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要说给展锋这样的人挑生日礼物,委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原因很简单,因为到了他现在这个阶层,是真的啥啥都不缺。 搁一般人觉得新鲜的,人没准早看腻玩腻了;可要是那种特别细碎的小玩意儿 吧,估计展锋是没见过,新鲜奇特是占了,可又着实拿不出手。这要是情侣间,送 个新鲜有趣的小物件儿,或许还有点儿意思,也挺有几分情趣。可这哥兄弟之间, 尤其俩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再玩这套,可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江雪籽这两天为了挑礼物的事儿,正头疼呢,连复习参考资料都快顾不上看了。 她现在算知道这男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了!把这么大一件事直接交给她办,何止是看 得起她啊!简直是太看得起她了!这根本就是不想让她有功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整天在网络上搜罗各种有品位有格调的新鲜玩意儿,剩下的时间,不是做饭做家务, 就是准备资格考试,她哪儿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烦别的啊! 就连展陆和江梓遥的那两条短信,最终也都是一通电话了事。 跟江梓遥的通话比较简单,前后不过十来分钟,俩人又跟上次在车里那次打电 话一样,每个人说一句,都要斟酌半天。十几分钟下来,其实也没说上几句话。 江梓遥让她回电话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不赞同她跟展劲住在一块儿。图书馆还 有搬家那事儿,他提都没提一句,只是告诉她,给她在市中心找了套80平的公寓。 房子是直接挂在她名下的,付的全款,也不用还贷,更不用再看其他人的脸色。 按照江梓遥的意思,反正装修家居什么的,都弄差不离了,让她过一个礼拜就 搬过去。 另外,他还在国家图书馆给她找了份工作,但是这件事,倒没房子那件事,封 口封的那么死。江梓遥也说了,要是想做什么其他的工作,可以提,他可以找找朋 友,看能不能安排。 江雪籽却没接这个茬儿。 展劲曾经跟她商量过,想让她重新去读大学,或者夜校也好,至少把大学本科 的文凭拿下来。这样无论将来想干什么,有文凭在手,无论谁给安排,怎么安排, 都好说话。 可江雪籽心里,另有一套想法。 她今年已经26岁了,就是读夜校或者半工半读那种,最少也要两到三年。B 市 毕竟是帝都,这两年市场竞争激烈,别说名牌大学研究生学历或者博士学历,就是 海归回来,文凭都不大好使。她要是按展劲说的,去重读大学,是圆了曾经的大学 梦,可除了填补曾经的那份缺失,实质上的作用和意义,并不太大。 展劲当时听她这么说,也没生气,就是笑呵呵的瞅着她,问她:“那依咱籽儿 的意思,想怎么着?” 江雪籽咬了咬唇,还是跑到隔壁她曾经居住的那个房间,抱了一摞书出来。 展劲挨个翻了翻,嗬!全都是国家二三级翻译资格水平考试,相关的参考书。 展劲把笔记本拎过来,打了几个字,看了会儿网页,才问:“三级比二级低,口译 和笔译都有,还能一块考,你想两样都考?先考三级,还是直接考二级?” 江雪籽有点儿接受不了的睁大了眼,格外无语的瞪着这男人小半天儿,才说了 句:“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我大学只念了半年……” 展劲悠悠一笑:“你当初报的不就是英语系,你那时候还说,大三时候选二外, 想学日语,你以为我记性是有多不好?” 江雪籽不言不语的白了他一眼,展劲误解了她的意思,又说:“还有,你过去 那么爱,把你一天到晚搁读书馆,你能一点都不看不学?” “我们家籽儿这六年图书馆,哪儿能是白呆的!” 江雪籽只用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自信满满,得意洋洋:“你记性那么好,当 初还不是没认出我来。” 展劲顿时有点窘,拇指刮了刮额角,吸了口气儿,才走到江雪籽跟前,把人往 起一抱,歪嘴笑着说:“那还不是你故意不想让我认出来,连正眼看我一下都不肯, 一句实话都没有,还什么……习惯性晕车?” 江雪籽也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就见展劲把她抱得离地约莫有二十公分,这 样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正好轻贴着她的耳垂儿那一带:“还有,你变瘦了好多, 小时候你多好看啊,脸圆嘟嘟的,哪儿像现在,下巴尖的都快能当锥子使了!” 江雪籽狠狠锤了他一把,瞪着大眼,凶巴巴的说:“我现在就是没小时候好看 了,怎么着?你嫌弃我,那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我——” 展劲还真立刻把她放下来了。 江雪籽都傻了,这一上一下,俩人又回到平常对视的角度。江雪籽必须得仰着 点儿下巴,才能跟他的视线对上。展劲一看她瞪着一双水光流转的大眼,抿着粉粉 的唇,一脸又气愤又委屈的表情,还真没憋住劲儿,噗嗤一声就笑了:“把你放下 来,你要怎么着?” 江雪籽还头一回被他这么着对待,面儿上自然下不来,气得转身就走,结果被 展劲从后头一把抱住。 这还不算完,这人的手还顺着小腹往上摸,一直将一方柔软牢牢实实罩在掌中, 才停下来:“前些日子你就是太瘦了,甭学电视上那些什么演员明星,那样不好看。” 顿了顿,又说:“这样摸着舒服……” 这还是在书房啊!江雪籽那个有点儿古板的小脾气又爆发了,扒着展劲的手骂 他:“你……你不要脸,大白天的在书房你也……” 展劲笑的都快岔气儿了,从后面抱着她,胸膛微微震动,直震得江雪籽后背心 苏苏麻麻的:“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朝代的人,连我妈都没你这么多讲究,什么看 音乐剧不许说话,在外面只许拉手不给亲,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碰,还有——” 展劲的嘴唇在她耳垂儿上蹭了蹭,随即张开牙齿,轻轻的,轻轻的咬了一下, 低沉微哑的声音,伴随着那下轻啮,让江雪籽半边身子都麻了:“谁规定的,做这 种事儿,只许在晚上,只能在床上……” 江雪籽被他给吓得,真的浑身一激灵,挣开他就往外跑,一边粉着脸颊,小声 骂了他一句:“还人民警察呢你,流- 氓……” 展劲扶着桌沿,哈哈大笑。等笑够了,人都被他吓得跑去一楼厨房准备午饭了, 才摸着下巴琢磨,其实警服手铐什么的,那种时候用一用,估计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再翻回来说跟展陆的那通电话。 还好展劲周一得照常上班,所以上午江雪籽挑了个合适的时间,给展陆拨了过 去。 出乎意料的是,展陆非常坚持,要跟她当面讲。 在电话里,展陆只囫囵说了个大概,后面俩人一起聊得,竟然是跟正事八竿子 打不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展陆先是说要她还请那一次拖欠许久的晚餐,后 来又聊到周三晚上,展劲的生日宴会。 展劲是打定了注意不掺合这事儿,江雪籽又没有别的人可问,问乔小桥倒是省 事儿,只是显得太没诚意了。上次展锋透露内部消息给她,她都没来得及有机会当 面道谢。这次正好赶上人家过生日,这礼物又是展劲和她俩人合送的,可不得多费 点儿心思么! 所以江雪籽犹豫又犹豫,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展陆一句:“去年大哥生日,你们 大家都送的什么?” 展陆在那头把文件阖上,到饮水机那里,往茶里添了些热水。罕见的柔和神色, 还有嘴角边挂的那抹浅笑,把外屋助手和两个正在洽谈事务的律师,看得一脸惊愕, 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太恐怖了!原来展副院也是会笑的!还笑得一脸……那是什么表情,女助理的 眼镜差点儿滑下鼻梁,不会是,传,传说中的,含笑宠溺什么的吧…… 其中一个年轻点儿的律师,毕竟还不比前辈淡定,也张大了嘴巴,压低嗓门问 :“咱们陆院,这是……交桃花运了?” 旁边年纪大的律师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反问:“你觉得陆院会缺桃花?” 年轻律师张大的嘴巴渐渐合拢,最后完全闭严,然后一脸深深的敬仰之情: “陆院这样的,有什么样儿的桃花,我都不会觉得奇怪。那可是咱们的高法之花啊!” 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老律师狠狠一个脖溜儿,脸上依旧一派淡定的说:“小 心任助理打小报告。” 年轻律师一脸惊恐,可怜巴巴的看女助理:“小任,你不会吧……” 任助理一托鼻梁上的眼镜,正色看向手里的资料:“有关第二十三页第四条… …” 展陆回到屋里,把门关上,才说:“展劲没跟你说?” 江雪籽咬着唇,微窘。她总不能把展劲每次拿来堵她逗她的那些话直接说给展 陆听啊!那也太不像样子了。所以只能轻轻“嗯”了一声:“他说,让我看着挑。” 展陆轻啜一口沏得正好的雀舌,语含笑意说:“也是,去年这帮子人,都没个 正形儿,展劲也没法儿说。” 江雪籽在电话那头静静听着,就听展陆又说:“展劲送的那个还凑合着,是个 从西藏那边儿淘换来的物件儿,听说是过去一块当兵的,来B 城一趟,给他捎了几 件儿。两把藏刀,一把给了展锋,一把给了我。还有两块软玉,听说是有年头的, 一块给了乔小桥,还有一块,给了伯母。” 江雪籽默默记下了,展陆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儿,笑了两声,才说: “我送了一瓶贵腐,一瓶干红。展锋好这口,我也没什么新意,反正每年都记着给 他淘换两瓶洋酒送过去,就完事儿了。” “剩下那帮子人,呵,甭说了,没什么参考价值。” “哦,对了,去年展瑶挺有意思的,和展茜俩人合伙,送了展锋和乔小桥,一 屋子的香槟玫瑰。从卧室到浴室,床上桌上还有浴缸里,全都是。花了不少钱,不 过女人都爱这个,乔小桥好像挺喜欢的,展锋也看得乐呵。” 这个倒是给了江雪籽以启迪,想要投展锋所好,固然难如登天,可要想让乔小 桥高兴,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儿了。毕竟女人最了解女人,而能让女人心花放的 东西,虽然不能说比比皆是,但也不是那么稀罕难找。展锋生日宴,乔小桥又怀着 身孕,要是能送一件讨彩头的好物件儿,让他们两口子都高兴,不就更好了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