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担架车推了出来,车上关心戴着氧气罩紧闭双眼,头上 和身上插满管子。关伟疾步走过去,跟着担架车走着,焦急而难过地看着生死未卜 的弟弟。 医生看了看关伟说道:“病人后脑勺被撞击,脑颅严重损伤。” 关伟焦急地问:“手术怎么样?我弟弟不会成植物人吧?” 医生推着担架车,走进观察室说:“这个不好说,还要观察,有这个可能。” 一个护士跑了过来,对关伟说:“警察来电话,通知你尽快去公安局,作为证 人要录你的口供。” 关伟看了看手表,又不安地看向关心。 医生问道:“你有其他亲属可以来协助你看护你弟弟吗?” 关伟说:“我是弟弟在本地的惟一亲人,父母亲年纪大了,在外地,不敢告诉 他们。 医生说:“那赶紧去住院部申请一个护工吧。 关伟退了出来,在走廊拨通了陆童的电话:“陆童,我在医院……” “喂?怎么样啊?什么?!……请护工? 第二天一早,陆童拉着圆圆的手走进麦当劳餐厅。圆圆坐在椅子上,仰着脸问 道:“阿姨,吃完早饭,爸爸会来接我吗? 陆童说:“爸爸工作忙,吃完麦当劳,阿姨带你去公司玩。 圆圆说:“公司有好玩的东西吗?” 陆童笑着说:“有啊,画画好不好? 圆圆拍着手说:“好!” 关伟快步走进了麦当劳,陆童向他招手。圆圆一看见关伟,叫了起来:“大伯! 我爸爸呢? 关伟疼爱地摸了摸大口喝可乐的圆圆,说:“你爸爸有事来不了,跟大伯和阿 姨玩儿吧。”陆童用手指了指餐厅的玩具宫,说:“圆圆,你看那儿有什么?” 圆圆跳起来叫道:“我要去玩!”看着圆圆跑了过去,陆童问:“怎么样了? 关伟难过地叹气道:“她爸爸的情况很糟糕,昏迷不醒。我那弟媳妇有了外遇, 我弟弟为了得到孩子,想抓住她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把柄,结果出了事,他被那人推 到暖气片上,脑颅严重损伤。我弟媳妇被公安局扣住了。 陆童转头向玩具宫里玩耍的圆圆看去。圆圆和另外几个小朋友玩得很开心。 关伟着急地说:“我给弟弟请了个护工,我和他轮流陪夜。公安局还要我马上 去作证。公司那边和圆圆就由你操心了,我顾不上了。” 陆重说:“几个专家的设计方案今天就可以出来,明天一早就要参加工程投标 了。下午要召集几位专家开碰头会,把技术标书做出来就好办了。” 圆圆跑了过来,拉着关伟的衣服说道:“大伯,我要回家,我想爸爸了。” 陆童和关伟不安地对视了一下,陆童起身为圆圆穿外套,圆圆倔强地躲闪着, 说:“我要爸爸,我要回家。” 陆童的眼圈立刻红了,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乖,听话,先跟阿姨去公司。” 圆圆哭了,使劲摇头,哭着说:“不!我要爸爸!” 温静从车里下来,她看了看身边高大的写字楼,持持头发,推门进去。穿过大 厅,进到走廊,温静抬头边看着房号,边往里走着。 来到一个圆形玻璃门拐弯处,她看了看玻璃门的反光里自己穿着得体漂亮的套 装,紧张的心情才稍缓了一点。推开玻璃门,坐在前台的小姐起身问道:“请问您 找谁?” 温静说:“我找赵秀桦女士。” 小姐问:“您跟她约好了吗?” 温静点了点头:“约好了。” 温静跟着小姐来到一扇门前挂着“心理诊所”牌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进去。 一位50岁左右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女人从邻近窗口的桌子后面起身;微笑地走到温 静面前说:“你就是关伟的爱人温静吧?” 温静惊惑地点头说:“您是?” 女人说:“我是赵秀桦,您请坐。” 温静大吃一惊,跟着女人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温静惊讶地说:“这么说您 是关伟的私人心理医生?” 赵秀桦点头道:“是的。关伟上这里来治疗已经两年多了,他一直在跟我沟通。” 温静一脸困惑地说:“可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赵秀桦微笑地问道:“你们平时很少交流吧?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两个多月不再 跟我沟通,我又很担心他的近况,我是绝对不会背着他和你会面的。你爱人患有严 重的抑郁症。” 温静惊讶地叫了一声:“抑郁症?” 赵秀桦点了点头,解释说:“这是一种职业病。现代社会里很多事业有成的男 人跟这种病症有缘。当然,这也跟个人性格有关。病因很简单,是事业和生活上的 压力造成的。结果嘛,轻的产生性格的自闭,严重的会精神崩溃。关伟的问题就在 于他是个心事很重又不善于言表的人,跟他交流很难。” 温静默默地听着。 赵秀桦接着说:“关伟说过,作为一个有成绩的设计师,下海经商是他人生中 最大的无奈和错误的选择。面对现实,他骑虎难下,可男人的自尊又使他不肯退缩 和认输。这些话,他有没有跟你谈过?” 温静难过地摇头。 赵秀桦说:“说到他的私生活,他好像很怕提到你,这更使我感觉到了你们家 庭生活的不顺心。他说过,你们之间情感的冷漠有他的责任,而反过来你也给过他 很大的伤害。他自尊心很强,他认为找到我这个心理学大夫来解决他心理压力对他 来说就已经是万不得已了,而你因此对他产生的怀疑和追踪更激怒了他。如果让他 知道了我们的会面,对他来说是对他这点可怜隐私的暴露,就像是撕开他心灵的伤 疤,他会很痛苦、很难过的。” 温静从心理诊所出来,耳边还回响着赵秀烨的声音:“关伟说过你们的恋爱和 婚姻的起始阶段是非常幸福的。他说一旦他的精神走人了死角,就会有一个强烈的 欲望,就是站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张开双臂向下飞……可能是你们情感破裂的主要 根源。” 温静回到公司,女秘书迎了上来,说:“温总,按您的要求,各部门经理的碰 头会安排在了四楼会议室。” 温静点点头说:“好的。10分钟以后我准时到会。” 温静推开办公室的门,顺手关上。她靠着大门,目光停留在办公桌上那张一家 三口合影的照片上。温静的鼻子有点发酸,眼睛发涩,想哭。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抹了抹眼泪,正定了一下情绪,走上前,拿起 电话:“喂,你好,我是关妙妙的妈妈……什么?……她已经一周没去上学了?… …什么?……请您慢点说……关妙妙不在家里……好,我马上来。” 温静放下电话,神色紧张,立即拨通了关伟的手机,把妙妙失踪的消息告诉了 关伟。关伟一听,大吃一惊。两人电话里一商量,赶紧到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值班室里,一名值班警察听完焦急万分的温静的讲述后,感叹道: “不是我说你们,孩子失踪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当家长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去亲 戚朋友那儿找过没有?” 温静说:“我们在本地没有亲戚朋友。给外地的亲朋好友打了一圈电话,也没 有任何线索。” 警察将一个大本子递给关伟,说道:“把你女儿的情况和你家的电话号码写到 上面。 一个女警察走了进来,看了看关伟填写的内容,抬眼问道:“现如今离家出走 的孩子可真不少,上星期就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学生,因为老师和父母阻止他们谈 恋爱,竟然跑去海边要跳崖自杀,幸亏被人发现给送回家了。 警察对温静说:“你女儿为什么离家出走,有没有什么具体原因啊?” 温静和关伟互相看了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从派出所出来,温静和关伟拿着写好的寻人启事分别去了广播电台、电视台、 报社,请求帮助寻找女儿。办完这些事后,他们一人抱着厚厚一摞寻人启事,提着 浆糊桶,沿着马路张贴。 他们从一个区走到另一个区,只要是觉得妙妙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们都贴了。 天黑了,夫妻二人仍然满脸焦虑地奔波着。 来到一个机关门前,温静将一张寻人启事贴在信筒前。这时她已筋疲力竭,快 走不动了。一个保安跑了过来,对着温静叫道:“谁让你在这里瞎贴?赶紧揭了。 温静恳切地解释说:“孩子丢了,这是寻人启事。 保安上前要揭,温静拦着不让。两人争吵着,立刻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围上来看 热闹。关伟正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上贴寻人启事,他循声向温静他们看去。只见 保安将温静手里的一叠寻人启事顺手抄走。 关伟放下桶,冲过马路,一把揪住保安领子吼道:“把手里东西放下。 保安一边退一边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关伟气愤地说:“你欺负人啊,不叫贴也不能抢东西啊。 保安大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要你管?! 关伟吼道:“她是我老婆!把东西还给我! 听了此话,被关伟护到身后的温静内心猛地一阵激荡。 保安在高大愤怒的关伟面前,觉得理亏,将那叠寻人启事扔到地上。温静赶紧 捡起来,拉着关伟走出围观的人群。 夜深了,两人还在大街上走着。温静走不动了,关伟扶着她走。在一家电影院 门口,关伟和温静贴完了最后一张寻人启事,筋疲力尽地坐在了马路沿儿上。温静 歇了会儿说:“你还要去医院看护心心吧?” 关伟点点头,说:“护工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心心的状态还算稳定,我要到明 天一早投标结束后才能赶过去。” 温静问道:“圆圆呢?” 关伟说:“陆童照顾着呢。” 温静看着街面驶过的汽车,感慨万千地说道:“永菲的心可够狠的。” 关伟难过地说:“可怜圆圆什么都还不知道,如果心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 来我可怎么跟圆圆说呀。医生说如果心心还是这样昏迷不醒,弄不好会成植物人。” 温静木然地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给毁了,最可怜的还是孩子啊。” 说到这里,温静想到了妙妙,她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妙妙能去哪儿呢?” 关伟痛苦而木然地抱着头,耳边回响着派出所里警察的问话:“孩子出走,还 会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温静绝望地伏在关伟的肩头痛苦地哭泣着。 温静打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她走进去,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留 言电话。 “温总您好,从加拿大请来的专家凯文先生明天一早飞过来,是否安排您和他 一起吃午饭,请给公司回电话” “温总您好,错发给广州的货已经退回,客户希望您尽快给他们电话解释。 这时,门铃响了,温静立刻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人是周永康。周永康走进客厅,关切地注视着温静说:“小王告诉我妙 妙丢了,我这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儿,我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打电话,这里也 没有人接,我不放心,就过来了,一直等在门口。 温静心里一阵感激。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周永康走到门口开门。门外站着 一个送餐的小伙子。周永康接过餐盒,付完钱,关上门,将饭菜放到她面前的茶几 上说道:“你跑了一整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说着,他将筷子送到温静手中。 温静将筷子放在饭盒上,轻声道:“我真的吃不下。 周永康关怀地说:“瞧你脸色白得像纸,去里屋睡一会儿吧? 温静摇着头说:“不,我得守着电话。 周永康无奈地看着温静。 这时,电话铃响,温静急忙拿起电话道:“喂……关伟,有消息吗? “没有。我担心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吃片安定,尽量早点睡吧。我这边一有 消息就会马上告诉你……” “我知道……再见。 温静放下电话,回味着刚才电话里关伟的声音。周永康问:“他来的电话? 温静点头,喃喃地说:“我想说请他原谅的话,又没有这个勇气。其实,很多 事情都怪我。 周永康不解,疑惑地看着温静。温静说:“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这秘密折 磨过我,也让我误解过他。如果当初我能大度一些,宽容一些,对他少一些猜疑, 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温静长叹一声,整个人软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就像歌里唱的,如果一切 能够重演——” 周永康凝视着温静,真诚地说:“阿静,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你很自重, 不像我周围的那些轻浮女人,你对感情的专一更是让我暗自欣赏,也很羡慕。所以 这么多年,在我心里始终为你保留着一块美好而纯净的空间。我明白了,你真的是 可欲不可求。也许正是这种距离产生美感的东西让我更加尊重你,心甘情愿地帮助 你。” 温静感激地看向周永康说:“谢谢你。” 周永康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我那女婿正式向我提出了辞职。刘会 计跟我说了,为了不让我伤心,是你把那笔呆账背了下来。谢谢你,阿静。” 公安局预审科里,梁永菲面对几个神情严肃的警察坐着,回答着警察提出的问 题。 “你还是坚持是自己直接造成死者的死亡,对吗?” “是的。” “你知道做伪证和包庇犯罪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吗?” “我说的都是真话。” 门被打开了,夏忠浩被押进审问室。梁永菲大吃一惊,起身对着警察叫道: “这事跟他无关,我们夫妻打架——” 警察严厉地说:“你坐好!没有问你问题。” 夏忠浩颓然地说:“我想请律师,我没想杀他!” 梁永菲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夏忠浩对着警察说道:“是他先对我动手!你看我 脑门儿上这块伤就是被他用画框砸的。” 警察拿着记录本说:“床头灯上有你的指纹,是你用灯砸破了他的脑袋吧?” 夏忠浩说:“可我没想杀他啊,我推了他一把,他后脑勺撞到了暖气片上,谁 会想到那么要命呀! 警察合上记录本,说:“故意杀人还是失手杀人,这要由法庭判决。事实是你 在案发后逃离了现场。” 梁永菲叫道:“他真的不是想要杀人! 警察对梁永菲严厉地说:“你包庇袒护同案犯,欺骗执法人员已经构成犯罪, 剩下的惟一出路就是老实交代,配合我们结案。 梁永菲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她对着警察乞求道:“我想见见我女儿,行吗?” 黄昏时分,伟业设计装饰工程公司的会议室内,曾勤和陆童拿着“艺术中心工 程投标书”走出会议室。 陆童揉了揉脖子,说:“总算弄完了,上午那位张工程师提出的问题,真使我 好担心,幸好解决了,不容易啊。” 前台小姐把圆圆领了过来,陆童一把抱起圆圆说:“咱们下班了,回家去喽?” 曾勤把艺术中心的标书放回办公室,对陆童说:“我送你们俩回去。” 曾勤送完陆童后,开着车,疲惫地打着哈欠。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接 听:“喂?你好,我是曾勤……什么?摄制组?!” “……你好,我是《留学生》摄制组的导演。不知道你看过那盘录像带了吗?” “看过了。” “你能否考虑就这盘录像带的内容接受我们的采访拍摄?” 曾勤不语。 “喂?喂……” 曾勤想了想,一踩油门,说:“好吧,我接受采访。” 晚上,圆圆坐在沙发上啃着个大苹果,对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开心地笑着。陆童 坐在沙发上,端着一碗白粥吃着。夜已经很深了,圆圆仍看得很起劲儿,不停地为 动画片的情节开心地笑着。这时,传来敲门声。陆童立刻起身去开门。 进门的是脸色苍白的郭燕,她哭丧着脸看着陆童。陆童惊讶地问:“怎么了? 燕子?”郭燕突然迸出一句话:“我要离婚。” 陆童吓了一跳,问道:“又怎么了?” 郭燕哭着说:“他背着我一直在赌博,把家里的钱全赌光了。今天债主带着一 伙儿人把鞋店里的货全抢走了。” 陆童惊讶地说:“什么?会有这事儿,李军他人呢?”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 门声。 郭燕气愤地说:“别开门,肯定是他。” 圆圆扭过头,睁大眼睛向门口看去。陆童从卧室里走出,快步过去开门。进来 的果然是灰头鼠脸的李军。陆童刚要说话,郭燕冲到她前头抢先说道:“你跟着我 干什么?你再去赌啊!输光了把我和儿子都卖了,啊! 李军红着脸不说话。 郭燕嚷道:“你滚!今晚我不回家了,我永远也不回家了。明天一早我就回老 家,这回我是非跟你离婚不可了。” 李军上前拉住郭燕的胳膊往门口拽,郭燕使劲推开他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李军一赌气,说:“那我也不走了。” 郭燕哭着说:“这是别人的家,你凭什么赖着不走?好,你不走,我走。”说 完,郭燕跑了出去,李军急忙追出去。陆童跑到门口回身对圆圆说道:“阿姨马上 回来。”门被重重地关上,屋里只剩下圆圆一人。 电视里的动画片结束了,无聊的广告充斥画面。圆圆跳下了沙发,大声叫着: “阿姨!阿姨!”圆圆发现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时,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使劲 哭叫着:“妈妈……! 关伟拖着沉重的步子从电梯里出来,刚走到拐弯处,就听见圆圆大哭的声音, 他连忙跑过去敲门,大声喊着:“陆童,陆童。”没人言语。 屋里,圆圆听到敲门声,跑过去开门,可笨拙的小手怎么也打不开锁。她恐惧 得大哭起来。 门外,关伟急得直喊:“圆圆,家里就你一人吗?往右边拧锁,别着急,大伯 在外面。”里面的哭声更加凄惨,关伟急得直踹门。 就在这一刻,陆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关伟恼火地叫道:“你于什么去了?” 陆童也听到了里面圆圆的哭声,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关伟冲进门里,一把将圆圆抱进怀里,心疼地哄着:“乖乖,不哭啊。”陆童 也连忙去哄圆圆。关伟生气地对着陆童吼道:“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可以把孩子 一个人放在家里呢?这会儿要是我们都没回来,你就让圆圆这么哭下去?! 陆童惊讶地看着红了脸的关伟。 关伟将圆圆抱到沙发前坐下。看到茶几上那碗白粥,关伟更是恼火问:“这是 你给圆圆吃的饭?! 陆童委屈地看着发怒的关伟,猛地转身快步走进卧室,将门重重地关上。关伟 哄着圆圆:“乖,不哭了啊,大伯回来晚了,对不起圆圆。” 圆圆停止了哭声,抽泣着对关伟说道:“大伯,这不是给我吃的,是阿姨吃的。 我早就吃过盒饭了,阿姨工作忙,没吃饭。” 关伟一愣。 卧室里,陆重背靠在门上,眼里充满了委屈的泪水。 关伟把圆圆哄睡了,这才轻轻走到陆童的卧室,不好意思地检讨着:“刚才是 我态度不好。” 陆童努力压低声音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说道:“你凭什么对我发火? 关伟痛苦地说:“这一整天我都快要疯了——” 陆童委屈地坐起身:“你快疯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一整天我都提心吊 胆的,一边忙着投标,一边就盼着你能有个电话。”她忍住泪水,背对着关伟说不 出话了。关伟内疚地说:“我错怪你了,光吃白粥怎么行呢?”他心疼地从后面将 陆童楼进怀里。 陆童的情绪好了一点,问道:“圆圆的爸爸怎么样了?” 关伟难过地说:“我一整天都没顾上去医院。” 陆童惊讶地回身看向关伟,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关伟痛苦而难过地说:“妙妙失踪了。” 陆童惊讶地叫道:“什么?!妙妙失踪了!” 关伟抱住自己的头追悔莫及地说:“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那天晚上我真该 多花些时间跟妙妙在一起。”陆童追问道:“是带她去吃麦当劳的那天晚上吗?” 关伟木然地点点头,说:“那天晚上,她妈妈答应跟我离婚,我急着回来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