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温泉花园,温静的住处。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到了温静的眼睛上。她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四下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墙上的挂钟告诉她已经9 点 了。她的意识慢慢清晰起来,一阵彻骨的痛苦袭来,她闭上双眼。 浴室门“咱当”响了一下,她起身穿着睡衣出了卧室门。 客厅里,妙妙正在收拾书包准备离去。 温静有气无力地问:“妙妙,你去哪里?” 妙妙冷冷地说:“回学校。” 温静不解地说:“今天是周末啊?” 妙妙提高了嗓门说:“学校的空气比家里新鲜。”她背起书包出了门,顺手重 重地关上门。 温静心头一震,哆嗦了一下,呆呆地站在客厅里发呆。 窗外传来一阵鸣笛声,她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司机小王正冲她招手。温静看到 周永康摇开后排车窗,往外探了探头。她赶紧洗漱,换衣服下楼。 周永康温和地说:“不能一个人间在家里,今天有件事儿,还得你出马。” 温静避开他温情的目光,说:“昨天多喝了一点酒,实在对不起周永康轻声说 :”别去多想它了。等会儿,市政府白市长要见我们,谈谈你提出的利用公司生产 的保健绿色食品开辟一个美食城的事儿。你就把那天对我说的方案再给白市长说一 遍,你能行。这事儿本来是安排在下周,正好白市长说今天他有空儿,我想,你去 谈这个事儿正合适,比一个人闷在家里瞎想要强啊。“ 温静调整了一下情绪,感激地看了看周永康。 车驶人市政府。在秘书的带领下,周永康与温静来到白市长的办公室。 白市长正在欣赏一幅图,见周永康进来了,忙招呼他们过去。白市长指着桌上 的图说:“你们的那个项目与这个项目有关。” 温静侧身看了一眼,图上写着“艺术中心效果图”,不禁随口称赞着:“太漂 亮了。” 周永康也惊喜地赞叹道:“实在太逼真了,谁设计的?” 白市长得意地说:“这个设计出咱们市里最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之手。” 温静立刻敏感地问道:“您知道这设计师的名字吗?” 白市长随口说道:“关伟。” 温静心里一怔。 白市长接着说:“他和他们公司的一个女设计师合作搞的。那女设计师能言善 辩,她说服了我把艺术中心的外部设计交给了关伟的公司。关伟和这姑娘的合作真 是完美无瑕,这外部设计图我们已经拍板通过。当然关伟还想参加这个工程的技术 投标和商务投标,这就要看他们公司的技术和经济实力了,竞标的单位很多的。昨 天这姑娘还打电话给我,说他们竞标的信心很大,她想拿这个工程的设计和关伟一 起参加明年的鲁班大奖。” 周永康见温静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岔开话题道:“白市长,关于我们和政府 合作美食城的事……” 白市长指着图说:“我正要说到这个,你们永康集团过去为政府的慈善机构没 少出力,现在有好的项目开发我们自然会给你们提供机会。艺术中心大楼是一个综 合的文化项目,其中包括了饮食文化。你们提出的绿色食品美食城的创意很别致, 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周永康说:“阿静,把咱们的创意跟白市长说出来吧。” 温静振作了一下精神,说:“好的。” 从市政府出来,已经中午。周永康坐在车上,高兴地对温静说:“你对食品城 的构想很新颖,思路也很清晰、完整,我觉得今天的谈话很成功,往后公司、加工 厂和食品城一条龙要是运作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温静放松了一下,说:“先试试看吧。” 车来到路口,红灯亮起。司机小王问周永康道:“去哪个方向?” 周永康看着温静,询问道:“一起吃饭吧?” 温静微笑地摇摇头,说:“请送我回家,我很累,就想一个人躺着。” 周永康说:“那好,去温泉花园,先送温总回家。 绿灯亮了,车往右拐。 车内,温静轻轻叹了一口气。周永康灵敏地捕捉到这一细微变化,平静地说: “怎么?还在生他的气?” 温静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他跟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除了年轻和美丽,她还 具备才气和能力,很完美是吗?” 周永康苦笑道:“找点别的话题,被再自虐了,好吗?” 温静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她的优势很多,其中与他是同行,创作上 的默契容易产生激情。那么我的优势在哪儿呢?除了近20年千疮百孔、一文不值的 情感经历,剩下的只是人老珠黄的一声叹息?” 周永康宽厚地说:“阿静啊,你是个聪明人,女人四十应该被岁月打磨得沉静、 安详才对,面对别人不屑的目光,心里应该有一份从容。人生的风景越向纵深就越 暗淡,不妨把自己往暗处看,就容得了别人比自己优越。 温静的眼光有些阴冷,冷笑道:“我已经在容忍和让步,可我眼前有一种意象, 那画面越来越清晰明朗了。 周永康细细品着她的话,没出声。 温静凝视着前方冷冷地说:“我看见面前有一面颜色暗淡的旗帜,虽然千疮百 孔,却仍然迎风飘扬。 大海上,洁白的海鸥飞翔着,一艘小游艇犁开平静的海面飞驶着,身后翻起的 浪花像两条抽不完的白线一样不断地往前延长。关伟和陆童二人驾驶着游艇,海风 将他们的头发吹起,两人快乐地大声叫着:“飞了!飞了! 游艇放慢了速度,关伟开心地说:“等艺术中心的工程一完,我要带着你去欧 洲旅行! 陆童大叫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爬珠穆朗玛峰厂中午,他们来到海边餐厅, 挑了一张靠窗临海的桌子坐下。陆童给两只高脚杯里倒人金黄色的果汁。关伟端起 来要喝,陆童笑着按住关伟的手,说:”玩疯了,还没抽出时间看我做的图纸呢。 先闭上眼睛。“ 关伟笑着闭上眼睛。陆童从身后的大纸袋里掏出一张图,平铺在餐桌上,说: “睁开。”关伟睁开眼,美丽的艺术中心夜景效果图呈现在眼前。他站起身,稍微 换了一个角度端详着,然后看着陆童,惊讶地说:“太棒了,太完美了。” 陆童长出一口气,说:“你满意,我就放心了。” 关伟说:“光影和色调很逼真,背景处理生动得像是在看活动画面。” 陆童把头一歪,盯着关伟的眼睛说:“但愿这能为你设计的最成功的作品增光。” 关伟看了她一眼,说:“傻瓜,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作品。” 服务员端上了他们点的菜,两人胃口大开。 吃罢午饭,他们回到住处。陆重关上门,扔下手中的包,说:“我可累坏了, 好好睡一个午觉。”关伟把包捡起来了,放在桌上,轻声说:“你先睡吧,我先抽 支烟。”说罢,推门走进阳台。 陆童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往阳台上看去,太阳已经偏西,也没有人。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5 点了。她伸了个懒腰,很惊奇自己能睡这么长的时间。她想, 可能是这些日子连续熬夜的补偿。她下床,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削着一个苹果。 电视里正放MTV ,一个青春少女在海边舒展长袖,歌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赤 脚走向海边,屏幕上出现沙滩上小男孩留下的一串脚印…… 门开了,关伟捧着个大蛋糕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道:“起来了?看,我有本 事吧?!” 陆童惊喜地跳起来说:“在哪儿买到的?” 关伟关上门,说:“打了辆的士去城里买的。” 陆童撒娇地说:“谢谢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特别想吃奶油蛋糕。” 关伟一边打开蛋糕一边说道:“人家问我是不是给女朋友过生日,我说是,你 看,上面写着,祝宝贝生日快乐。” 陆童开心地笑道:“那以后我要天天想吃蛋糕就天天过生日啦。” 关伟舀了一勺子蛋糕送到陆童嘴里,温情地看着陆童,问:“好吃吗?” 陆童举起了大拇指头。 关伟为她将嘴角的奶油擦去,笑道:“像个孩子,都吃到哪儿去了。” 电视画面上又出现了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串小脚印从沙滩伸向海边。 陆童看着电视,说:“我喜欢孩子。将来我一定要生个漂亮可爱的宝宝。” 关伟笑了笑没说话,眼睛看向电视。 陆童扳过关伟的头,冲着自己的脸,说:“你听到了吗?我也想要个孩子。” 关伟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呢,两个人的世界多好。” 陆童吃着蛋糕,说:“我可是说正经的啊,有孩子不也很开心吗?” 关伟不说话了,转过脸,默默地看着电视。 陆童放下小勺,坐在沙发上,不做声了。 关伟感觉到了陆童情绪的突然低落,转头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陆童冷冷地说:“没怎么。你不用那么敏感,我不会逼你结婚的。” 关伟笑道:“说什么呢?你才敏感呢。” 陆童看了一眼窗外,说:“谁敏感谁知道。我不就是说想要个孩子吗,你一听 就不说话了。谁敏感啊?”陆童看了一眼关伟,说:“再说了,我想要孩子,又不 一定非是你的。” 关伟一把将陆童的胳膊攥住,笑道:“什么?敢说这种话?不想活了吧!” 陆童叫道:“哎哟,疼死人了,讨厌!”她嗔笑着挣脱关伟,并撒娇地用拳头 捶打对方的胳膊。 关伟将陆重紧紧地搂进怀里,轻声地说:“神仙过的日子没多久了,好好珍惜 吧。” 陆童凝视着关伟的眼睛,细细作会着关伟的目光,听话地点了点头。 飞机降落在临海机场,陆童和关伟提着行李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大楼。两人坐进 一辆出租车,关伟说:“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今天就别去公司了。” 陆童问:“为什么?我一点不累。” 关伟注视着前方,说:“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回公司。” 陆童做了个苦涩的鬼脸。 出租车驶出机场,司机问:“先生,去哪儿?” 关伟说:“先去光华小区,然后去中山路宏海写字楼。” 后排座位上,陆童的头靠在关伟的肩上,问:“晚上你回家吗?” 关伟摇摇头,说:“不,我住公司里。你过来好吗?” 陆童像小猫一样抓住关伟的胳膊,点了点头。 画廊内的走廊里,夏忠浩靠着窗户,梁永菲把关心提出离婚的事儿说了。夏忠 浩问道:“他提出离婚?太好了!你不是正想要自由吗?” 梁永菲摇了摇头。她心里知道,即使离了婚,夏忠浩也不会娶她,她只能得到 一个情妇身份。梁永菲冷冷地问道:“自由了,孩子怎么办?” 夏忠浩不假思索地说:“给他。” 梁永菲愤怒地看着夏忠浩,喊到:“你疯了!” 夏忠浩扭过头,看着窗外说:“那就争取判给你呗,这事儿好办,听法院的。” 梁永菲忧虑地说:“那会要他的命的。” 夏忠浩看了她一眼,悠闲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梁永菲坚定地说:“孩子我非得争取过来。” 夏忠浩甩了一下长发,潇洒地说:“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 梁永菲火了:“怎么是我们之间的事?孩子是咱们两个人的。” 夏忠浩忙说:“你别急嘛,这事法院说了算。对了,离婚是很麻烦的事,财产 的分割你可得跟他讲清楚了。酒楼归谁啊?” 梁永菲看着窗外,说:“当然归他。” 夏忠浩喷喷地说:“女人就是傻瓜多!你是他老婆,酒楼的生意能这么火,你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梁永菲说:“这我清楚。除了酒楼业主是他的名字,银行里的存款都是归我管 的。我急着来找你就是把这个交给你。”她将一个信封交到夏忠浩手里。 夏忠浩拿着信封问:“什么?” 梁永菲说:“里面是一张卡,我把银行存款的一部分已经取出给你装修用了。 这50万是我刚刚又取出的,已经存到这卡里了。我怕他为圆圆的归属问题,用财产 分割来跟我扯皮,就多了个心眼儿先下手为强。” 夏忠浩笑道:“看来,还是我傻。行啊,你够精明的。” 梁永菲有些难过地把目光移向一边哺哺地:“他也挺可怜,苦苦干了那么多年。 给他留的不多,加上酒楼和那套单元房,我总不能叫他人财两空吧。” 夜晚,梁永菲与关心激烈地争吵着。梁永菲的行李箱放在门口,随时准备出门。 圆圆独自在沙发上玩洋娃娃。关心激动地对梁永菲说:“……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是 谁的责任?!当着孩子的面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不要这个家你就走,圆圆是我最最 宝贵的,我死都不会让步。” 梁永菲也激动地嚷道:“这事法院管,你嚷嚷也没用。” 关心说:“那我们就上法庭好了。” 梁永菲说:“上法庭对你更不利,别忘了是你提出的离婚!” 关心略带哭声地说:“你也太欺负人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圆圆你别想带走。” 他走到沙发前,一把将圆圆抱进怀里。圆圆惊恐地“哇”地大哭起来。 梁永菲难过地看着痛哭的圆圆,眼里流出了泪水。她硬下心肠说道:“圆圆, 妈妈先走了,你跟着爸爸要听话。”然后,对着关心冷冷地说:“那就法庭上见吧。” 说罢,转身开门,拉着行李走了出去。 关心怀里的圆圆嘶哑着嗓子哭喊道:“妈妈你别走,妈妈你别走呀!” 关心抱起圆圆走进卧室,重重地将门关上。“陆童提着行李箱走出电梯,走到 806 室门口时,惊讶地发现门大开着。进去一看,屋子里的东西几乎被搬空了,郭 燕正弯腰收拾着杂物。陆童拉着行李,问道:”怎么回事啊?“ 郭燕看到陆童,立刻惊慌地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说:“赶紧走!关大哥的老婆 马上上来了。” 陆童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郭燕神色不安地说:“她两天前就让我们立刻搬走,刚才一来就问你回来没有。 我看是来者不善。她下楼去找物业的人来重新换锁了,你赶紧先躲一躲,我和李军 已经把你的东西搬到我们鞋店里了。” 陆童还没回过神,温静走进门来。 温静冷冷地看着拉着行李箱的陆童说:“玩碍很痛快吧?不敢一起回公司吧?” 陆童将脸转向一边。 温静嘲笑道:“偷别人的老公是可耻的,你心里明白,所以才不敢正视我的眼 睛,对吧?” 陆童将目光转向温静,冷冷地说:“有的东西是偷不来的,就怕有人撕破脸了 去抢也只能是徒劳一场。” 温静气得脸色煞白,冷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关伟提着行李箱推开公司的门。他对抬起头的职员打着招呼,发现大家的眼神 有些异样,每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他。关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邓不自然地笑了 笑道:“关总,回来啦?!” 谭超坐在电脑桌前,冷冷地看着关伟。关伟不解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掏钥匙 开门而入。一进门,他像钉子一样,钉在门口不动了。他看到墙上贴着一幅放大了 的妙妙偷拍的关伟抱着陆童惊慌地看着镜头的照片的黑白复印纸。 曾勤疾步走了进来,关伟厉声问曾勤:“这是谁贴上去的?” 曾勤慌忙上前,将门关上,看了着墙上,说道:“你爱人昨天来公司,她把几 张小照片随便地散给公司里的人看。自己掏钥匙开门进来贴了这照片,后来就带上 门走了。” 关伟脸色铁青,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通温静的手机:“我是关伟,你太无耻了。 我有事要与你说,你在哪里?……” 电话里,温静平静的声音:“……谁无耻?……无耻的事,才羞于见人……对, 是我干的,另外,我已经把你那小情人赶出了家门关伟握着电话,愤怒地说:”你 要是不来,你信不信我会去你公司找你?!“ “……好吧,你来吧,我就在你公司大楼下面。” 关伟“啪”地放下电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关伟疾步走出写字楼,看到温静的车停在楼前,车窗摇下,戴着黑色墨镜的温 静默默地看着关伟。关伟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伟刚刚坐稳,温静立刻 踩油门飞驰而去。温静的车开得飞快,容不得关伟说什么。好几次,她拼命转动方 向盘,竭力躲避与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关伟只得狼狈地抓着门上方的把手:“你 疯啦!快减速啊!”他慌忙为自己系上安全带。 温静更加疯狂地开快车,关伟惊恐地看着冷笑着的温静,最后,于脆闭上双眼 任温静开飞车发疯。温静的车转弯驶向海边,直扑大海。就在海浪铺天盖地压向车 前方时,温静一个紧急刹车,停在岸边。 关伟幸亏系着安全带,才没有飞出车去。他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 温静摘掉墨镜对着前方冷笑道:“你怎么不怕了?!” 关伟也冷笑着说:“你想跟我同归于尽,我怕有什么用呢。” 温静眼里渐渐充满了泪水,她望着前方说道:“我真想那么做,可又不愿意我 们的女儿成了孤儿。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关伟咬紧牙关,蹦出两个字:“离婚。” 温静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关伟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温静冷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个有良心的人,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老公呢。 在我病中无微不至地陪伴伺候着我;整晚上拉着我的手不放,喂我喝水吃饭;半个 多月就蜷缩在那张破椅子上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关伟冷着脸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大海。 温静流着泪,哽咽着说:“你那么对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人, 你明白不明白?!我有血有肉有感情,我是你相伴了20年的妻子啊。” 关伟说:“我那样做也正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妈,从亲情上讲我也该那么做, 换了你也会那么做的。” 温静绝望地叫道:“仅仅是亲情对吗?你用亲情侮辱了我,你知道吗?!你这 个畜生!” 关伟也火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是爱她!对你是亲情对她是爱情,就是 这么简单!你逼我我就这么跟你说清楚了。” 不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惊天动地的震响。 温静用绝望的泪眼凝视着关伟,虽然事实早已明确,可此时关伟说出的话,仍 像海浪撞击礁石一样,在她心里轰然响着。 商业街上的一间简陋店铺里,郭燕忙着收拾着刚搬到里面的物品。陆童坐在门 口,神情焦虑地望着路上匆匆的行人。郭燕问:“关大哥是不是找不到这儿啊?” 陆童苦笑着说:“他不会这么笨吧,我已经说清楚了位置。” 郭燕放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看了看陆童,叹口气说:“唉,这事迟早得 发生。” 陆童避开对方的目光,歉意地说:“都怪我,害得你们没地儿住了。” 郭燕继续收拾杂物,说:“没事儿,住店里还省了房租呢。” 陆童问:“李军呢?” 郭燕气哼哼地说:“别提了,这些天老是不着店,老去对面跟一帮哥们儿喝酒 打牌。” 陆童往路边望去,眼睛一亮,关伟的车停在了路边。她忙走了过去。 这时,乌云聚集头上,一个炸雷响过,雨点就落了下来。 陆童跑到关伟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伟阴沉着脸,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看着忙着躲雨的匆匆行人,关伟说:“她铁了心的不离婚。” 陆童忧虑地看着关伟,问:“她对你还抱有希望,是吗?” 关伟摇头,说:“我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去过公司了。” 陆童惊讶地看着关伟:“啊?…… 绿色食品公司大楼内,温静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神情疲惫地走进去。办公 室的女秘书跟在身后,拿着一个卷宗,汇报说:“温总,广州华庆食品公司的定货 单传真过来了,市场部请您过目,签字以后好送去厂里,传真内容全在这个卷宗里。” 温静回过身,有气无力地说:“你把周总他们从国外带回的资料给我送来。” 女秘书说:“图片资料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 温静来到桌前,坐在宽大的靠椅上。女秘书递过一张单据,说:“温总,这个 单子请您签字。” 温静拿起笔,看了看单子,签上字。她收起笔,对女秘书说:“我有点累了, 请不要让人进来,我想休息一会儿。” 女秘书应了一声,拿起单据,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窗外乌云密布,一个炸雷响起。温静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桌子上摆着 的一家三口儿的照片,不禁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