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晚上我和爸爸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我把我和西姆先生创作的作品,放 进影碟机去,我告诉他我们听到的就是我写的,爸爸边看着纸上的歌词边听着歌曲, 他看得很仔细,我找来酒杯把他的酒倒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点点,我只是想陪 爸爸喝一点点,我觉得自己要在今天晚上跟爸爸长久地谈谈心事,爸爸一只手握着 筷子,一只手拿着歌词,他真的很开心,第一首歌曲是《戏子》第二首是《配角人 生》……我让爸爸把歌词放下等吃完饭再看,他才把歌词放开,然后我们一起喝酒, 我们一起喝他自己制作的泡酒,味道很浓,但是我尚且还不会品酒,他一脸的幸福, 那些歌词原本已经出现在电视上了,但是他还是不时地朝纸上去看,他跟我说话, 同时他仍然在想象,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都是很复杂的事情,这是很难猜测, 也许是在想过去的生活,又或者是在想往后的生活,这只有他自己明白,我们以最 慢的速度喝酒,同时也是让我的胃适应一下,因为这酒真的很涩,但是爸爸一直都 在喝,他曾经说过,在累的时候酒可以帮助他消除疲劳,他还说过酒是他的朋友, 这些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每天都喝呢? 爸爸让我重复放了一遍《配角人生》,听过后他说我写的很好,我说两年前就 写的了,当时想的是在一座桥上,一个人离开,而另一个人望着却束手无策,太阳 缓缓地就要落下去。爸爸听后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多你这样的想法,但是 我却写不出来。”我们俩都为这一句话笑了,我说那时候怎么有时间写这些东西呢, 那时候每天都在为吃饭着急,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我又接着说,大概我 那时候日记写得多了,于是就习惯了,后来跟雨菲和雨辰写信,所以就一直习惯了 这样不停的写。 “对了,雨菲走了吗?她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呢?” “他回新加坡去了,最近很少联系她。” 我和爸爸都同时想起了她们姐妹俩,爸爸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们姐妹了。 “雨辰结婚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 这是个温馨的夜晚,只是雨菲和雨辰都不在,不然她们也可以和我一样吃到, 糖醋鱼,或者红烧鱼,这都是她们喜欢的,也是爸爸的拿手好菜。 爸爸一边听着歌一边跟我说话,我们一起喝酒,我在想今天晚上我们会有一个 人喝醉,爸爸在高兴的时候总是喝醉。 爸爸问我有没有找个女朋友了,听到这样的话,我似乎感觉身子有些热,热得 难以透气,爸爸以前说话从不会涉及这些事情的。 “没有。”我摇摇头,然后笑笑。 “差不多了,都二十四了,前久那个叔叔还带着他女儿来我们家,他之前跟我 提过,大概就是带来见见你。” “哪个叔叔?”我问。 “以前常来我们家那个,头发卷卷地,有时候戴帽子。”爸爸努力地想把那个 样子描述出来。 “我不记得了,人家也许只是路过这里所以顺便进来看看你。”我说。 “不是的,有一次他跟我提过的,你要是还没有女朋友的话,我明天给他打个 电话就说让他带着女儿过来吃晚饭。” “那样不好,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等两年,男孩子这个年龄还不算大。” “也差不多了,转眼就二十五了。”爸爸说。 爸爸还是一直在围绕着这些话题说着,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超心我的婚姻了,小 时候超心我的学习,长大了又要超心我的生活,我想到这些的时候真的想为他夹点 菜,或者做点什么能够让他幸福的事情,我转着头看看四周,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多 冷静的家啊,无数个夜晚爸爸面对的就是这个寂寞的空屋,爸爸说我是不是在等雨 菲或者雨辰,我没有很快回答,我说她们现在仍然有她们的朋友,这总是很难说的, 爸爸点点头接着我的话说:“不急不急,要好好挑选一个,然后一定要好好对待人 家。” 我点点头说:“那当然了。” 爸爸的酒已经喝完一杯了,我的也差不多完了,我觉得自己的头很晕,爸爸又 拿起酒瓶来倒酒,他问我还要不要,我点点头,于是他又给我倒了半杯,他自己倒 了一杯,我的话也开始很多,随后我跟爸爸提起了西姆先生,爸爸说他只是对芬兰 这个国家感觉有点印象,好象在电视上听过,我说那是个由很多岛组成的国家,他 说那应该会有很多的船,我说应该是这样的,我说西姆先生对我很好,爸爸说: “那就要感激人家,千万不能背弃人家,不管怎样都不能那样做。”我点点头,然 后我说大概过几个星期,我就要回去了,爸爸看着我说,男儿志在四方,只要好好 照顾自己就行了,他还是又说了关于找女朋友的事情,我说明年或者后年的时候我 就带一个回来,然后我们就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他欣慰地点点头,他似乎想起了什 么,然后问我是不是打算去见见我妈,我差点眼泪就出来了。 “我到是挺想她的,跟想你一样。”我第一次喝了这么多的酒,我说话开始很 坦白。 “那你改天抽个时间去看看她,顺便要个电话,以后你出去了好联系。” “我就怕见不到她。” “你去过的。”爸爸说。 “可是连电话都已经换了号码了,难免会搬家,或者别的……”我突然有些沮 丧。 “找个空闲的日子去看看,要是真的不在了,那也就算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恩。”我点点头,我看着爸爸的脸,我又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来。 一转眼的时间他就老了,而我长大了,二十年只若一个梦般就过去了。 晚上十点半,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爸爸还依旧坐着在听歌,是 我让他坐着的,我慢慢地把碗筷收拾了,然后到卫生间给他热水,然后我给他抬了 一盆热水,我想他应该好好洗个热水脸,然后去睡觉,我担心他喝得多了身体会受 不了,他大概真的是醉了,他洗完脸,我就把他扶到了他的卧室里,他说我的卧室 是干净的,他一直在打扫,我点点头,也许他没有看见,这时候他已经躺在闯上闭 着眼睛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快睡了。”他没有再说 什么了,很快就睡熟了。 我把客厅里的电视和灯关了,接着就回我的卧室里,本来我也打算玩一会电脑 的,可是我大概也是醉了, 感觉很累,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就打算睡了,我想着 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起来陪爸爸一起吃早点。 梦里我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觉得自己很渴,但是我找不到水喝,我似乎 是走在新疆的吐鲁番,我看见密集的葡萄树,树上有嫩绿的葡萄,我又看见了美国 老人,她带着她的孙子坐在树下写作,我去找她要水喝,她笑着舀了一瓢给我,但 是我喝下去却还是渴,于是我又喝了一瓢还是渴,最后我不好意思再喝了,我陪着 她坐了一会就告别了,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乡村的街道上有人在卖羊肉串,但是 我只是口渴,这时我又想回去告诉美国老人关于西姆先生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我却 迷路了…… 醒来的时候我的头有些痛,口真的很渴,我知道是酒喝得太多了,所以我就悄 悄起来喝了一些矿泉水,感觉自己的脚很难控制,所以赶紧又回到床上去。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我的心情出奇的好,我始终没有爸爸起的早,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我 看见他已经进了厨房,我想他大概是去做早点了,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给林凡 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直接到餐馆去了,我看见院子里我的花开的很漂亮,大概雨 辰见了是会兴奋的,她必定会非常的感谢我,太阳早早地就挂在东边的天空中了, 餐馆里的工人们都来了,有两个新来的我特意去跟她们打招呼,老姜和我爸爸两个 人在厨房里,爸爸在配那些作料,老姜在煮早点,我想现在的老姜应该能够顶替爸 爸的岗位了吧,他已经跟着爸爸学了好几年了,同样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性格跟 我父亲差不多。 “爸爸。”我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 “这么早就起来啦?” “你不是更早。”我说。 “我习惯啦,早上的时候我总是六、七点就睡不着了。” 老姜看着我笑笑,我说:“姜叔,辛苦了。” “小文你回来就好拉。” 我们一起走出厨房,爸爸说吃过早点后要和我出去走走,我说好的,想看看家 乡有些什么变化,爸爸说变化可大了,我笑笑,我说中国正在发展。 我爸爸正闲聊着,突然林凡就冲了进来,他可比以前魁梧了很多,我看得出来 他真的没有洗脸,穿着牛仔衣头发弄得怪怪地,一脸的笑,我才刚站起来,他就给 我一个拥抱,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想死我啦。” “我也是。”我说。 大概三秒钟后我们就松开了,爸爸笑了起来。林凡说:“你小子怎么瘦成这样, 是不是成天的在外面饿肚子啊?” “肚子是饿过,但不是成天,是没有胃口的时候。” “那是你活该,有福不会享的人都是活该。” 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随后我们一起吃早点,开始说很多玩笑的话,我和他在 一起的时候总是这样,每次都说很多的玩笑话。 他问我是不是发大财了,我笑笑说,差点就没有车费回来了,他还真的就相信 了,于是开始问我要不要去帮他爸,我说工资怎么算,他说:“难道还会亏待你这 个做哥哥的。” “这可不好说。” “我爸爸总是问你要不要回来了,叫你一起过来帮我们的忙,要是不愿意的话, 他熟人多,可以帮你介绍几个。” 听到这些我高兴极了,我高兴的是我们的感情还是这样的好,并且一直有人在 这样的关心我,我摇摇头说:“现在我找到我自己喜爱的工作了。” “做什么?” “填词。” “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又来骗我们。”他看看我爸爸,但是我爸一句话也没 有说,只是笑笑。 “我一会我把我的歌词拿给你看。”我说。 “莫非是真的?” “当然。”我点点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