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仔细打扮了一番,突然想起了阿华,我想要是现在他来敲 我的门就好了,我会带他一起去见西姆先生,然后在晚上我们又坐在一起聊天,这 大概是最美的幻想。窗外的嘈杂声开始渐渐地多了起来,我想此刻的阿华正在专心 地补课,我觉得这个假期他应该还是懂得了许多。我用一个纸质的袋子装着我的稿 子,顺着昨天的路去马克西姆家,我希望有他看得上的歌词,然后给我一番点评, 我想我会努力去改进的,当然不是说一些口水话敷衍自己,我是真的下了决心,因 为我已经荒废了太多的青春了。 西姆先生的完美画作,我有幸在今天上午得见,是他邀请我观看的,他的自信 令我佩服,我认为他的穿着是基于他本身的艺术的,他给自己加了一条薄围巾,黑 色的圆边帽子在进入室内之前一直都是戴着的,我开始很感激这样的相识,这样或 多或少会带给我一些感应,我想有机会我是要感谢美国老人的,当初她也没有对我 说这是一位如此容易相处的老头,我们一起进到他的画室里看他的及他收藏的画作, 这些对于我这个毛孩子可能太过于艺术了,一时间还欣赏不了,所以除了夸奖的词 语外,我没有随便做任何的评价,本身我也不懂,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用餐,他说 他平常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用餐,他说他的朋友很多,后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说那多半 是生意上的伙伴,他说他很少邀请人来他家,除了几个老朋友,如大学的教授之类 的,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就更值得庆幸了,我们边吃饭边聊天,他带我到他的工作室 去,就是摆着钢琴的那间屋子里,他看了我的稿子,他说他会慢慢地介绍一些人给 我认识的,为此我很感激他,他说我写的很好,但是不不够专业。他说我还有还有 许多的技巧要学,我说当然,我会努力学习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证明我真的是一位有水准地词人,我把几首自己比较满意的歌 词翻给西姆先生看,他看的很认真,他是在认真地对待我的工作,由于语言差异偶 尔有的句子是他无法接受的,于是他提出让我改,我说这方面我一定会改进,因为 我是外行,他说现在已经上路了,要把自己当成内行,不要总出现漏洞,有一首是 他极其满意的,就是那首《桥头》,是我三年前写的,是首离别的歌词,他说他打 算留下来看看,我很同意,我把创作时候的心情讲给他听,我说这是关于爱情的, 在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学校的池塘边,我望着那些荷花在雨里被风吹得乱动,于是在 心里完成了首歌词,他一边听一边点头,本来我以为我会说不好的,但是那一次我 的记忆很深刻所以表达得很清楚,他很满意。 “我写了好几年了,期间也丢失了很多,有时候根本就不在乎那么一张纸。” 我说,我回头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写了好几年了。 “每个人都会有他本身的天赋,而这个就是你的天赋,你一定不要放弃。” “这几乎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了,要是不写的话心里就不平衡。” “我有一样的感受,我跟你讲,有时候你要适当注意一些词语唱出来的味道。” 他表达的很清楚,我想他大概也是在中国许多年了吧,他顿了顿又接着问我:“你 听外文歌曲吗?” “是的,但是并不多。” 我们总是在对话,随后我与他一道把钢琴上的布掀开,他坐下去奏了一曲,可 惜我没有听过,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想得到那些牧马人的生活。 我听着他演奏,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安详的艺术家,我的眼光在整间屋子里乱扫, 我不知道我在寻找什么,我想看清每一样东西。这是我最想要的工作,这是我向往 的生活,然而我知道我必须努力,我已经真正在路上,我要刻苦地走下去。我想大 概几个月后我将会有一首歌词被眼前这位老人谱上曲,那么我将把我的第一份作品 寄回去给我的父亲,我要他跟我一样的喜悦,我要让他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高兴。 也许西姆先生一个人的生活也过了太久了,所以他今天的心情一直很好,他再 一次问我住的是不是真的安排妥当了,我说我住在旅店里,但是我会找到住处的, 我接着说要是附近能租到合适的房子的话,我想要自己租间房子,因为旅店的花费 是很贵的,他看着我笑笑然后指了指那边他晾衣服的那边,他说那是他儿子以前用 来练拳的地方,要是我愿意搬过来住的话,只要帮他整理那些花草就行了,我摇摇 头,我说那样会打扰他的生活,他说他想要一个能够说话的人,接着他又跟我说起 他儿子来,我知道他很想念他,但是他们也很少见面,几乎不见面,这很正常我觉 得每个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很难顾虑到父亲的感受。后来我说我愿意出房租给 他,他说让我做他的伙计也是一样的,有时候他的那些家什要搬弄的话,我会是一 个好帮手。于是我就答应他了,我说浇花水也由我来做,他说那样的话他的佣人就 得丢工作了,我笑笑,他说现在我们是搭档,不要总是客气,那样会有隔膜会配合 不好。 我庆幸我在敦煌会认识美国老人,然后她给我介绍这样一位朋友。 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只是简单的一个行李袋,我想在 往后的生活中我再给自己田生活用品,晚上的时候我仍然有自己的时间来填词,我 们一整个白天都在一起,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尽量地不去打扰他,然后自己安静下来, 去学习他送给我的一些书籍,或者就是写歌词,有一整本册子印着的都是他的作品, 有的是我非常喜欢的,但是也有的我并不喜欢,当然这是正常的,不可能每一首都 能够有感应,就像我很喜欢我所有的作品,但是别人又总能够挑出一些毛病来。 这个星期的周末我跟着他去了一趟他的某位朋友家,是少见的姓氏欧阳,他的 车就停在自己的车库里,本来我以为他应该有师机的,但是事实上架车的是他本人, 他问我有没有驾照,我摇摇头本来我还想补充点什么的,可是他把他车上的音乐放 开了,所以我就没有再说话了,途中他跟我说过话,但是我真的没有听清楚,所以 就没有回应他了,公路上开始的时候车很多,但是他开的很慢,这是一个陌生的城 市,车经过的每个地方都是陌生的,在车正式上了高速路之后他的车速就明显地加 快了,他说起了德国的高速路,他说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说那是个漂亮的国 家,我是没有话说了所以才说这些的,不然我怎么知道那是一个漂亮的国家,他也 接着开始跟我说关于德国的事情,我们延着这个话题一直说下去,他说年轻的时候 他在德国迷过路,而且是在森林里,听了这些之后我就很崇拜他了,我希望他讲更 多的他年轻时候的事情给我听,他讲了很多,这当然是少不了战争,我对战争的事 情又是情有独钟的,他开始讲起二战,他说:“我些书是专门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 的,等回去的时候我借给你看是中英文版的。” 我点点头说:“好的,我对这些事情一直很感兴趣,我想知道那时候的日本到 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认为那场战争是必然的,当时的日本战争欲望很高。”他开始说得很慢很 慢,“那次美国人运气算不错,有好几艘大的军舰刚好离开了珍珠港……” “用我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说。 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接着说:“那是后来人们的猜测了,其实真实原因 谁也不知道。” 我同意他的看法,他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他说译本的关于战争的书籍 他很多,有时间慢慢给我看,这样又令我很感激他。 夜幕笼上来的时候我们的车在郊外的一出住宅出停了下来,我看见已经有许多 辆车停在门口了,围墙是红色的砖砌起来的,我看见有一处没有被粉刷过,一道几 米高的银色网状大门,有人老远就迎了过来,他们没有讲中文,西姆先生悄悄地对 我说:“这些全是些大油肚。”我冲他微微笑笑,我想这大概是一个上流社会的聚 会,直到晚餐过后,人渐渐地走了一些,后来一个大蛋糕的出现我才知道这个宴会 来那么多人都是为房主人庆祝生日的,这是个并不暖和的夜晚,怎样的场面我想你 应该可以想到,我们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才离开,那时候已经有太多的人喝醉了, 整个场面都在说奉承的话,西姆先生没有喝酒。他算年纪大的人,但是油肚不大, 半路上我们停着车下来看夜景,我终于要为这京城感叹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奇观。 他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想起他的儿子来,他说有几年没有见他了,真想回家去看看, 我说等过段时间我陪他一起去,他听我这么一说就笑了,他说他的这些想法已经很 久了,但是他始终没有回芬兰去,我知道这些没有为什么,所以我也就没有问了。 夜里的时候我陪着他把一个电视节目看完,然后他真的把他的几本关于战争的 书借给了我,然后又对我说:“明天想睡懒觉的时候就多睡一下。” “不用了,我不希望自己有第一次偷懒。”这样一句话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抱着书回到我的住处,开始有些想念我爸,担心他一个人的生活连个说话的 人都没有。午夜的天空中偶尔还有夜机飞过,那声音一直很熟悉,因为小的时候总 以为那是很了不起的壮举。知道飞在天空中的铁块, 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想要自 己有一天也能坐在离地那么高的天上飞翔。我并没有睡意,想看书,想让自己把思 绪固定在书上,跟随着那些战争去远征,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捧着书睡去,像小时候 背历史和地理一样。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