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海边一家高档餐厅内,周永康与温静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前。周永康一直在倾听 温静诉说着苦恼,见温静情绪稍好了一点,他凝视着温静问道:“你对他还心存希 望,是吗?” 温静痛苦地摇了摇头。周永康微微地笑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说:“你不要太 烦恼了,咱们一起去打打保龄球?” 温静疲惫地摇着头,说:“我很累,想休息。” 周永康喝了口杯中的葡萄酒,凝视着温静说:“阿静,听我一句话,活得洒脱 点好不好?你看我,离婚多年还是孤身一人,可我会为自己找到很多快乐的方式, 这样人才不会闷出病来。” 温静凝视着对方问道:“你真的快乐吗?” 周永康自我解嘲地笑道:“没有找到情感的归宿,孤独是难免的。这就更需要 自我解脱。”他为温静的杯子里斟满橙汁,继续说道:“时间可以释怀一切,我希 望你能早点摆脱过去的阴影。” 周永康摸了摸头上稀疏却梳得光亮的头发,感叹道:“一晃就是6 年了。我们 的相识是在6 年前吧?记得那是在一艘去香港的油轮上。那时的你可是很有活力的, 不仅是生意场上的干将,而且你人到哪里,哪里就有笑声,爱玩爱乐爱交际,又很 有品位和修养。朋友们都很喜欢你的。” 温静坦诚地说:“做生意就必须善于交际,交际和应酬是很累的。当然,也确 实可以交到像你这样真正的朋友。我曾经为自己感到过骄傲,事业和金钱上的得到 让我飘飘然。可付出的代价是情感生活的死亡。” 周永康意味深长地说:“女人恰恰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我欣赏独立自强的女人。” 温静苦笑道:“欣赏可以,可与一个不回家的女人谈婚论嫁就另当别论了吧? 我在感情生活上落得一无所有,可至少还有事业为我支撑起一片天地,否则我会彻 底失去生活的自信的。” 周永康深沉地凝视着温静,说:“你实在应该保持自信,在我眼里,你的举止 干练和女人味一点儿都不打架。” 温静苦笑着回避了对方灼人的目光。 一声亲热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两位衣着人时的年轻漂亮女子走了过来,热情地 用粤语跟周永康打着招呼。周永康起身笑着跟她们—一拥抱,并小声说着什么。其 中一个女子看了眼温静,诡秘地笑着对周永康耳语。周永康笑着对那个女子说着什 么,那女子娇喷地打了一下周永康的肩头,看了一下温静。 温静很不舒服地将头转向窗外。 两个女人高声笑着与周永康道别离去。周永康回到座位上,对温静笑道:“不 是很熟,所以没介绍给你。” 温静淡淡地起身,说:“我有点头疼,想回家了。” 周永康看出对方不快,起身说:“好,我送你。” 温静一个人推开自己的家门,打开室灯,换了鞋,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她的目 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对面墙上一家三口亲热的合影上。温静看了一会 儿照片,脑海里回忆起过去的一幕幕,眼里顿时充满了泪水。 窗外沥沥响起雨声。她看了看黑暗的天空,定了定神,拨通了关伟的手机: “喂,是关伟吗?我是温静,我想通了,我们离婚……” 电话里,关伟的声音有些迟疑和惊讶说:“谢谢。” 放下电话,温静走进浴室。她把水温调得热热的,畅快地洗了个澡。然后回到 卧室,躺下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温静醒来,听到客厅里电话铃响起。她没有去接,而是起 身拿出一只杯子,从酒柜里打开一瓶葡萄酒,斟满一杯,仰头饮尽。回到客厅,她 按开电话的留言,录音机里传来周永康的声音:“阿静,我是永康,怎么不接电话? 送你回家的路上你一直对我很冷淡,也许我的一些话和行为让你误解了。很想跟你 说几句心里话,如果没有睡下,请给我回个电话。” 温静把酒瓶放到床头柜上,从墙上取下照片。温静端详着手里的照片,哭了。 她忍受不了关伟那张笑着的脸。她的手颤抖着、用尽全力狠狠地把它撕得粉碎。 上午,绿色食品公司,温静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公司的事务。女秘书拿着一摞文 件向温静汇报着:“这份是柳云亮厂长向公司递交的辞职书,他嘱咐我要亲自交到 温总手里。”温静接过来,扫了一眼。秘书递上另一套材料:“这是两份广东客户 发来的传真。”温静接过去看了看,对秘书说:“转给公司外联部处理。” 秘书接过传真,递上一张便笺说:“建工局的苟处长来过两次电话,他邀请你 今晚去旋转西餐厅吃饭。上面是他的联系电话,他说最好与他联系一次。 温静看了看便笺,说:“你给公司会计,让他按这个电话和葡处长联系一次, 说晚上我们去。另外,你现在马上去买一只笔式录音机,晚上要用。”女秘书答应 了一声走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她拿起应答:“喂,你好?……关伟?……” “……我想抽空跟你谈谈……离婚的事……一起吃顿饭好吗?” “……吃饭就免了……明天再说?” “对不起,我很忙,明天我有事。” 温静冷笑了一声,嘲笑道:“你忙?忙的还在后面,你又要当爸爸了吧2 ” “我们好合好散,不要再恶语伤害对方,更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好吗?” 温静愤怒地说:“你还有脸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这个流氓。晚上我在温泉 花园等你。” 寄宿学校门口,妙妙沉着脸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扶着车门,问:“爸爸,生活 是很残酷的对吗?” 关伟扶着方向盘,看着女儿。他不知她为什么会提这个问题,因为女儿在麦当 劳里吃汉堡的时候还开朗,可是回学校的路上,她没有说一句话。关伟想了想,说 :“生活很美好。” 妙妙不屑地哼了一声,又问:“爸爸,跟小姑娘谈恋爱是不是很美好、很刺激?” 关伟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妙妙!过分了啊,这是小孩子该说的话吗?” 妙妙立刻打断道:“她比我大不了几岁!总不能让她也叫你爸爸吧?!” 关伟厉声制止道:“妙妙!” 妙妙流着泪问:“你真的决定跟妈妈离婚和那个小姑娘好?” 关伟摇了摇头,无法回答。妙妙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关伟拎着一包东西,轻手轻脚地打开806 室的房门,走进去,顺手关门的时候, 门响了一下。陆童听到响声,出来看了看,见是关伟,说:“搞什么鬼,这么诡秘?” 关伟笑着说:“怕你睡着了,吵醒了你。” 陆童重新回到屋里,坐在电脑前。关伟跟了进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 “眼睛不好,别盯着电脑了。” 陆童冷冷地说:“我在上网聊天儿。” 关伟把手拎的东西放在桌上,说:“跟我聊天儿不好吗?” 陆童不语,继续盯着屏幕。 关伟说:“我买了山楂和桂圆,给你堡汤用。” 陆童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说:“让你费心了,不好意思。” 关伟摇了摇头,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陆童反感地用手扇着风说:“请讲点公 德好不好?” 关伟掐灭了烟,说道:“陆童,有话好好说,别带着情绪。我有个请求,以后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两个人都应该用商量的口气把事情谈开。我们别吵架,我真的 害怕。” 陆童问:“害怕什么?” 关伟说:“害怕旧戏重演。” 陆童冷冷地说:“那好,你要是害怕和我在一起,那你回去好了。” 关伟火了,提高了嗓门说:“说什么呢?!你讲不讲理啊?!” 陆童停住键盘上的手指头,说:“我想通了,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 关伟克制地说道:“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这么说话很伤人的。你怎么变成 这样?” 陆童眼里流出泪。她回过头,看着关伟,声音哽咽着说:“变了?我觉得你变 了,好多天了,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怀孕,又不敢跟你说。” 关伟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陆童抽泣着说:“因为在海边玩的时候,你明确说过不想要孩子。” 关伟起身看了看窗外,窗外还在下雨,雨水将玻璃刷得白蒙蒙的一片。 陆童哭了:“你对我怀孕的直接反应很真实,让我寒心。我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太简单。面对现实,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很灰暗。你让我很失望。” 关伟回身看向陆童,激动地说:“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对你的爱是真实的。我 去给你堡汤。”说罢,关伟拿起桌上买的东西,往厨房里走。 陆童停止了哭泣,冷冷地说:“不用费心了,我没怀孕。” 关伟吃了一惊,嚷道:“你开什么玩笑?!” 陆童眼里满是泪水,说:“从医院里出来,我高兴极了,本想与你开个玩笑, 结果却是让我笑不出来。你不是想要永恒美好的爱情吗?想要距离产生美感吗?我 成全你。你可以离婚了,我怀孕的事也是句玩笑话。自由的生活在等着你,我可以 不是你惟一的选择。” 关伟听了这番话,脸气得发白。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与陆童之间还会出现这样的 争吵。这时,关伟的手机响了。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接听电话:“喂,我是关伟, 永菲?有什么事吗?……什么?关心?他怎么啦?…… “……他突然带着圆圆去了外地,一声招呼都没跟我打……”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怎么,他没跟你说过,我们……” “……你们怎么了?” “……哦,没事。如果他跟你联系,请转告他务必给我电话。” 第二天一早,关伟把煮好的牛奶从厨房里端来,陆童已经准备好了两只杯子。 关伟给两只杯子倒满牛奶。两人双双坐下来吃着早餐,却都沉默着。 关伟看了眼对面的陆童,说:“昨晚睡得不好吧?眼圈都黑了,怪我不好,如 果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 陆童的情绪比昨天好得多,她喝了一口奶,说:“我的态度也不好。还是那句 老话,爱是自私的,我有我自己的问题。” 关伟真诚地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晚上我请你去旋转餐厅吃饭。” 陆童说:“今天要跟专家开会,还要去工地勘察,哪有时间啊。” 关伟笑着说:“再晚也要一起吃饭。今天是你的生日。” 陆童听罢,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伟业装饰设计公司的会议室内,圆形会议桌前,坐着公司为这次艺术中心工程 竞标专门请来的专家、曾勤把一份份装订好的材料送到各个专家手中。专家们翻阅 着材料。关伟主持会议,他翻着桌上的材料说:“感谢各位专家对本公司竞标工作 的支持,大家看到的是艺术中心工程竞标的工作方案。其中对声学工程一块的设计 和预算是我们过去从没涉及过的,请赵工多多费心。13天以后招标工作就要展开, 所以这段时间要请各位专家尽最快的速度拿出完整的设计图和工程预算。论证费用 和具体的设计费用都在材料上,有不合理的地方请跟我们协商。这次内部装修的竞 标,前期工作费用我们投入将近80万。如果失败,这80万等于扔进了水里。不过, 我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是因为信心十足,我们设计的效果已经被采纳,如果我们的 标书做得漂亮,成功的天平应该会偏向我们一方。” 他微笑着向陆童看去,脸色苍白、情绪低落的陆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曾勤站起来,指着陆童,介绍说:“这位是本公司的效果图设计师陆童,施工 材料的确定由她全面负责。” 陆童起身跟各位专家点了点头,说:“我对新型材料的调研正在进行,随时会 跟各位专家沟通。” 关伟看了看大家,说:“情况就介绍这么多,下面我们一起去艺术中心的工地 看一下现场,做一下测绘。” 夜,大雨不停地下着。妙妙上衣淋湿了,她快步来到一家夜总会,走到门口, 被门卫挡住。妙妙说:“我的一个好朋友在里面唱歌,我有事找他。” 门卫说:“不行,小孩不让进。” 两人争执起来,这时一只手拍到了妙妙的肩头,妙妙回身看去,是上次见过的 安在许。他坏笑着对门卫说:“她是我朋友,让她进去吧。” 门卫认识安在许,点了点头。 迪厅内,强烈动感的迪斯科音乐声中,蹦迪的人们情绪高涨。安在许拉着妙妙 挤进入群,妙妙焦急地回顾,看到不远处的演出台前,小东正跪在地上安接电吉他 与音箱。妙妙走到小东身边,轻声喊了一声:“小东。”小东一回头,见是妙妙, 很高兴。 迪斯科音乐停止,该小东上台演唱了。小东对妙妙灿烂地一笑,转身上台。 妙妙坐下来静静地听小东自弹自唱。安在许拿着一杯可乐过来了,放在妙妙跟 前,说:“又来看你台上的小帅哥啦?” 妙妙接过杯子,淡淡地说:“谢谢。”目光继续看向小东唱歌。 安在许痴痴地盯着眼前精灵般美丽的妙妙,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用白纸包着的药 丸迅速放进了妙妙面前的可乐杯子里,然后起身离去。 妙妙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唱歌的小东,随手拿了可乐喝下。 夜总会的大门口,夏忠浩和胖田以及女歌手走了进来。胖田看了一下四周,说 :“你儿子够有本事的,钻进了市里最大的夜总会。” 夏忠浩阴沉着脸没说话。 安在许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女歌手说:“小狐狸,你怎么来了?在哪方宝地 发财呢?” 女歌手指了指胖田道:“我是他的奴隶。” 胖田和夏忠浩二人走过安在许和女歌手,在靠近演出台的一桌坐下。夏忠浩立 刻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儿子。 胖田说:“唱得不错。” 夏忠浩得意地笑了笑。 胖田回头看去,不远处,安在许和女歌手搂在一起亲密地交谈着,胖田一脸醋 意地哼了一声。 夏忠浩看了眼胖田,又回头看了看门口,说:“你还会吃她的醋啊?!你小子 把她硬塞给我,我以为你早玩腻了呢。” 胖田笑道:“谁硬塞给你了?” 夏忠浩眯着眼睛说:“你怕她走了毁了你酒吧的生意,拿我当枪使留住她。你 以为我是傻瓜啊?!为了哥们儿你,我都快要鞠躬尽瘁了。你说得不错,这小妖精 真是匹撒了缰的野马。” 胖田一脸邪笑地说:“这匹野马在你这儿倒是真的给驯服了,她好崇拜你,看 你的眼神就像看耶稣。” 两人正说着,女歌手走了过来,搂住夏忠浩的脖子就往他嘴里塞进一粒糖丸。 夏忠浩连忙要吐出,被女歌手捂住了嘴,笑道:“好东西。” 台上的小东看到了台下的爸爸和一个浪女人搂抱在一起。他冷冷地看了一眼, 将目光转向妙妙。 妙妙的眼神开始涣散,她觉得台上的小东开始变形,融化成为五彩的光和美丽 的云。彩云中,关伟和陆童搂抱在一起狂笑着,笑得很淫荡。妙妙使劲揉了揉自己 的双眼,她开始将迷茫的双眼投向周围。她看见夏忠浩边喝酒边跟女歌手亲热地说 着什么。这两人一会儿变得模糊,成为关伟和陆童。 夜总会的老板出现在阳台上,夏忠浩起身向阳台走去。夏忠浩指着台上的儿子, 说:“请你开除他。他是我儿子,才16岁,不够打工的年龄,你们用他是非法的。” 老板有些生气地说:“他可是死命求我用他的,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夏忠浩有些醉意地说:“有没有意思我不管,我是他爸爸,他要钱我可以给他, 我不想他在这儿耽误学习。” 老板冷冷地说:“这我管不着,从今天起他爱来不来。”说罢,他转身向阳台 门口走去,与走出来的妙妙擦肩而过。 妙妙的脚步开始飘飘然,她似笑非笑地走到夏忠浩的面前。 夏忠浩的眼神开始涣散,他靠在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妙妙。 妙妙在霓虹灯光下光彩照人,她稚气的脸上做出挑逗的表情。 夏忠浩走到妙妙眼前,舌头发硬地说:“是你?” 妙妙眯着眼睛说:“你好。夏叔叔,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小好多好多 的女人?” 夏忠浩笑笑没说话。 妙妙故做淫荡地说:“你看我漂亮吗?” 夏忠浩说:“你是个精致的小美人。” 妙妙笑道:“我知道你会喜欢我。” 夏忠浩有些不能自持地用手去抚摩妙妙漂亮的脸颊。夏忠浩周身开始颤抖,一 把将妙妙搂进怀里,喘着粗气将双唇贴向妙妙的双唇。 突然,妙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开,夏忠浩抬眼看去,只见小东将妙妙拉到身 后,满眼喷火地怒视着自己。夏忠浩蒙了,呆呆地看着小东不知所措。小东冲上前 狠狠地给了夏忠浩左脸一拳。 惊慌中,妙妙似乎清醒了许多,她被小东一把拉住向大门跑去。夜总会里形形 色色的人被炒妙和小东撞开,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孩子往大门外狂奔而去的背影。 两人跑上大街,在大雨中狂奔。跑了一会儿,他们站住了。小东甩开妙妙的手, 独自走去,妙妙眼里流出绝望的泪水。闪电划过夜空,小东转身回望,只妙妙眼睛 里充满辩解的渴求,一声炸雷响起,两个孩子茫然地站在无人的街头,任雨浇淋。 夜总会的包厢里,电视里的音乐声很响,夏忠浩坐在沙发上,左眼青肿,喝得 烂醉。 茶几上,夏忠浩的手机闪亮,并发出微弱的铃声。夏忠浩刚要伸手接听,女歌 手一把拿过手机嗲声嗲气地说:“喂?” 电话是梁永菲打来的。梁永菲警觉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干吗要告诉你。”女歌手说完,干脆关机,将手机扔到一边。躺靠在 沙发上的夏忠浩醉眼蒙陇,他眼里的女歌手开始变形,妖冶而迷人。“你给我吃了 什么了?怎么有了这样的感觉?”夏忠浩迷糊糊地问。 女歌手得意地说:“舒服吗?” 夏忠浩怪笑着。 门开了,胖田东倒西歪地被两个三陪女搀扶着走了进来。他对着女歌手叫道: “再给我一粒那玩意儿。 夏忠浩看着变了形的胖田,傻乐着。 夜总会大厅里,强烈的迪斯科音乐声中,以安在许为首的一些跳舞的年轻人疯 狂地摇着头。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音乐声戛然而止,灯光大亮,十多个全副武 装的警察冲了进来,迅速将跳舞的人赶向墙边。有人还在摇头,更有人想要逃离现 场,却被警察拦住。 安在许被一名警察铐住,搜身。 好几名警察踢开夜总会包厢的门,冲了进来。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夏忠浩、胖 田和女歌手以及两个三陪女被警察围住。 曾勤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电梯。下午,她一直陪着标书小组的专家在艺术中 心的工地实地勘察。事情完了以后,她急着赶回公司,给一家客户发传真。 老邓从公司里出来,曾勤说:“你回来得正好,好些人正等着你呢。 曾勤看了看表,不解地问:“下班了,谁等我啊?” 老邓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曾勤忙推门进了公司,只见公司里除了前台小姐外,还有4 位陌生的男女。其 中有一名肩扛着摄像机。曾勤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找我? 为首的一名年轻女子说道:“你好,你是曾勤女士吧?我们是专题片《留学生 》摄制组的,想来采访一下你。” 曾勤不解地看着对方说:“采访我?” 年轻女子说:“你的丈夫李强是留学日本的博士生,我们刚刚完成了对包括他 在内的十几位留日学生的采访。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 戴眼镜的年轻男子道:“作为留学生的家属,我们想对你进行跟踪采访。” 曾勤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很忙。”见摄像师对自己 开始了拍摄,她生硬地侧过脸说:“请不要拍我。” 年轻女子立刻示意摄像师停拍,并诚恳地对曾勤说:“对不起,我能单独跟你 说几句话吗?” 曾勤点头,示意女子跟自己走向办公室。 年轻女子跟着曾勤走进办公室,曾勤立刻将门关上,对年轻女子说:“李强没 有告诉你们吗?我一个星期前就向他提出了离婚,虽然他还没有给我答复,可我想 他一定在慎重考虑这件事了。” 年轻女子点点头说:“他说过了,在采访中他坦诚地说出了你向他提出离婚的 事。” 曾勤惊讶地看着女子。 女轻女子从提包里拿出一盒录像带递给曾勤,说:“这就是为什么作为编导, 我更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你有权力拒绝,可是能不能答应我先看一看我手里 的这盘录像带?” 曾勤疑惑万分,迟疑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录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