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手术室的门“嘭”地一下打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头戴口罩、手举输液瓶匆匆 地推着平车出来了。温静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紧闭双眼,跟睡着了一样。关伟和 妙妙紧紧跟在平车两边。平车被推进病房里,关伟小心地将温静抱起,在几个医护 人员的帮助下轻轻地放到病床上。妙妙赶紧为妈妈盖上被子。 周永康快步走了进来,小王提着装满鲜花的大花篮紧跟其后。 护士忙碌着为温静打吊瓶。 周永康心痛地看着温静。一边的小王小声说道:“周总,得赶紧去机场了。” 周永康点头,轻轻拉了拉妙妙,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周永康对妙妙说:“你 妈妈醒了以后你替伯伯告诉她,祝她早日康复。这个交给你爸爸,是公司的一点心 意。”他将一个大信封交给妙妙后和小王一起匆匆离去。 妙妙拿着大信封跑回病房。病房里,关伟正蹲在地上摇动着病床底部的摇杆, 调整温静枕头位置的高度。 妙妙将手里的大信封交给爸爸说:“凋伯伯走了,他说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叫我把这个给你。” 关伟接过,撕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大叠百元人民币。关伟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 温静,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妙妙问道:“爸爸,妈妈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啊?” 关伟将信封里的钱放到床头柜上,看见被子里的温静动了一下,他走到温静身 边伏身问道:“很疼吗?阿静?-” 温静努力睁开了双眼看着关伟,慢慢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关伟也伸出手把温 静的手紧紧攥住。炒炒看到爸爸妈妈紧握在一起的手,抬头向身边的爸爸看去。关 伟看了看女儿,觉得女儿的目光像筛子一样,过滤着他的表情。 妙妙转过身,打来一盆热水,把一条新买的毛巾放人盆中,端了过来。关伟试 了试水温,拧干毛巾,默默地给温静擦脸。关伟擦得十分细心,擦额头时,将温静 脑门上的湿头发一根根持到后面去。 病房的门开了,会计老邓和谭超拎着水果走了进来。关伟抬头看到他们,点头 笑了笑。老邓小声地说:“关总,手术完了?” 关伟点了点头。妙妙从父亲手里接过毛巾,跟老邓和谭超点头打招呼后端着脸 盆出门。 关伟轻声道:“公司没事吧?” 老邓说:“没什么大事。” 谭超说:“陆童赶着做效果图呢,我们代表大家来看看。” 关伟慌忙看了看紧闭双眼的温静,差开话题道:“曾勤还没来?” 谭超说:“没有。下班以后我赶去她家里看看。” 关伟说:“这些日子,公司的事就请你们多关照了。” 老邓说:“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说。” 圆圆酒楼,关心满脸通红,不时抡着大菜刀劈向案子上的排骨,肉末骨屑飞溅。 他剁了一会儿,拿起一边的啤酒仰头“咕咚咕咚”喝下。 周围两个年轻的厨师边做饭边不安地看着关心,并相互对视。 关心舌头有些发硬,摇晃着抡起的大菜刀,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我请你们大 家尝尝我的手艺。剁!非把它剁死不可!你们可真是不开窍,几个店里的看家菜一 样也做不地道,害得我一个当老板的天天下厨房。我他妈累死累活的傻干是为了什 么啊?!我他妈是老板,你们听到没有?看我老实你们全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突然,飞起的一片骨屑打在关心的颧骨上,他痛得立刻捂住脸。两个厨师连忙 关心地上前问道:“关哥,没事吧?” 另一个厨师惊呼道:“关哥,见红了,快找创可贴来。” 关心将他们的手推开,抹了一把颧骨上流下的鲜红的血,继续举刀劈向大排骨, 语无伦次地说:“没事儿!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剁,我这叫轻伤不下火线。 你们全给我闪开,我他妈又不是胆小鬼!剁…” 六子跑了进来,见关心舞着菜刀胡言乱语的样子,停住了脚步,惊恐不安地小 声说:“关哥,鲜花定好了,6 点准时送来。” 关心看了一眼六子,叫道:“过来呀,站那么远干吗,我也不会剁你。” 六子讪笑着,指着身后说:“哪能呢,关哥说笑话了。送菜的来了,他们叫我。” 说完,转身要走。 关心吼道:“六子,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要满屋子的鲜花,整个包厢里全是 鲜花,听到了没有?” 六子大声应道:“听到了。”说完,匆匆离去。 村委会大院的村长办公室里,梁永菲掏出一叠人民币放到桌子上,说:“按合 同规定,定金3 万,一分不少,你点点。” 村长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高兴地说:“好,张会计,过来点点。” 接着笑容满面地对梁永菲说:“明天我就派人开始给你们把烧窑的场子收拾出 来。” 夏忠浩接着说:“越快越好。我的画廊装修一个多月就完工了,画廊第一次画 展中就要展示部分我烧的陶器,所以窑场必须在下月开工。” 村长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 梁永菲又掏出一张合同书交给村长,说:“这是每年向你们购进1 万只鸭子的 合同书。” 村长开始认真地看合同书。 梁永菲焦急地看表。 梁永菲与村长谈完一切该谈的事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她与村长匆匆握 手道别后,钻进汽车,飞速向城里驶去。 夏忠浩坐在一旁,说:“慢点开好不好?我还想要命呢。” 梁永菲看了看表,说:“5 点半了,他肯定等急了。” 夏忠浩酸酸地说:“什么结婚纪念日,没有爱情的婚姻有什么可值得纪念的。” 梁永菲斜了他一眼,说:“你有什么可酸的?不管怎么样,他是我老公。” 夏忠浩头一扭,说:“那我是你什么人?” 梁永菲恼火地说:“称不是人! 夏忠浩扭过头问道:“我又怎么了?” 梁永菲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说:“这么骗他,我心里本来就不舒服。你刚 才在车上害得我大叫不说,还吹口哨,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是吧?” 夏忠浩回过头,看着窗外,说:“你说对了,知道更好,既然没有爱,为什么 不离婚?” 梁永菲冷冷地说:“离婚以后做你的情妇吗?” 夏忠浩默默地看向窗外,不言声了。 梁永菲说:“他是个好人,他对圆圆真的太好了。” 夏忠浩有些不爱听,说:“废话!自己的亲生孩子谁会不疼?!” 梁永菲的脸冷峻下来,看着前方轻声说道:“圆圆是你的女)L 。” 夏忠浩冷笑道:“好啊,我一儿一女,好有福气啊。” 梁永菲严肃而生硬地说:“我不是开玩笑。” 夏忠浩有些惊讶地看了梁永菲一眼。 梁永菲大声说:“你忘了,5 年前的昨天我是跟你在一起的呀?” 夏忠浩开心地说:“是呀,这我怎么会忘,你那天哭得很厉害,我们整个晚上 都抱在一起。” 梁永菲望着前方轻声说:“那天我是铁了心的要为你生第一个孩子,而且我觉 得老天也随了我的愿。” 看了眼神情庄严的梁永菲,夏忠浩的嘴角泛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车进了市区, 梁永菲把车停在路边,说:“你在这儿下车吧。” 夏忠浩看了看,说:“这是公共汽车站,我还是去圆圆酒楼那儿换车吧。” 梁永菲说:“你不要命呀,他这会儿一定着急地在门口等我。” 夏忠浩很不情愿地下了来,关门前,还给车内抛去一个飞吻。 梁永菲的车疾驶而去。 当梁永菲的车停在圆圆酒楼门前时,酒楼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她跳下车快步走进酒楼。一个服务员看见梁永菲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对她点头说 :“您回来了。”梁永菲关切地问道:“你们关哥呢?” 女服务员说:“厨房里呢。” 话音刚落,六子跑过来对着梁永菲耳语。梁永菲心里一沉,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关心语无伦次地挥舞着大菜刀。案板上,无数的大排骨被砍成小块在 案板上堆积如山。 梁永菲走进厨房,对着仍在乱砍排骨的关心叫道:“你发什么疯呢?” 关心听到叫声,高举着的菜刀突然停在了半空,继而猛地放手,菜刀掉落在案 子上。他转过身来,颧骨上的鲜血已经凝固,看着梁永菲笑呵呵地叫着:“老婆, 你可回来了……”话音刚落,他腿一软醉倒在地上。 梁永菲立刻吩咐几个男厨师说:“赶紧把他抬到楼上啊,他醉了。” 几个厨师七手八脚地把关心抬到楼上办公室的沙发上,离去。圆圆一个人在办 公室里玩积木,见爸爸躺在沙发上,她扔下积木,爬到关心的身上,上下摇着关心 大声叫:“爸爸!爸爸!骑大马啦!” 醉倒在沙发上的关心,被女儿的小屁股坐疼了肚子,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哎哟!” 梁永菲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一边用热毛巾给关心擦脸,一边生气地说: “你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非要庆祝一下,自己倒先喝成这样。早知道你这样,我 何苦玩命往回赶啊?!” 圆圆用小手揉着爸爸的脑门叫道:“爸爸你醒醒啊!还没给妈妈礼物呢。” 关心真的醒了过来,推开梁永菲手上的毛巾说:“礼物呢?礼物跑哪儿去了?” 他立刻坐了起来。 梁永菲烦躁地说:“什么礼物?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她把圆圆从爸爸腿上抱 了下来。 关心急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自己挂在衣服架上的外套走去。圆圆跑过爸爸, 伸手在爸爸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放耳坠的盒子递给爸爸。 关心张着嘴,含混不清地说:“好,圆圆真棒!”说完,他摇摇晃晃地拿着盒 子送到梁永菲的面前:“给你,宝贝。” 梁永菲接过打开看去,高兴地说:“眼光不错嘛,谁帮你挑的?” 关心大着舌头说道:“不比他差吧?” 梁永菲心里一惊道:“谁?不比谁差?” 关心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亲你嘴的人啊。” 梁永菲惊慌地说:“你胡说什么呢?!” 关心眯着眼,似醉非醉,眼露凶光,指着自己的嘴说:“我胡说?你是我老婆, 谁敢亲你的嘴?!谁敢亲,我非用刀剁死他,活活剁死他!我可不是吓唬人的,你 听好了,别以为你老公老实,好对付,你老公我厉害得很呢!” 梁永菲从关心的醉眼里看出杀机,她恐慌地说道:“别发疯了。你躺着吧,我 去楼下招呼生意了。”说罢,匆勿出了门。 关心看着梁永菲惶恐地离去,立刻恢复了常态,他将圆圆抱进怀里,走到沙发 前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病房里,天色暗了,一股凉风吹起窗帘。关伟打开灯,关上窗户,然后与妙妙 一道儿把折叠椅支在床边。 温静费力地侧过头来看着他们问:“你带被子来了吗?” 关伟说:“有大衣就行了。” 温静吃力地说:“不行。没听护士说半夜很冷的,你去家里拿床被子去。” 关伟说:“不用。妙妙,你赶紧回学校吧。” 妙妙摇摇头说:“不嘛,我晚点走” 温静说:“听爸爸的话,回去吧,明天一早好好上学。” 妙妙想了想,点点头说:“那我明天下午一放学就赶过来。” 温静说:“别跑了,怪累的,留点精神好好学习,周末再来,要不妈妈生气了。” 妙妙走到妈妈身边,亲了妈妈的脸一下说:“看情况吧。妈妈再见。”她看了 眼关伟走出门去。关伟带上门,跟了出去。 走廊里,妙妙盯着爸爸的眼睛道:“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你得小心哦。” 面对女儿的目光,关伟有些心虚地点着头,说:“放心吧。” 妙妙与关伟挥挥手,离去。 关伟回到病房,走到床边,端起鸡汤在嘴边试了试,用吸管开始给温静喝鸡汤。 温静摇了摇头,说:“恶心,不想喝。” 关伟说:“你现在身体虚得很,又只能吃流食,再不喝点营养汤,伤口愈合不 了。” 温静问道:“你吃什么?” 关伟说:“定了4 两包子了。” 温静说:“这么多我哪儿喝得完啊,你也喝吧。你的胃不好,光吃包子可不行。” 关伟说:“别管我了,趁热喝吧。”他开始细心地喂温静。 温静费力地将汤咽下,眼睛一刻不离关伟。关伟先是专注地盯着温静的嘴,怕 鸡汤流出,无意中与温静直视的目光相遇。温静含着吸管微微地笑了,笑意中满含 着幸福和满足。关伟咧了一下嘴,笑得有些不自然。 伟业设计装饰工程公司的办公室里,会计老邓端着茶杯往纸篓里倒残余茶叶,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地说:“一天过得真快,又快下班了。” 一个同事匆匆过来,将一张报表递给他。老邓看了一眼,说:“明天再说吧。” 伺事点了点头,问道:“关伟在医院里?” 老邓点点头说:“关总在医院里照顾他老婆。要说关总也真不容易,女儿还要 上学,我劝他找个女护工帮着陪床照顾他爱人吧,他还不放心,非要晚上亲自陪床, 就在床边上放个折叠椅凑合了。你别说,看不出来关总还是个细心人,给老婆喂果 汁吧,怕凉了,加点热水尝尝,又烫了,再对点果汁,亲自用吸管喂着喝不说,果 汁一流到嘴边赶紧用手帕轻轻地擦。不错,是个模范老公。” 电脑前的陆童听着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做图。 谭超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说:“今晚准备干通宵?” 陆童点点头。 谭超关心地劝道:“没必要那么玩命吧,晚上我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去你那儿 帮你熬中药?” 陆童伸了伸胳膊,说:“今晚我就想通宵做图,哪儿都不想去。” 谭超说:“那好吧,我会给你买饭上来,陪你熬夜。” 陆童慌忙摇头说:“不用,我愿意一个人待着。” 谭超看见陆童情绪低落,不知是为什么。这时,陆童的手机响了。她接听电话, 侧过身低头低声说:“喂?我是……” 谭超见状,向一边走去。 “……喂?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关伟小声说:“……我在医院走廊里,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 “……怎么了?不高兴?……” 陆童握着电话,努力调整情绪,问道:“……手术顺利吗?” “……还不错……”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吃饭了吗?……” “……吃了包子好吃……” “……你吃点好的,要不天天熬夜怎么顶得住啊。” “……放心吧,以后我每天晚上8 点给你一个电话……” “……你往公司给我打吧,从今天起我想加班,把艺术中心的效果图做出来, 保证不耽误咱们的竞标……” “太好了,那可是我们两人共同的作品,真想早点看到。不过你千万别熬得太 晚……” “……我知道了,放心吧。你快去陪她吧……” “……你等等……嗯,就这样吧,等我电话。” 陆童挂上电话,直起身来,呆呆地看着前方。当她回头看时,办公室里,同事 们早已离去,空无一人。 陆童回过身来,继续看着屏幕,聚精会神地画着图。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童仍然盯着屏幕,不停地按着鼠标,修改着设计。当 她输进一道命令,再次按下鼠标时,屏幕上开始出现正在生成的艺术中心的效果图。 陆童伸直了背,转动着酸痛的脖子,向后面靠去,两手疲惫地按摩着自己的双 眼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到7 点50。 这时,陆童听到开门的响声,回头看去,只见谭超拎着盒饭和一大袋水果快步 走进公司。 谭超关心地问道:“饿了吧?我就知道你不干完就不会动窝儿。” 陆童说:“你真的不用给我送饭,我可以泡方便面的。” 谭超站在她身边,看了看电脑屏幕,惊讶地说:“我的天哪,这两个小时你真 的就这么坐着,一点也没动?” 陆童揉了揉眼睛说:“雕塑的反射光很容易偏色,不盯着不行。” 谭超咧了下嘴说:“你不要眼睛了?!快去窗口往远处看一会儿。”说罢,他 拎着盒饭走进会议室。 陆童起身走过去推开阳台的门,靠在门框上。微风将她的一头秀发吹起。她看 着阳台的扶手,眼前出现了一幅虚幻的景象:阳台上,关伟张开双臂,微闭双眼, 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陆童微微地笑了。听到谭超叫自己吃饭,她转身向会议室走去。 谭超将盒饭全打开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陆童惊讶地说:“这么多的好菜啊。” 谭超不好意思地说:“你要熬夜干活,慰劳你啊。” 陆重说:“谢谢你,本来就想凑合了。” 谭超说:“你那身体都是自己不注意给折腾坏了的。真得有个人好好管着你。”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意会。两人端着盒饭吃着,却都回避对方的目光。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陆童心里一惊,连忙起身,不想谭超脚快,率先 跑出去接听电话了。 关伟在医院的走廊里,听到对方接听,急不可待低声呼喊道:“宝贝啊……” 谭超举着电话正要说话,猛听到电话里传来“宝贝啊”,吓了一跳,奇怪地说 :“……喂?你要哪里啊?……” 医院走廊里,关伟更是吓了一跳,慌忙挂断电话。 谭超拿着电话又问了几声,听到盲音后,放下电话对走到自己身旁的陆童道: “打错电话了。神经病,上来就叫”宝贝啊“。”他笑着走过神情复杂的陆童,后 者只得跟在他身后进了会议室。 谭超坐了下来,端起盒饭,不屑地说:“”宝贝啊“,这男人真是个酸石榴。” 陆童淡淡地笑了笑,坐下来吃饭。 谭超端着饭盒,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坠人爱河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酸溜。” 陆童笑道:“你对自己爱过的女孩儿怎么称呼呢?” 谭超吃了一口菜,说:“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活到这么大真正让我动心了的 女孩儿还没有过。” 谭超看着陆童的目光灼热而冲动。 陆童有些慌乱地将目光移开。 两人吃罢晚饭,又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天,陆童就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专心做 图。谭超坐在一旁,铺开一张报纸,掏出小刀,细细地削着水果。 不大会儿,陆童身后就没了动静。陆童觉得奇怪,回过头一看,只见桌上,一 只精心制作的水果拼盘摆在大纸盘里,谭超看着窗外的夜色入神。 陆童吃惊地轻声叫了一声:“啊?” 谭超回过神,托着水果拼盘放到陆童的电脑边,笑着说:“我怕耽误你做画, 没喊你,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陆童说:“谢谢。你也吃啊。” 谭超捂着牙说:“我不爱吃水果,一吃就倒牙。” 陆童接过果盘,用牙签插了一片苹果放进嘴里,默默地看着向一边走去的谭超。 谭超快乐地吹着口哨,打扫着废报纸和削出的果皮。 陆童咬去剩下的那半片苹果,神情复杂地沉吟片刻,然后一转身,拿起鼠标关 机。谭超端着垃圾正往公司门外走着,听到响声,回头一看,惊讶地问道:“怎么 关机了?” 陆重起身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说道:“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了。”说罢,起身 准备离去。 谭超默默地看着她,只好端着垃圾快步走到楼外,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垃圾筐里。 这时,陆童已经闭了灯,关上门,走到了电梯前。 谭超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陆童进了电梯。 出了写字楼,嗖嗖的冷风扑面而来。陆童缩了缩脖子,说:“今天好冷。” 谭超往停车场走去,说:“你停一会儿,我把车开过来,送你回家。” 陆童摇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谭超停住脚步,不解地说道:“那何必呢?” 陆童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艰难地说:“咱们住的是两个方向,时间太晚了,别 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了。还有,从明天起我想一个人熬夜做图,今天因为你陪着我 才没好意思干通宵。” 谭超问:“为什么?” 陆重说:“我有设计在手,时间上可以灵活应用,可你明天一早还得准时上班。” 谭超凝视着陆童苦笑道:“陆童,你讨厌我是吗?” 陆童平静地说:“干吗这么说?” 谭超问:“你在暗示我不想让我跟你合作搞这个设计,对吗?” 陆童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对方。 谭超凝视着陆童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请求跟你一起做效果图,并不是想分 享你的劳动果实,而是……” 陆童连忙打断道:“我知道,你怎么会这么理解我?” 谭超艰难地敞开心扉,说:“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陆童难过地闭了一下眼,没有说话。 谭超冲动地握着她的手说:“你不知道,我心里真的很苦,自从中秋节你误解 了我以后……” 陆童推开谭超的手,说:“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谭超无奈地说:“从我看到你手上的疤痕以后,更清楚了你内心有一份创伤很 难愈合,所以才会对我的轻率举动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我理解了你就更克制不住地 想向你表达自己的真实感觉,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谭超真挚的目光直射陆童,陆童不知如何应答。 谭超真诚地说:“陆童,你相信我好吗?我过去给你的感觉可能是不负责任、 玩世不恭的那种人,但是……” 陆童看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流,狠下心来,打断道:“我也告诉你一句真话, 我很累,不可能轻易掉进一份感情里,我的心已经死了,也请你死掉这份心吧。” 说罢她快步走去,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谭超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载着陆童的出租车离去。谭超万万没有想到陆童竟 会用这么直截了当的冷酷来回绝自己。秋风卷起落地的枯叶,一路飞旋。谭超心冷 意凉,呆如木鸡,立在路边。 “谭超——” 身后有人在呼喊着,谭超吃惊地回过头看去,只见曾勤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地 站在不远处。 谭超惊讶地喊了一声:“曾勤?!”转身快步走了过去。 曾勤看着谭超来到跟前,眼里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她哽咽地说 :“我刚才路过这里,看到上面亮着灯,知道你们会在…” 谭超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曾勤听到谭超的问话,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舞池内,一对对舞伴,和着《交换舞伴》的旋律和节奏,前前后后地移动着。 灯光变换着色彩和角度,不停地在舞池四周旋转。角落的一桌,曾勤大口地喝下杯 中的酒,一手抓起酒瓶又往空杯斟满葡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 谭超在一旁,拿过酒瓶劝阻道:“别喝那么猛好不好?你有话慢慢跟我说。” 曾勤醉眯眯地笑着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儿喝酒,谢谢你。你坐下,坐下啊。 姐姐给你看样东西。”她从大衣d 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谭超面前的桌子上面。 谭超拿起信封,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他拿起来仔细看去,那是几张曾勤的丈 夫李强和一个日本少妇不同姿式的亲热合影。 谭超惊讶地看向曾勤,说不出话来。 曾勤看着谭超,有点口吃地说道:“瞪着看……看我干吗。看到了吧?我老公 和一个日本女人搞上了。搂搂抱抱的多亲热啊,那日本女人长得比我漂亮吧?你别 傻愣着啊,可以发表意见嘛。” 谭超问:“谁寄给你的?” 曾勤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好心人,也许就是他自己?” 谭超忧郁地看着曾勤说:“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 曾勤流着泪说:“我一看到照片就傻眼了,真的不能相信他会做出这么缺德的 事。我直奔省城去找他在日本一起留学的一个同学,我想去他那儿问个究竟。你猜 他那混账同学说什么?他说其实这很正常,一个男人漂泊在外那么多年,难免会有 点小情况,还叫我放宽心,叫我大度些。我真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谭超默默地看着一边诉说一边流泪的曾勤。 曾勤哭诉着:“他说我老公跟这日本女人的关系从到日本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我老公在这个日本女人开的饭馆里打工整整5 年了。听到没有?整整5 年了,他一 直在骗我,我却在这儿一直苦苦地傻等他! 谭超默默地看着痛哭失声的曾勤。 曾勤哭得越发伤心:“谭超,千万别像姐姐我一样傻,感情这东西没有真的, 感情是什么?就是肥皂泡,说没就没,感情就是一分钱不值的肥皂泡! 同样在情感上刚刚受到重创的谭超听了这话,神情复杂地将目光移向起舞的人 们,他举起自己手里的杯子,仰头大口将扎啤灌下。 梦幻酒吧里,夏忠浩大口喝着酒,醉眼蒙陇地看着台上正在演唱的女歌手,手 脚和着节奏上下打着拍子。 女歌手脸上化着充满鬼气的冷妆,穿着叉口开得很上的裙子和只有几根吊带的 上衣,伴着强烈的音响,摆着不同的性感动作,在蓝光和烟雾里,消魂地演唱着那 首《火焰》:为你,熄灭。 为我,熄灭。 一起坠落黑暗——吧台前胖田看着台上的女歌手,问领班:“她跟你说在这儿 干不长?” 领班说:“她没有直接对我说,是她昨晚喝多了,我听见她跟另一个歌手抱怨 你对她管得太严,妨碍了她的发展。还有件事憋了好久没敢跟你说……” 领班凑近胖田神秘地说:“她跟一个常来咱酒吧的老外打得火热,那个外商很 有钱,在本地有家合资工厂。” 胖田的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向台上的女歌手看去,只见女歌手妖冶地扭动着肢 体,向夏忠浩抛去一个飞吻。 胖田看着女歌手,又望望夏忠浩,若有所思。他对领班点点头说:“注意着点 她,有什么动向告诉我。”说罢,胖田向前面走去。 夏忠浩又饮尽一杯酒,眯着眼睛看着女歌手,欣赏着她的举手投足。他看着看 着,觉得女歌手的脸变形了,似乎鲜红的嘴在喷血,突然喷血的大口又吐出一屡青 烟,似女巫般狰狞可怖。 夏忠浩闭上眼睛,陶醉在虚幻的景象里…… 有人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他惊吓地睁眼转头看去。 胖田坐到了他的身边说:“瞧你那熊样,人家跟老公结婚纪念日庆祝一下就把 你醋成这样?!永菲对你是真够不错的,10万块钱眼都不眨就拍给了你。” 夏忠浩听了此话深受刺激,再次将酒喝干。 胖田说:“你总不能去把自己那得神经病的老婆给掐死吧?” 夏忠浩的眼神露出凶光,他看着前方狠狠地说道:“为了永菲,我什么事情都 做得出来。” 胖田呸了一口:“屁!那你就是个笨蛋!听你哥哥我一句话,天底下最不缺的 就是女人!” 夏忠浩沮丧地大口喝酒。 胖田阴笑着看着夏忠浩,又望望台上唱歌的女歌手说:“你是想骑毛驴还是想 驾驭烈马?” 夏忠浩疑惑地看了看胖田,顺着胖田的目光,又看向台上。只见台上的女歌手 投入沉迷于自己的歌声里,不停地扭动腰胯。 胖田看了看夏忠浩,向台上咧了咧嘴,一脸阴笑。 一道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强光令夏忠浩睁开了眼睛。他四下看了看,只见宾 馆墙上的挂钟已是上午9 点。他坐立起身,酒后的头痛让他皱紧了眉头。他看了眼 背对她躺着的赤裸着的女歌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 昨晚酒后失控做的一些事儿。他立刻因为厌恶而紧闭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女歌手睡眼惺松地转过身,问道:“几点了?” 夏忠浩没搭腔,跳起来开始穿衣服说:“你身上什么香水,味道好呛人。”说 罢打了个喷嚏。 女歌手伸了个懒腰,细长胳膊在半空中摇晃着,打了个哈欠说:“结婚的人真 好,结过婚的男人比较单纯,不会变得激烈。 夏忠浩问道:“激烈?怎么变得激烈?” 女歌手叹气道:“男人老是死死缠着我。 女歌手不经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两条细胳膊,说:“然后突发怪想,让我嫁给他。 为什么呢?” 夏忠浩系着裤扣,说:“大概是神经病。 女歌手把腿伸出来,往上划了一圈说:“说不定。我还年轻,不想结婚,结婚 比待在监狱里还惨。 夏忠浩点点头说:“有道理。”他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打领带。 女歌手凝视着镜子里的夏忠浩笑道:“这就是跟已婚男人的好处,再怎么样他 都不可能跟你结婚。 夏忠浩冷笑道:“你不用防着我,我结婚了。我是最结过婚的人,我郑重保证 再怎样也不会叫你给嫁我。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起,他接听道:“永菲?!哦,我差点忘了,我马上过 去。”说完,他快步走出房门,“啪”地关上门。 梁永菲站在一栋高层公寓楼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不时低头看表,神情焦虑。 夏忠浩匆匆走了过来,头发蓬松,睡意未祛尽,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梁永菲责怪道:“怎么搞的?说好了8 点来这儿碰头,怎么现在才来?瞧你那 样儿?昨晚又喝多了吧?” 夏忠浩往里走去,说:“只许你与老公欢度良宵,不许我借酒消愁?” 梁永菲跟了进去。电梯里,梁永菲靠着电梯嗔怪地看着夏忠浩说:“醋缸。” 夏忠浩拢了一下头发,说:“到底是人家的女人了。” 梁永菲说:“又来了,不跟你啰唆了。昨晚你去哪里?给你往住处打电话一直 不在。” 夏忠浩看了一眼梁永菲,说:“在胖田的酒吧喝酒,一直到凌晨。” 电梯门开,二人走出来。 梁永菲在走廊里走着,说:“喝那么多的酒干什么?!赶紧搞你的创作吧,画 廊开张的时候,你拿不出像样的作品来可就全砸锅了。”她走到一单元房前,抬头 看了看房号,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开了,夏忠浩跟着梁永菲走了进去。梁永菲指着几间屋子,说:“看,这间 最大的做你的画室,边上这间,是卧室,从阳台可以看到大海,你不是说海是最能 给你灵感的吗?” 夏忠浩走进宽敞明亮的单元房内,边环视着房间边兴奋地说:“啊,太好了。” 梁永菲说:“怎么样?” 夏忠浩说:“没想到是这么好的房子,租金一定很贵吧?” 梁永菲点点头说:“是不便宜,我已经为你交了半年的租金,今天就可以搬过 来了。 夏忠浩感叹地说:“太好了,就是差些家具” 梁永菲说:“家具我已经给你订好,马上送来。 夏忠浩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梁永菲。梁永菲确认地点了点头。夏忠浩感动地 将梁永菲一把拉进怀里。梁永菲突然推开夏忠浩,像小狗一样抽动着鼻子闻着什么。 夏忠浩以为梁永菲在闻他身上的气味,顿时紧张起来。 夏忠浩紧张地说:“怎么了? 梁永菲继续抽动着鼻子,说:“你没闻见?好冲的油漆味儿。”夏忠浩松了口 气。 梁永菲说:“你自己打开窗户通通风,我得回店里了。 夏忠浩问:“现在就走? 梁永菲忧虑地说:“我得赶紧回店里去,肯定是圆圆跟他说了什么,昨晚他喝 醉了,说话和看我的眼神全不对,还说谁要亲我就剁死谁,可今天一早他又没事一 样对我特别的好。 夏忠浩不屑地说:“发现了更好,发现了,就把女人和孩子都还给我,嘿嘿, 圆圆真是我的女儿? 夏忠浩说到圆圆的调侃神情令梁永菲恼火:“你不想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在 一起的日子也不会太长。 夏忠浩不满地说:“干吗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呢?! 梁永菲冷冷地看向窗户外面,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影。 夏忠浩上前轻轻地将梁永菲搂进怀里。 梁永菲说:“你变了,过去你对我的激情是真实的。 夏忠浩问:“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梁永菲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夏忠浩冷笑了一声,说:“那好,我来证实给你看。”他拿起窗台上的一个生 了锈的瓦刀就去割自己的手腕。梁永菲吓得“啊”她叫了一声上前夺去瓦刀。 梁永菲嗔怪地说:“干什么呀你,神经兮兮的。” 早上,关心一手牵着圆圆,一手拎着一大兜的营养品来到医院住院部。他数着 屋子门媚上的号码,往前走着。 病房内,关伟正在喂温静吃饭。温静吃完最后一口粥,看着关伟说:“吃了饭 你回家睡觉吧。” 关伟收拾着碗,说:“一会儿我在躺椅上睡。” 温静心疼地说:“总这么熬着不行,人都瘦了一圈。” 话音刚落,关心带着圆圆推门走了进来。 关心把大兜子放在床头柜边上,叫了一声:“哥。嫂子。” 圆圆抱着一个洋娃娃,跟在后面,甜甜地喊道:“大伯,大妈!” 温静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说:“心心,呀!圆圆也来啦。” 关伟疼爱地摸着圆圆的头,看着关心额头上的两条创口贴,问道:“怎么了?” 关心掩饰着笑了笑说:“没事,碰了一下。哥,嫂子开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 能不告诉我呢?” 温静笑着说:“不是什么大手术,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关伟也说:“我一个人能照顾过来。” 关心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也该叫我过来搭把手啊。” 温静看了看关心,说:“心心,你好像瘦了,酒楼生意很忙吧?” 关心点点头说:“还行吧。” 温静问:“永菲好吗?” 关心神情有些黯然地说:“她比我忙。” 关伟从弟弟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将圆圆抱起放到温静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说 道:“圆圆,陪你大妈玩会儿。我跟你爸爸去拍根烟。” 同病房的病友和家属看着天真的小女孩,逗着圆圆说:“小丫头真好看。” 圆圆仰着头,和大人们说笑着。 关伟和关心来到病房外的阳台上,关伟点着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关心说:“哥,你胃不好,少抽点吧。” 关伟笑道:“我抽得不多。永菲的烟瘾够大的吧?你得管着点她。” 关心苦笑道:“我哪儿管得了她啊。” 关伟观察着弟弟有些异样的神情,指了指关心的脸说:“吵架了吧?” 关心摇着头说:“不是,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关伟笑道:“我想永菲也不能这么凶,让我这么老实的弟弟挂彩。” 关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趴在阳台上向远处看去,低声道:“老实有什么用啊。” 关伟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对了,那20万我还给永菲了,你们 做生意也不容易。” 关心沉默了一会儿,说:“生意可能要放下一段了,我想带永菲和圆圆去她娘 家住段日子。” 关伟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关心看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苦涩地笑了笑说:“哥,我真羡慕你跟嫂子,从 没见你们红过脸。不像我们,老有事儿。烦心。” 关伟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看了看关心,没说话。 关心轻声地说:“我和永菲麻烦大了。” 关伟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关心说:“从结婚那天起,她从没瞧得起我,要不是当初她家里出事我在经济 上帮了她大忙,她那样一个美人会嫁给我一个开小饭馆的大厨师?” 关伟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关心说:“我是真的努力了,这么多年我拼命地干,钱挣了一大把,酒楼也上 了档次,就是想让她瞧得起我。我爱她,爱圆圆,爱这个家,就想好好地过日子, 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眼睛看着远方,湿润了。 关伟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关心真诚地问道:“哥,你说这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难让人琢磨呢,她到底想 要什么呢?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知识分子,一表人才的大设计师, 跟女强人的嫂子真的是门当户对、相亲相爱。如果我有你这条件,我相信永菲一定 不会离开我的。” 关伟看着弟弟,内心也翻腾起来,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