个人在经营着。因为我去了葡萄园的原因,阿华也开始经常到葡萄圆来。 在葡萄园里几乎一两天就会有一个旅游团光临,但是有时候一天就有两三个旅 游团光临,冬天的葡萄园里很萧条,但是这些干架子却也漂亮,人们总是很聪明, 把葡萄制成葡萄干,在冬天也能卖好价钱,本来我以为葡萄园的主人,应该是一个 老头或者是有着大肚子的老板,但事实上这真的只能成为我的想象,园子的主人是 个教师,并且是个英文教师,在晴朗的天气,并且没有风沙的情况下她会把他的笔 记本电脑抱出来,这令我很羡慕,我老早就想要一台她这样的便于携带的电脑了。 大多的时候我们是在打杂,葡萄园的餐厅总是很忙,和气的葡萄园女主人有很 多的人缘关于,我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官家的车驶进园子里来,一行人一住就是三五 天,这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一个人就经营了这整个葡萄园。 他们常常说春天的时候生意是这样的四倍以上,到了夏天就更多了,果子成熟 的时候常常要忙到半夜,这我相信,你凭你的想象想一下,春天的时候这将是一个 什么样子,除了绿色还是绿色,这里的空气将会是多么的清新。 生活就这样不慌不忙地把我安排在了这样一个地方,这似乎就是我要的清净了, 晚上我会做梦,梦里面乱七八糟,多数时候是见到一些亲人,有的是很久未见的朋 友,或者是沙漠,有一次是我和雨辰在一起,老虎追着我们跑,我拉着雨辰拼命的 跑,我们穿过了树林又是竹林,我被吓醒之后感觉难以喘气,轻轻翻动身子让梦里 的恐惧慢慢地散去,然后想着梦里雨辰的样子,那是非常难过的,在夜里梦刚醒来 的时候想着梦里的人,我简直怕了这样的感觉。 我和阿华去把他家的旧电视一起抱去修了一下,除了遥控无法配制外,其他的 都算好,这一次期末考试他考的很好,他们都以为是我的功劳,其实不是这样,我 基本上都没有做什么,这本身就是阿华自己的努力,我跟他家的关系开始越来越好, 当然我绝对不会无奈到不给房租,这都是我爸教育的好,我还是按时的付着房租, 有时候他们会给我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等我买了的时候我也会送一些给他们,这 是个很少听见争吵声的家庭,这让我想起了卡耐基写的那些关于家庭和睦的章节, 现在回味起来简直完美极了,他真的是一位天才。 我接连好几天看见一个外国老人来葡萄园里,我猜想她是在写作,对于这类的 人我一直都是尊敬的,我试图想去看看她在写什么,她的出现在后来一直激励着我 在生活中奋进。 我原本就看出来了她似乎就是在写作,他和园子里的几乎所有的人打招呼,我 们第一次正面对着的时候,她对我笑笑,我也很有礼貌的对他微笑,我看见他帽子 下的黄头发,这跟所以的外国人都是一样的。 “这个老外的中文讲的真好。”我对着老陈师说,老陈师是这里的修剪师傅, 据说他还会嫁接,而且成活率百分之百,这个我到相信,看看他的手就知道了,手 随时都在研究树枝。 “她每年要来这里好几次。” “她在写什么呢?”我问,我真的对于这些很感兴趣。 “你自己去问她吧,她会对你说的,她脾气很好。”老陈师说,似乎他们真的 很熟似的,也许真如他们说的那样,她每年都要来几次。 “算拉,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摇摇头。 葡萄园的主人知道我是大学生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吃惊,但是我的微笑已经证 明了我并不在乎这样的工作,她试图把我调去做点别的,但是又好象没有适合我的 职位,我们在园子里提到了我的大学,她说我应该往我的专业的方面去找工作,我 只是点头,随后我帮她的电脑装了最新版本的防毒系统和股票软件,为此她在别人 面前夸奖了我好几次,这对于我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往后的好多天里外国老人都来园子里写东西,有一回他的U盘插了连不上还 是我帮她搞好的,她翘着拇指夸我,这是外国人常用的夸奖方式,好象是她们专用 的,普通的中文她讲的很好,到了咬文嚼字的时候她就有些模糊了。因为这些小事 我们就聊上了,她把她大本的打印稿翻给我看,全是写中国的,原本我并未想到她 在写中国,我说我也在写,我用手势比给她看,她说‘杜甫’很伟大,我认为她误 以为是诗了,但我庆幸的是她能够说出‘杜甫’这个大诗人的名字来。她从移动磁 盘里翻给我看大量的地图,全部都是黑白的扫描进去的,她试图把它加进她的文章 里,她很纳闷,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题,地图里有西安、北京、上海、云南等 等,还有一些小的地方的分地图,我认为她是在写游记。 “您是在写中国的游记。” “对,关于中国的许多美丽地方的游记,很美。”他点点头总是笑,她很开心。 “您来中国多久了?”我问,我打算帮助她,关于插图我在学校的时候学过。 “七年,分很多次来,很多人无法相信中国的美。” “对,中国很美。”我说,她也许很开心有人跟她谈她的作品,她把她的孙子 的照片从她绿色的小布袋里拿出来给我看。 “我很想她,但是我的事情还很多,我不能回去。”他指着她孙子的照片说。 “好可爱。” “是的,他很可爱。”她笑着,也许她的心此刻已经回到美国去了。 “我想试试,也许我可以帮你把这些图片插进文章去。” “真的?”我们的话题又转向了她的书,我看着小桌上的手稿,比一本亚洲史 还要厚。 “我试试。”我说。 于是他站起身来让我坐在凳子上,闲着的工人围了几个过来,我开始很工整地 把她的那些图片按照她的指引添加了进去,当加好两张的时候,我们就有事情做要 开工了,同事们说好象一根水管断了,于是我说:“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再帮你了。” 她很感激地点点头。 厨房的水管断了,这个我就帮不了多少忙了,我还是挤在人群去跑起拿工具, 这些事情只有阿华的爸爸他们去做,我只能是学点经验。 冬天的风在我脸上刮个不停,我们的工作算得上清闲,要是没有旅行团来葡萄 园的话我们基本上不做事情,但是有时候也要做很多的事情,什么都做,如同打杂, 有时候要锄葡萄树下的草,有时候要打药防虫,我到是指望春天快点到来,我受够 了这样干冷的天气了。 我突然地感冒了,可能是晚上坐的时间太长了,这两天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 我的天哪,我穿再暖的衣服都在发抖,晚上的电压不稳定,有时候感觉电视都会受 电压的影响,晚上不看电视的时候我就写歌词,写的很糟,晚上不想睡,早上又总 是不想起,我还是去买了点药来吃,但是效果并不怎么样,阿华说他吃的那种药很 起作用,就把他剩下的拿来给我,我说过好几次叫他不要把他家里的东西拿来给我, 可是他就是不听,有时候还会拿些水果来给我吃,他问我什么课外书好看,我说这 得看自己的兴趣,我说我到是喜欢看外国的那些狩猎的书籍,他说他喜欢看恐怖的。 他常常一做完作业就来找我聊天,我想他可能也真的没有地方去,因为他也很 少带朋友或同学回来,我们什么话题都会说,有时他问我游戏,我说游戏我不太爱 玩,他总是泛泛眼睛就能够说出新近出的游戏的名字来,他甚至会跟我说出角色的 名称来,以前我也玩,但是现在我都不玩了,我觉得那样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并且 没有意义,他说他很想玩,老早就叫他爸买电脑,但是他爸怕影响他的学习,我笑 笑我说那当然是会的,不是每个人的克制力都是很强,他很同意我的说法,总之我 们两个什么话题都会谈起兴趣来。 有一个晚上我病昏了头,夜里的电线突然炸了一下,我当时似乎是醒了过来, 也看到了火花,接着火花没有了,我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实在是太累了又继续 睡下去,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没有电了,我才发觉昨晚的事情是真实的, 后来才知道是一辆挖土机把电杆撞倒了。 那天下午我们闲下来的时候我又帮美国老人的图片全都插进了她的书里,于是 她开始继续往下写了,这是一个我见过的最有恒心的人,早上九点的时候她就开始 在葡萄园子里写,我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会悄悄走到她的背后去看,有时候她是 修改,在写作的时候她不理人,她戴着衣服上的帽子,然后戴上口罩,这让人看了 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直没有问她关于这个问题,她很刻苦, 要是你也认识这样一个的话,你应该感觉到庆幸,中午的时候她不吃饭,他事先就 跟葡萄园的女主人说好的,谁也不能去叫她吃饭,她吃的很简单,一瓶水,然后是 三块干饼,这饼我不知道是她从哪里带来的,每天她吃的都是同样的饼,她的这种 精神是我学不来的,尽管我也曾好多次模仿她,想让自己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够 一直做下去,但是我根本就做不到。 有一次她让我帮翻译一句话,她停了下来,本来我打算不影响她的,但是我们 的话题聊开了,她说想看一部美国的电影,我就在她的无线笔记本上搜出一部来, 她看见自己国家的片子突然很开心,我说缓冲一下就可以看了,她却摇摇头说: “我必须把我的事情做完,我很想看,但是我要做我的事情。”说完她又把它关了。 “你可以放松一下再工作。” “不,我没时间了。” 我一直记得她的这个样子,总是把自己蒙了只剩下眼睛在外面,她跟我说,她 的书不要出版社一分钱,但是她却这样辛苦地在写作,一个错字也不能有,我们越 来越熟悉,我帮助她解决了好几个问题,有几回她甚至说可以付给我报酬,我真的 就笑了起来,我说我们没有这样的习惯,她也笑了,她说她有时候写的很辛苦,这 只是简单的游记,我说我不懂得,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每天都是七、八个小时坐在 那里,一直的不说话,吃饭的时候就吃她的饼,很快又进入写作状态,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