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们的理智不受控制,在这样的夜晚可以看见太多丑陋的恶习,欲望常常盖过 酒性。 我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到最后的时候阿华指着一个她的女同学对我说:“你去 跟她说说话啊,今晚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这个……”阿华也已经醉了。 “是什么?” “还是漂亮的,赶紧上去说说话,一会送人家回家。”他似乎把我当成了世界 上最孤单的人了。 “小鬼,别乱了,差不多该回去了。”我拍了他的头一下,我简直觉得想笑, 他们才多大的年纪啊。 “你正经点。” “你才是正经点,我要回去了。”我才这样一说他就马上闭嘴了,然后从桌子 上抓了一些零食就过去唱歌了。 在回去的路上冷得要命,这些小鬼看上去都喝醉了,但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真 的醉了,风吹的很厉害,有时候感觉有什么沙子之类的东西打在脸上,冷及了,就 像是要人的命一样,我似乎哆嗦得牙都要掉了,午夜已经没有车了,他们要往公园 里穿过去,你要是在场的话,你会感觉到这个时代在变迁,人也在变迁。这不能说 说他们活拨,因为几个小伙子,打算去住旅社,他们邀约女同学去住旅社,过公园 的时候有几个女的醉了跌倒了,男的就去拉,甚至有男的把一个女的扛了起来,这 也不能说是力气大。我耐着性子一起走出了公园,我跟阿华说回去了,他也许没有 我一样的感受,他安静地看着我,我说你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去,他看着我,没有 了笑意,然后他摇摇头。就这样我就带着他回家了。 时间真的很晚了,我一路上都在哆嗦,我想他们是不是都不回家了,都打算去 住旅社。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闪过,风比刀片还要厉害,我的两只耳朵似乎就要掉 了,我想要是我当时伸出手来碰一下的话,真的会两只的掉了。幸好当时我冷了懒 得把手伸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没有耳朵了。 回到家我懒得看时间了,阿华悄悄地就溜进去了,他没有开灯,我想他肯定连 热水脸都没有洗,冷冰冰地就睡了。 我睡在我的小床上,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本来我打算在身子热起来之前睡着 的,可是越想就越是睡不着,明明现在是冬天,睡在被子里却想着秋天;我想起小 时候那条到中学上课的老路来,当然不是那条大公路,到学校上课的路总是会有好 几条的,我总是喜欢走捷径;有一段是很窄的,我说的是那条河边的小路,在秋天 的那些日子里我总是骑着单车,从这条狭窄的小路去学校,小河总是在秋天的时候 干枯着,然后落满柳树叶,还有那些被风吹起的稻草也总是落在小河里;一路上宽 点的地方都堆着稻草,那是小孩子喜欢打闹的地方,我路过的时候总是习惯地去看 看他们,因为我有他们大的时候我也曾经这样痛快地玩过。我还打算去想想那些小 学到初中的小卖部,都有些什么人做过我的生意,但是我已经记不起他们来了,我 已经忘记了那些面孔了。非但记不起来,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梦中又是那个 时候排着队去看电影的情景,老师总是要叫我们穿着校服,那时候谁都不敢不听老 师的话。总是个两层楼的电影院,入口很小却总是挤满了人,我总是想起这些,我 也不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清晨的时候我醒了过来,似乎身体很累,心里强烈希望时间还早,那样可以再 多睡一会,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算算至少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这样就很幸福,然 后裹着被子继续闭着眼睛,在床上翻几下然后又在另一个醒来的时候忙着看表,要 是还有一点点时间的话,总会感觉到庆幸。 在星期一的早晨,我好容易有这么一个休息时间,却没有舒服的睡上一个好觉, 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就答应了美国老人,跟她一起去打印她的稿子,当我来到葡萄园 的时候,她早已经准备好了,她挎着他那个装满稿子的绿色小包正等着我。 我到是特别愿意帮助这样一位老人,她对待工作的认真程度让我吃惊,我从没 有见过谁像她一样的在跟时间赛跑,有时候你不得不去敬佩这样一个人,当然,我 说的就是她的写作,她非常的细心,我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中国,我没有见过她忧虑 的样子,她总是微笑着对待生活,一直是这样,她的早饭都是吃饼,然后喝一点茶 水,这样大概只用了她五分钟的时间。 我记不得她的名字了,我也忘记了她的电子邮件,她在回去的时候她给我留了 她的邮箱,她还顺便把她的名字也全部写在了我的小本子上,但是在后来我找了好 多次都没有找到。 我跟着她去打印店里把新近完成的作品打了出来,她很高兴地看着她的稿子, 这样的喜悦我想应该是幸福的,她说她早早已经跟出版社商量好了,她一分钱的稿 费都不要。在她的手里捏着厚厚零碎的地图,她跟我说谢谢,你要知道外国人有时 候友好起来是相当客气的,我也不知道她要谢我什么,她也难以表达,她把右手伸 到嘴边,似乎想说什么她又没有说出来,最后又跟我说了一声:“谢谢。”这是真 实的画面,这令我一直到现在都记着,她的作品已经结束了,她说再过一个星期她 就要回去了,我点点头,我说:“是不是可以买到你的书。”她摇摇头。我不明白 她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不会被译为中文吧,在回葡萄园的车上她说:“我会送给你 一本的。”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我说,但是我想要是她送我的是全英文的书,我是绝 对看不下去的,我的英语水平是极差的。 “也许是春天的时候,这得看他们的时间,我是说出版社那些人,有时候他们 是根本不会在乎这样一本书……”她说,她的眼睛翻了一下,事实上是这样的,很 多东西我们自己在乎,别人却毫不在意。 我对她点点头:“以后你还会再来中国吗?” “不知道…”她停顿了一下,“在重庆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帮助过我,跟你一样, 但是我们现在都没有联系,我的年纪又大,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再遇到你们。” 她说,似乎这些话充满了悲伤。 “这很难说。”我说。也许她没有听明白,然后她又摇摇头示意我再说一遍, 我又说了一遍,她似乎还是没有听清楚,我又说了一遍,也许她听清楚了,便没有 再问了。 我们下了车朝葡萄园的方向走去,我们又说起了葡萄园的女主人,她说:“我 真想帮她介绍个外国对象。”我笑笑没有说话,风很冷,空气一天比一天冷,她又 说“她每天都在写邮件。” “也许她对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了,这就像你写书一样。”我说,也许这个比喻 一点也不恰当,也或者她听不懂我的比喻。 “我想邀请她到我家去。”她又说。 “可能她只是有这样的兴趣而已,她并不打算再嫁人,她只是找个聊天的对象。” 我们的对话并不融洽,我发现她又不理解我说的话了,她笑笑点点头说:“她的英 语讲的很好。” “大概是她的天赋。”我保证她又不理解‘天赋’这个此了,本来我想再解释 一下,又没有说出来。 我们就这样的对着毫无意义的话一直走到了葡萄园,今天她很高兴,因为她的 稿子已经完成了。 这一整天我都有空闲,本来我是打算去做点什么的,但是一眨眼就晚了。她在 下午的时候跟我说,她第一次看到莫高窟的时候她哭了。我说我也是,她显得很感 兴趣,我们就开始想这是为什么呢,我说也许是我们的内心里过于的安静了,她摇 摇头,她显然是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是,她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她想说话,我看她 的眼神看得出来她是想把什么话说出来,但是她又不知道用中国话怎么说,也许她 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场面去了,因为我也想起了莫高窟的那些画面了。 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话说了,我们坐在休息间里,透过低低的玻璃窗, 我们看见了普通园女主人,她坐在电脑旁正在打字,有时候又停下来翻一下书,我 想她应该是在查字典,她的头发卷卷的,那是一个孤独的影子,冷清地坐着,我本 来想跟美国老人再谈点美国的歌曲,但是我根本就不了解,我甚至很少听,因为我 根本就听不懂,我到是想跟她说说《斯卡波罗集市》,但是我不知道唱这首歌的人 英文名字是什么,况且唱歌的人是英国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过,她很好奇但 是我真的是记不得了那歌手的名字了,所以我们便停止了这个话题,然后我们就谈 起了歌词,我说我写了很多,但是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看过,她说她有两个朋友在北 京是作曲的,接着她用她包里的笔和纸给我写下了地址,一个是芬兰的叫马克西姆, 应该是这样翻译的,另一个我无法翻译也没有详细的地址,这样我突然高兴极了, 她问我什么时候去北京的话去找这两个人,也许会对我有帮助。我说:“也许要到 过了春节。” “哦,那时候我已经回美国去了,我想我会给他们发邮件的。”她翻翻眼睛笑 笑,我想她大概是真心想帮助我。 “我过了春节就要去北京了,可能奥运会结束我会去找他们。” “随便你,这要看你的时间。” 我点点头,心里真的很开心,最后我们都没有话说了,我就问她的书写了多久, 曾去了哪些地方之类混时间的话题。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