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听说爱情回来过(2) 卧室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转瞬又恢复黑暗。轰的一声,夏日暴雨的前奏来 临。那雷声似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震裂一般,千夏下意识握紧床单——从小她就 害怕雷声、闪电。 不是不爱吗?为何她却清晰地记得曾在一个雷雨日里,她和周瑾瑜隔着门板 说了一整夜的话。任雷声嘶吼,任大雨滂沱,他始终在门外陪她说话,那时的周 瑾瑜,说话的声音是那么温柔。 她突然笑了,眼角却沁出眼泪,心里自嘲地想:言千夏啊言千夏,你终于成 功地把最后一个珍惜你的人也赶跑了。虽然,她从来就没有真的爱上过他。 小时候,言千夏经常偷偷潜进爸爸的书房,翻箱倒柜地把那些漂亮的石头通 通找出来打弹珠,或者戴在身上乱晃。她不记得打碎了妈妈多少只古董手镯—— 是妈妈的,生她的那个妈妈。 那时爸爸总会背过身去,很心疼地看着那些碎石,妈妈则会抚摸她的头说: 没关系。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书房里的那些石头,是掌管百年珠宝商号" 景瑞" 的言 家最珍贵的宝石。 近年来," 景瑞" 越来越少地出现在公众的眼中,而是更多地将阵地转向开 采和批发宝石的生意中。有人散布谣言说,言家要倒了,而她和周瑾瑜订婚时盛 大的场面终于令所有心怀叵测的人哑口无言。 日子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了一个月,夏日绵长的光影终于要逝去,萧索的秋 天夹杂着微凉的冷风肆虐而来。被风吹得不停颤抖的枝丫上,沉甸甸的果实以自 杀的方式坠向地面,待人采撷,却从此荒芜了大地。 言千夏有些疲惫地放开了手中的宝石,这批宝石是从非洲的新矿地开采来的 钻石采样,经过了五道鉴定,才交至她手里最后鉴赏这批钻石的等级。她是言启 烁的女儿,更是他最放心、最认可的珠宝鉴定师。 她在办公桌上趴了会儿,闭目养神。再睁开眼的时候,有道锋利冰寒的光芒 映入她的瞳孔,是那枚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她居然还戴着它,忘了还给周瑾 瑜了。 她用右手细细摩挲着手指上锋利的钻石,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宝石,纯白 剔透,光洁无瑕。与之相应的,往往是教堂的钟声,洁白的婚纱,盛大的婚礼。 直到三年前,她开始喜欢鸽血红,那妖娆华丽似在滴血的红宝石。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见是秦叔打来的,千夏着实吃了一惊,接了电话,用一 如从前的和善语气问道:" 怎么了,秦叔?" " 少夫人……" " 叫我言小姐。" 她微笑。 " 是……言小姐。我是偷偷打给你的。因为,老夫人的身体恐怕不行了…… " 秦叔的话让她心神一震。周老夫人,那个她曾喊作" 妈妈" 的人,那个为她 梳过头、为她亲手织过毛衣、在她生病卧床时喂她粥、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的 老人,恐怕不行了? 周老夫人常年在法国南部一个山明水秀的小镇里休养,半年前下半身瘫痪了, 千夏几乎每个月都去探望她。 " 上个月,少爷一个人去探望老夫人,老夫人见你没来很伤心。这周还千叮 万嘱,要你一定去看她。老夫人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意识迷迷糊糊,却一直情绪 激动。恐怕她……也拖不了多久了……" 千夏心疼了。虽然她不爱周瑾瑜,可是她很敬爱那个疼她的老人,是她让自 己重温了母爱的感觉。 " 好的,我知道了。" 和秦叔道别后,千夏挂了电话。 尽管她已经秘密解除了和周瑾瑜的婚约,可要是分开去探望老人,那不是摆 明了" 夫妻不和" 吗?千夏扯了下嘴角,一脸惨淡地笑,指尖熟练地拨了周瑾瑜 的号码。不久前的每个晚上,她都会拨他的电话,温柔地问他:" 你还回家吃饭 吗?" 现在这感觉还是那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