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在和西姆先生一起去为布兰奇选家具的时候,我有又一次来到了赫尔辛基的市 中心,西姆先生给我介绍所有走过的街道的名字。有些听起来很舒坦,但是有的也 很别扭,那大概是翻译上的别扭。 这是一个漂亮的城市,跟书上和电视上的描述有出入,并不是完全相同。没有 战争的时候,每个城市都是可爱的,这如同一个人没有生气时候的表情。 西姆先生问起我的女朋友,这让我感觉很诧异,以前可从未谈过此类的问题, 我对他摇摇头,我说这些事情一直没有考虑过,他感些不信,我说我才刚毕业一年 多,在学校里我没有谈恋爱。他也冲我笑笑,然后说:“是不是在刻苦学习。” “不是,因为我读书的时候,太多的时间是在写歌词,为此我荒废了很多的学 业。” “那应该是没有合适的吧。”他说。 我点点头,我要怎么描述我的想法呢? “我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我们的关系很好很融洽。” “你打算从她们当中得到一个。” “这个不好说,她们是双胞胎姐妹。”我说,此时感觉身子很热,大概是有些 羞愧了。 “的确。” 西姆先生换了话题,也许他只是无意间问起了这样的问题,忽然又觉得谈这些 毫无意义,所以我们又转向别的话题。西姆先生说芬兰的人很懒,我毫不理解地看 着他,我说为什么这样说呢?他说:“在芬兰有半年的时间气温很低,并且被雪覆 盖着。”我点点头,但是仍然叉不上口,他接着说:“五月的天气很舒坦,冬天已 经远离而去了。”我说:“是啊,现在这样的天气还是挺好的,我是害怕寒冷的, 一直是这样。” “是吗?你害怕寒冷?”他问。 “是的,我从小就是这样。” “那你冬天就来不了芬兰了,那时候的温度都在零下二、三十度。” “多少?” “零下二、三十度。” 听西姆先生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似乎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温度,西姆先生接着说 那时候是钓鱼的好时节,我说大概芬兰人是最喜欢钓鱼的,他又说那是一种诱惑, 诱惑这个词语大概又有了翻译的误差,我觉得西姆先生表达的应该不是真正的诱惑, 因为那本身没有多少的诱惑,我似乎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场景,漫天的大雪一下就是 几个星期,湖面上蹲满了人在垂钓,那是一个壮观的场面,其中也蹲着我和西姆先 生的儿子。 我们一起逛了几条街,大大小小的商场逛了不少,西姆先生说他的钱都存着, 他很少乱花钱,我觉得很好奇,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亲属的地步了,要是我问他存 了多少钱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告诉我,可是我没有问,他说他想给尔泰一些钱,我 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接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把他们 父子间的感情挽回来,我说,好的我们一起说服尔泰,听我这样说他开始很感激我。 一天的时间西姆先生就决定了所有要购买的家具。 傍晚的风很轻,并没有冷的感觉,佐伊又一次跟着艾米尔来玩,西姆先生和布 兰奇正在准备晚饭,她短短的头发常常给自己配着淡蓝的围巾,看上去很精神,她 背了背包,随后她拿出世界各地的照片来给我们看,我觉得她这样的生活很好,可 以感受世界各地的文化,我们也说话,但是常常都说不通,我对芬兰语还很生疏, 有时候是靠手语或者图书的帮助,要是西姆先生也跟我们坐在一起的话,他会是最 好的翻译,佐伊懂简单的汉语词汇,她说等冬天来临的时候她就要到非洲去了,大 概会是三个月,她问我要不要去,我摇摇头,我说我很想去,但是我必须工作,她 笑笑,我接着说:“等布兰奇结了婚我们就要回中国去了。” “还会来吗?” “这个说不清,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一定会来的。”我似乎说得很含糊。 “我想我还会去中国的。” “到时候我做你的导游。” 这天晚上我们一起在西姆先生家吃饭,西姆先生和布兰奇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 食物,有甜点和不同种类的鱼,味道很新鲜,我很容易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 晚上的时候夜静得感觉得到心脏的跳动。 我依旧想着一些人,想着一些往事。 我开始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完成一首歌词,最后由西姆先生翻译为芬兰语,并 且谱上曲子,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描述的是一个父亲在冰天雪地的夜晚寻找自己 垂钓的儿子,在冰河上钓鱼的儿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掉进冰河里,接着儿子对父亲实 施了救援,但是体力老迈的父亲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冰寒…… 当西姆先生把曲子做好给我听的时候,曲子悠扬深沉,每一句都牵挂着儿子, 我相信他已是投入了感情在创作了,我一开始的意识就是希望用音乐来打动西姆先 生的儿子,现在我正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带子放给西姆先生的儿子听。 一个星期的周末,依旧如上一次一样,我带了西姆先生做好的带子,由艾米尔 带我来到尔泰家,这一次他的妻子显得很热情,时间刚好在正午,我觉得我们并没 有多少想要谈的话题,我只是想知道他整个冬天在芬兰的趣事,这样他很感兴趣, 一开始就很友好的跟我说着冬天的漫长,接着他就说滑雪,大多我能够听明白。他 的妻子给我们做了番茄果汁,艾米尔喝了一杯之后便起身走了,似乎她觉得我们的 交谈毫无意义,尔泰在我的牵引下跟我说了太多的趣事,我问他:“冬天的时候什 么地方垂钓的人最多。” “在我们家附近似乎并没有多少垂钓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 “驱车去吗?” “是的,带上所有的工具,以及简单的食物。” “这很令人羡慕。”我说。 “你很喜欢钓鱼吗?” “是的,我以为可以来芬兰钓一两次的,但是现在的天气并不是钓鱼的时候。” 他似乎没有听清我说什么,然后我又重新说了一遍,我说:“我错过了冬天。” “我妹妹结婚之后你就要走了吗?”他问。 “是的,我要回去了,跟你爸一起。”我表现得很惋惜。 “或者我现在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个地方。” “现在吗?” 他朝我点点头,露出了微笑,其实他笑起来看上去很和蔼,跟他的父亲一样。 我上了他的小汽车。 我知道他要带我去他通常去的那个地方。 刚上车他就说:“我们会去得很远,你晕车吗?” “不会,这是个好天气。”我摇摇头,然后笑笑。 “我的雨具都在后备箱里。”他说。 “可是,现在不是好季节。” “可我们还是可以碰运气去垂钓一番。” “也许吧。”我大概是在学着西姆先生的口气说话。 我坐在车上,心情已经彻底高兴了,有时候我们说话,但是有时候听不明白对 方说什么。有时候我们只是安静地坐着,他开着车,胡须长得很旺盛,我坐着一路 的看风景,千湖之国确实美妙。 经过两个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荒芜的地方,几乎看不见人影,这 里有一条宽敞的河流,我难以估计出他的宽度,河岸边长着草,尔泰说在冬天的时 候这些草都是看不见的,他说有时候雪一下就是几个星期,我感到惊叹因为我从未 见过他所说的情景,他与我一同站了一分钟,给我讲解了在冬天的时候我们会见到 多少的人蹲在湖面上垂钓,我问他气温是不是很低,他说一般的人还是可以做上两 三个小时,但是有的人可以一整天的坐在湖面上。说完他就去拿雨具出来,然后把 饵也弄出来,我们找了个偏低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垂钓,这个时候的水很清,对 于他说的可以钓到鱼,我很不乐观。 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的钓鱼,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我们收起了鱼具,他笑笑说, 运气真不好,我说大概是我们来错了季节。 我们回到车里喝了一瓶啤酒,他把汽车的座位调得很低,我们面对着眼前着一 条河,他开始很我讲解冬天的场景,这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性格极好的人,我问他 是不是常常一个人很少说话,他说他几乎没有多少朋友,然后我说以后要是冬天的 时候,我也有空闲的时候,我会来这里陪他钓鱼,这些大概我说得太长了他并没有 听清,然后我又继续重复,通常在半个小时里,我们所说的话重复的会有一半以上, 但是我们还是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一瓶啤酒过去,他又驱车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离这里更远一些,我们爬到山 坡上朝下看,一些显眼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前,那里风景绚丽,我真的渴望下去看 一下,但是隔了一个湖。尔泰很骄傲地说这是他设计的,我翘起拇指没有说话,我 觉得这真的很好,要是西姆先生见了的话一定会更加兴奋的,我转过头问他:“你 妹妹也见过吗?” 他摇摇头:“她们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觉得很好,要是你妹妹结了婚,我还不走的话,你带我去看看,走近些看 看。” “你要走近一点?” “我是说改天。” “什么改天?” “另外找个时间。” 他终于听懂了,然后对我笑着点点头。 “我在那里花费了三年多的时间。”他说。 “这很值得。”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我寂寞的时候总是会来这里看看。” “这大概是建筑上的艺术品。”我说。 他笑着点点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