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小时候的某些记忆是极其深刻的,我们总是在往后的生活中想起很多的事情 来。学校是我常常想起的一个地方,那些场景一次次温暖着我的梦。 1995年春节,我爸爸为我买了一双牛皮的皮鞋,我永远记得它是棕色的,你要 问我是什么样式的,这个我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压根就不会研究关于这方面的事 情,我对皮鞋毫无兴趣,因为我一直都不在乎自己穿什么,我到喜欢当时的布鞋, 有时候喜欢纯白的,比如在学校举行什么典礼的时候,但是有的时候我又很喜欢有 花纹的鞋子。那双牛皮鞋子把我的脚都夹疼了,害我一个星期活动不方便,不过这 当然不能够怨我爸,别人有的他一定会让我也拥有,因为从那一年开始皮鞋的时代 真正到来,只不过这年春节他没有买新的,他还是穿着他的那双已经修补过多次的 旧皮鞋。 然而,今年的春节我不知道要跟你讲些什么,我当真不想跟你再说一些些琐碎 的事情,特别是诸如睡觉、吃饭这样方面的事情,可是我总得跟你说说我和雨菲是 怎么过的吧,首先我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之前我曾答应过阿华去他家过春节,就是 他一直站在我的门口等我的回答那个晚上——可是事情后来又发生了改变,就要过 节的那些天阿华很高兴,他说要跟我和雨菲一起去他家过节,我答应过他,所以在 他邀请的时候我都没有说话,是雨菲在拒绝,但是他有很多的理由来邀请我们,可 是我们从未想过要去打扰他们一家。这些天他家的旅社里人几乎都走光了,除夕的 那天早晨他家突然聚集了很多的人,我想应该是他家的家族成员,整栋楼里都很热 闹,当阿华再邀请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他了。梢晚一些时候我们 到楼对面的那个话吧里去打电话,我当然是先打给我爸爸,我和雨菲都是互相听着 对方打电话,我打的时候她在旁边凑着耳朵听着,我爸爸很想我了,这个我听得出 来,但是我听的更清楚的是他在咳嗽,一直在咳嗽,这让我有些难受,但是我没有 问他,因为我听得出来他在尽力地掩饰,要是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的话我想你会懂 我的感受的,我故意装做不注意,不愿意去问他,他说让我春节后回去一趟,我说 要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是要回去的,这些话他听了很高兴,雨菲接过电话跟我爸拜了 个年,她们还是聊了好几分钟,但是我不清楚他们聊什么,只是看见雨菲在微笑。 随后她打给她父母的时候,我又跟雨辰聊了好半天,她说好想来跟我们一起过, 我说要是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们三个一起过…… 林凡似乎只对我回去这样的话题感兴趣,他一接通电话就似乎有种火药的味道, 他说话很大声,他似乎恨透了我,但是我却是很想念他了,他又怎么可能如他的语 气般恨我呢?我说等再过一段时间我是会回去的,最后当我的语气盖过他的时候, 他的声音才渐渐缓和下来,他说他有去看我爸,当我们的语气都缓和下来的时候就 开始开玩笑了。 “你不要总是说你去看我爸了!,你要回答我他现在身体怎么样?”我们总是 这样。 “这个你应该自己回来看,你爸爸总是在咳嗽,我去了好几次都是这样。”他 说,这些他说的很认真。 我开始短暂地沉没,然后他又接着说:“我常常会买蛋糕去给他吃,我发现他 喜欢吃甜食。” “你猜得对,他是很喜欢甜食,有时候你要替我买点咳嗽的药去给他,因为他 从来不会自己去买药。”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我爸。 “我拿过的,还是我爸叫我拿的。”他说。 “你别那么强调,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你每次去都会带一些吃的。”他还来不 及说,我又接着说:“以后我回来的时候,我也给你爸带点。”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他假装的。 “好的,我不说这个,但是你去我家的时候尽量多带点有营养的食物给他,特 别是新鲜的水果,新鲜的……” “你不要总是这样吩咐。” “我不打算跟你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讲客套话。” “你要是还记得我们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话,你就不会一个人跑那么远去了。” 我们的友谊就是这样,你可以指挥对方去为你做什么,不管是多长时间。 理发店里的电话还是没有换,只响了三声就有人来接了,她们三人都在,然后 轮着轮着地来跟我说话,天祥说他不打算回家去了,打算过完年再回去,我们没有 太多的话来说,理发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互相说说一些祝福的话而已,有几句我听 得出理发师的意思,但是过年了我还是希望她高兴一点,我引导她去讲一些开心的 事情……话吧外的街上不断地有小孩子放鞭炮的声响,我是个记性很好的人,特别 是记电话号码,我们大概在话吧里呆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走出来的时候我又 想起了我妈曾给我的电话号码,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打算碰碰运气,也许可以跟我妈 说句春节快乐。我刷一下又返回去了,还不等雨菲反映过来,我就把我妈以前给我 的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可惜幸运的事情没有落在我身上,反倒惹了一心的遗憾。 晚上鞭炮声充斥着整个城市的喜悦,阿华在春节晚会开始之前就来找我了,他 推开门把头伸进来,我们一大桌子的菜还摆在桌子上,他以为我们还在吃饭,然后 又把头伸了回去,我赶紧叫住了他,他换了一身白色的名牌运动装,我想他并不是 来炫耀他的新衣服的,只是他全身都换成新的,自己感觉到有点不自在了,突然间 有些腼腆,我如他大的时候也是这样,在这样的晚上把自己的新衣服换上,然后我 爸总是会笑着递压岁钱给我,我问他得了多少压岁钱,他伸起食指来说一百,我想 他应该是很高兴的,不断地把他的手伸进口袋,然后又伸出来,我想他是在摸摸他 的钱,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这样做。这样的晚上似乎除了看春节晚会就再也没有其它 的娱乐了,除非你是个爱赌博的人。 我们打算就在家里看电视了,可是阿华说要带我们去河边,我说去吹冷风吗?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很厚的一叠彩纸出来,都是巴掌那么大小的,我想先前他 大概就是摸这些纸吧,而并非我所认为的摸压岁钱。在他的一番认真解释之后我们 便开始折纸船了,首先在纸上写着自己的愿望,或者祈祷,总之你想写什么就写什 么,然后他说要带着我们走一公里的路去到一条清水河边,把船放在水面上让它们 自由漂去,我想了想这还是件挺好玩的事情,要知道当时我正担心雨菲和雨辰上次 的肚痛,雨菲已经开始在写了,也是阿华准备好的三支荧光笔,我们各自写十六张, 花费了我们大概四十分钟的时间,因为写这些纸我又想起了很都人来,在折船的时 候他们俩都没有我折的快,我说:“在小时候我妈折的纸船是一流的。”雨菲听后 也复合着点点头,这些事情我都跟她说过。 我从雨菲的行李箱里把她的蓝色羽绒服拿出来给她穿上,然后自己戴了个黑线 帽在头上,头发赤了出来,从地上的影子,我能够想到自己的样子,风似乎在这样 的晚上不太冷,因为我们的心情都很好,我们用塑料袋子装着我们写满各自愿望的 纸船,经过拱桥的时候,古老的韵味似乎是这样美,桥上有许多如我们一样大的人, 也有老人和小孩,河里已经漂着很多有蜡烛的小船了,这是一条未被外界发现的小 河,你听不到水淌的声音,但是看着见小船漂流的样子,阿华说这样的气氛要持续 到零点,因为考虑到路程的问题所以我们并不打算等到零点了,到那时气温还会骤 降,我怕雨菲的身体受不了,我很想知道雨菲都写了些什么,但是她并不愿意告诉 我,在我们把所有的小船都放到河里的之后,我刻意地去看了看那些点着细蜡烛的 小船却发现没有一艘如我母亲折的漂亮。 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在猜测今年的晚会都会有些怎样的节目,会有哪些明星会参 加演出,一路上说着很多的话题,就一点也不感觉到冷了,我在想春节在今晚之后 就算过了,接下来的几天就过的更快了,当然雨菲就要走了,这是无论如何要面对 的,并且我决不能去挽留,这是事实,也是现实,感谢她让我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 里每天都过得很幸福。我还是只能感叹这岁月的苍茫,和毫不留情。这天晚上我们 三个人坐着打牌,阿华玩到深夜才回去,而我和雨辰看着电视一夜都没有睡觉,看 着电视节目同时也聊了很多,但是我们都没有去触碰她要离开的话题,只字未提。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