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西姆先生第二天的时候才跟我说美国老人给他寄了邮件,我说我也收到了,并 且我也回了信,只是不知道现在她看到没有,他说:“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外国人总是喜欢说这么一句话,我点点头,我说要是他的书被译成中文的话那就好 了,西姆先生说那得看这本书看的人多不多,要是多的话,迟早有一天是会被翻译 过来的,我们都抱着乐观的心态笑笑,我们都期望美国老人早点到北京来,那样我 们会有很多的话题,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西姆先生的女儿的婚礼,我在心里想 到了这些,同时也希望这真的能够实现。 我记得,我曾在上课的时候想过自己做一个医生的样子,那样的想法简直害怕 得要命,我想到自己见到血就晕倒了,我总是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那时 候的想法,在今天我又想起了同样的情形,而现在我正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我 能够在这个工作中找到太多的乐趣,在我填词的时候,我安静地戴着耳机,整个人 的思绪都已经交融在那些曲子里,然后不断地出现那些画面,有时候这些画面是很 美的,我很想把它画出来,但是我又没有那本事。 晚上的时候我继续抽时间看西姆先生借给我的那些书,有时候感觉很压抑,世 界总是停不了战争。 我三更半夜地坐着,就好象整个城市里只有我一个人醒着一样,有时候我不拉 窗帘,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是一个寂静的空洞,无声无息地在运坐着,感情渐 渐随之变得苍凉,歌词中的冷意恐怕就是出自这样一个地方。 我仍然会在这样的晚上写一些歌词,要是满意的就会拿去给西姆先生看,要是 不喜欢的当场就撕毁了。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坐着填词,除了吃饭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我们都是在光线暗 淡的工作室里坐着。 我们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几倍,并且质量很好。 这几天西姆先生也常跟我提到他的儿子,他说不知道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情形,我摇摇头。但是我也尽量地想了一些话去安慰他,我觉得对生活还是要乐观 一点,不然会让人很伤神,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很认真,他大概以为我有一个完美的 家庭,有时我看得到他羡慕的眼神,我就想要帮助他,我想让他和他的儿子说话, 所以我有时间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在想我见到他儿子的时候,应该跟他儿子说点什 么。我当然不能直接跟他说这些毫无道理的话,当然我还担心我们的语言不通,可 是我们要是真的说起这些感情话来,总不至于去找个什么翻译来帮我们,而我不会 芬兰语,这是一个事实。 在为西姆先生的女儿准备歌曲的时候,我就希望西姆先生多教我几句芬兰语, 可是我觉得他教得很吃力,而我学的也很吃力,有时候两个人都会一起笑起来,我 本来是很想学的,只是差异太大了,并不是我的智商问题,应该是天赋的关系。 美国老人回了邮件过来,她说他已经到香港了,她会尽快转机过来。 我很期待这样的相见。 在每个星期的周末的时候,我和西姆先生都会开着他的车出去转转,去找一些 有名的小餐馆,他说他一直都喜欢开着车出去,有时候是他的朋友介绍他的,路程 再远他也要去,他很喜欢吃,他问我对吃怎么样,我说我对这方面不是太感兴趣, 我说我觉得我对博物馆或者一些展览会比较感兴趣,他说:“也许吧,也许每个人 都有不同的爱好,我儿子爱好钓鱼和滑冰。” “他应该是个身体强壮的男人?”我说。 “不算,但是他的个性很强烈,冬天的时候他会独自去韩国钓鱼。”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呢?” “你见了他的时候去问他吧。”西姆先生笑笑,然后又说:“他们在冰冻的河 上钓鱼,有几万人那么多。” “那应该很热闹?” “我不知道,你应该和他好好探讨一下,我觉得你们俩的性格差不多。”他说。 “他应该很有趣,我想要是我见到他,我真的会跟他谈很多有意思的问题。” “什么叫有意思呢?” “两个人都赶感趣的就是有意思的。” “是么?” 我点点头,北京的夜景很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内心的孤独渐渐在开 始散去,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是值得人们去做的,当你离开家乡之后,你要面对的 就是整个世界,你要是对生活有好感的话,我觉得你会想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然后 再回到原点,那样你会有很多的感触,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旅行对人的内心是非 常好的,它能够让一个人的内心渐渐变得丰富,就像美国老人那样,总有不同的喜 悦和惊喜发生,在她的笔下是她一生的骄傲。 她真的来到了北京,我们又再一次见面了,那个正午我和西姆先生到机场去接 她,她显得很轻松,笑容总是挂在脸上,一见到我们就把她的书给我们看,我一看 比亚洲史还要厚一大半,大概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们都用普通话来交流,她跟西姆 先生对话也是说普通话,我觉得她说的比西姆先生说的要快要清楚得多,我们一起 回到西姆家,她一坐下来就跟我们讲她下一步的计划,她说她一共要写三本,现在 要开始写第二本大概要花两、三年的时间,她说得很认真,我觉得她一定能够做到, 我翻看她的书,她写得很仔细,有些插图在里面,看到这些图我又想起葡萄园来, 因为在那里我曾帮助过她,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西姆先生把我们的作品放给她 听,她说我们做得很好,我和西姆先生打算像贵宾一样招待她,但是她摇摇头,她 说以后会有机会的,于是我们只能够跟她一起吃一顿饭,因为明天一早她就要去云 南,接着还要去四川…… 西姆先生把我们的带子送给了她,她很感谢。 吃饭的时候,她把他带着的东西翻给我们看,她对我说:“以后我写作会更方 便了。”于是把一个打字机拿给我看,一种轻巧方便的打字机,比电脑的键盘还要 小巧。 “这样很好。”我接过来看了看。 “是我儿子送给我的,他知道我要写作,于是她发现了这个,很好,我觉得这 个很好。”她不断地说着这个打字机,她显得很欣慰。 “这样会更加方便。” “是的,以前我总是要写两次,然后要找电脑来保存,现在不用了。”她做着 手势,西姆先生给她夹菜,她又接着说:“我现在很方便,我可以用录音机录下来, 然后晚上的时候去写作。我觉得这个法子很好。” “对。”我点点头,接着西姆先生也接过了打字机去看,然后对我说:“文西 你也该去买一个,你写词也会很容易。” 我也觉得西姆先生的这个提议很好,所以我就问美国老人多少钱,她说好象是 八百美元,我说还是挺贵的,不过很方便,她又点点头,然后接过她的打字机,小 心地把它重新装起来,我们又接着吃饭。 写作是一条漫长的路,吃饭的时候,美国老人好几次说到她的时间很紧,她说 她必须赶时间,我觉得她的时间观念比我的强,甚至比我任何一个朋友的都强,我 们没有挽留她都叫她多注意身体,她说过段时间她还回再返回来,希望那时候还能 再见面。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