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你们到是吃呀!二十来天你们每天都只喝点稀汤,这样会饿坏身体的。”上 官方兰焦急地对着杨靖和帅中豪说道。 杨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无动于衷。抬头哀求似的对上官方兰说:“兰姐,我实 在是没胃口呀,收了它吧!” 帅中豪则把头扭向一边,又回想起了往事。 “哼!”上官方兰道:“倩姐的离去难道我就没你们伤心吗?可是我们不能老 这样子啊,你们这么不吃不喝算对得起死去的倩姐吗?” 一提到杨倩,帅中豪和杨靖同时一怔,注视着上官方兰。 上官方兰舒了口气,又道:“倩姐生前交代,要我们搞好歌舞厅。可眼下有差 不多一个月没开业了,你们不是存心要毁掉它吗?那可是倩姐最牵挂的基业呀!” 杨靖胆怯地看着上官方兰没有说话。帅中豪似乎从上官方兰的话中受到了什么 启示,若有所思。 上官方兰紧接着又说:“阿靖,倩姐还说要你好好的读书,你不振作起来去上 学,对得起倩姐的一片苦心吗……” “兰姐!”杨靖哭着说:“你别说了,我…我错了!” “阿兰,你说得对。我们这样是对不起阿倩!”帅中豪站起身道:“从现在开 始,谁都不许再这样子萎靡不振了。我们要牢记阿倩临终前的嘱托,要化悲痛为力 量,以实际行动来告慰阿倩的在天之灵。阿靖,明天你就上学去!”声音很大,带 有命令式。 杨靖用湿润的眼睛盯着帅中豪点了点头。 帅中豪又道:“阿兰,明天我们就去歌舞厅上班!”语气很坚定,字字铿锵。 “嗯!”上官方兰见自己一席话终于唤醒了沉浸在苦闷中的两个人,激动得面 露笑容点着头,两行热泪也顺着腮边滚落下来。 帅中豪又命令道:“现在吃饭,都必须吃!”说着自己带头端起了碗。 上官方兰和杨靖也含泪捧起了碗…… 晚上,上官方兰正在给歌舞厅的服务人员们打电话。 “喂,阿萍吗…明天来上班呀…什么,已经有工作?”上官方兰转头神情沮丧 地对帅中豪说:“豪哥,阿萍也有工作了!” “都有工作了?再问问别的试试。”帅中豪有些不耐烦了。 “喂,阿彩吗…我是兰姐。通知你明天来上班…啊?哦,拜拜!”上官方兰回 过头无可奈何地望着帅中豪。 “不用再打了!”帅中豪摆摆手,仰倒在沙发上沉思。 吃毕早餐,杨靖背上挎包对帅中豪和上官方兰道:“姐夫、兰姐,我上学去了, 拜拜!” “路上小心点呀!”帅中豪嘱咐着,又对上官方兰道:“阿兰,我们也到歌舞 厅看看去吧!” “好的!”上官方兰应着同帅中豪一起出了家门。 香港真不愧为世人瞩目的现代化大都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四通八达的城市 街道宽阔平直,精巧别致的建筑比比皆是。商业街上人流如潮涌,马路上车辆似穿 梭…… 帅中豪和上官方兰从歌舞厅里出来,在大街上行走着。经过一栋商厦时,上官 方兰突然停住脚步捅了帅中豪一下道:“豪哥你快看,那不是阿敏跟阿萍她们吗?” 帅中豪顺手看去,见柜台里面有两个营业员正在聊天。定睛一瞧,果然是阿敏 跟阿萍。“进去看看。”帅中豪说着带头走了进去。 柜台里面聊天的两人见到帅中豪和上官方兰进来,微微一惊。都有些不好意思 地笑着招呼:“豪哥、兰姐,你们怎么来了?” “是啊,”上官方兰道:“我们碰巧路过这里,见你们两个在就进来瞧瞧咯。 对了,阿萍阿敏呀,你们为什么到这儿上班呢?倩姐生前对你们都不薄啊!” “兰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呀!”阿萍道:“这次歌舞厅停业那么久,还有 快两个月工资没发,我们可得养家糊口哇!” “是啊,我们还以为歌舞厅不会再开业了呢。就都只好再出来找份工作啦。况 且这里薪水还能高一点,我们也要为自己想想嘛!”阿敏也说。 “我能理解你们的。”帅中豪走近道:“如果我把你们的薪水补发下去,再把 工资做些适当调整,肯定不会比你们现在低。你们可不可以回歌舞厅上班呢?” “真的?!当然好啦!只要你们能发下工资,我们还是愿意帮你们干的。倩姐 以前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怎能忘恩负义呢?现在这样子都是没有办法的。”阿萍说。 “是啊,”阿敏也道:“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把以前的姐妹们都给你们找回来。” “真的吗?”帅中豪问。 “是的,其实还有些人是没有找到工作的。他们只所以不去歌舞厅上班,是怕 你们到时候又发不出工资,或者没多久就撑不下去。只要你们能补发工资,他们还 是会有信心的。”阿萍说。 “行!”帅中豪道:“工资以及运作资金等问题包在我身上,你们不用担心撑 不下去。这找人的事情到时我可就找你们两个咯?” “嗯!”阿萍说道:“找人就包给我了,我还有很多干这行的朋友们,再不行 就公开招聘嘛!”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得有笔资金才行呀!”帅中豪边走边说。 “是啊!”上官方兰道:“那么多人两个月工作补发下去,起码得好几十万吧? 仅有的那点钱又办了倩姐的丧事,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呢?” 帅中豪想了想道:“贷款,我们找银行贷款去!” “上次歌舞厅大装修时倩姐就已经贷款了几十万没有还呢,再去贷款说不定人 家催我们还款呢!”上官方兰愁眉苦脸地说。 “我们可以找其它家银行嘛,又不是就一家。”帅中豪仍不死心。 “那就去试试咯!” 杨靖刚一走进校门,便碰上了同班同学阿牛。阿牛一见到杨靖,立即跑了过来。 “喂,是你呀阿靖。这么久没来上学了,听说你姐姐去世了,是吗?”阿牛关 切地问。 杨靖点了点头。 阿牛又道:“你有没有带钱呀?要交学费了,知道吗?” “真的?”杨靖道:“是不是早了点?” “我也不知道哇!”阿牛摊开双手道。 “你等等,我找班主任去。”杨靖说着跑去找班主任了。约过了几分钟又跑回 来了。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阿牛迎上去问。 “是啊,”杨靖道:“我比你们多了个散打训练班,得交双重的,要好几千块 呢!” “那你快回家取去呀!”阿牛催促道。 “好嘞,拜拜!”杨靖辞别了阿牛往家赶去。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他知道家里 的钱都用到姐姐丧事上去了,还有贷款没还呢,上哪找钱交学费呀!姐姐呀,你要 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哇!起码现在我也不用为钱犯愁呀!哼,要是让我知道谁害死了 我姐,我非碎撕他万段不可…… 帅中豪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旁边的上官方兰也阴云满面。 “真想不到这些银行都只是锦上添花,而不能够雪中送炭,没一家肯帮咱们的 忙。”上官方兰说。 “他们都害怕我们偿还不起。人真不能倒霉啊,眼下要想歌舞厅开业就得有资 金,可这笔钱从哪来呢?”帅中豪很苦恼。两人均陷入了困境,谁也没再吭气,客 厅里寂静无声。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上官方兰闻声一惊, 站了起来。她只觉得今天的电话铃声特别响又脆,听起来刺耳,不大对劲,不象是 什么好的兆头。她不敢多想,怀着忐忑的心快步走去抓起了电话。 “喂…是啊,…什么?…好,我们马上就来!”上官方兰脸色骤然一变。 帅中豪从上官方兰的语气和表情上意识到有些不妙,提心吊胆地问道:“阿兰, 又出什么事了?” “阿靖被捕了,汪SIR 叫我们快去人。”上官方兰说得很急促。 “啊?”帅中豪大吃一惊,“快走!” “吱——嘎!”出租司机急刹车,停在警察局大门口。帅中豪和上官方兰从车 上下来又连忙往里跑去,刚跑到楼梯口,汪SIR 已守侯在那里。 帅中豪正要开口,已经焦虑不安的上官方兰抢先问道:“汪SIR ,到底怎么回 事呀?阿靖他怎么会被捕了呢?” “你们来了就好,先别急,我们里面谈!”汪SIR 说着把帅中豪和上官方兰带 进了办公室。 “到底怎么回事,汪SIR ?”帅中豪焦急的问。 “是这样子的,”汪SIR 道:“杨先生在街上把我们重案组的阿才打成了重伤, 所以……” “究竟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打架?汪SIR ,您能不能把事情经过具体讲一下?” 上官方兰再次追问。 “不要太着急,上官小姐。”汪SIR 道:“事情是这样的……”汪SIR 开始把 杨靖打架的经过从头至尾讲述起来: 杨靖一路回家,感觉有些口渴,正好大街对面有个小卖铺,便走到小卖铺去要 了杯汽水站在那里喝了起来。 这家小卖铺门口是用四根柱子上面盖层帆布竖立的一个帐篷,里面摆放了几张 小方桌,中间桌上有两人正在聊天,谈得天花乱坠,趣味正浓。 这时,那个背对大街的人道:“喂,才哥,你们汪SIR 办案子可真是厉害呀, 不过我看这件案子可有点辣手。” “是呀,”坐在对面的人正好面朝大街,只见他说道:“这杨倩家也真是邪门, 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出事情了……” 杨靖正喝着,听到有人提他姐姐的名字,顿时扭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汪SIR 身边那大鼻子警察。早在医院的时候杨靖就对他有些反感,现在这小子不知道又想 说些什么,是以杨靖眼睛凶巴巴地盯着他。 大鼻子正神侃得来劲,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在背后怒视自己。 这时背对大街的人又道:“是吗?那也真够倒霉的!” 大鼻子说:“唉,这次是被**后再杀死的,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做夜总会老板的你想想,说不定……” 杨靖听到这里眼睛顿时被激红了,恶狠狠地盻着那正嬉皮笑脸的警察。心想: 好你个王八蛋,居然污辱我姐,案子查不出来还……他越想越上火,双眼血红充满 了杀气,缓缓向“大鼻子”走去。 大鼻子正笑得开心,突然脸上一凉。他打了个冷颤,忙用手去摸。一股冰凉的 液体又浇到了自己的鼻梁上。“哎哟,谁呀?没长眼睛哪?这么不小心!”他边叫 边擦着脸站起了身。 “我叫你污辱我姐!”杨靖说着一记直拳砸向大鼻子脸庞。 “哎哟,怎么回事?你怎么打人?”大鼻子捂住脸倒了下去。 “你这狗警察,案子破不了还羞辱人,我非揍死你!”杨靖把姐姐死后压抑的 满腔怒火全朝大鼻子身上发泄,说着又挥拳向对方打去。 大鼻子这时看清了对方是杨靖,忙躲开拳头站起身叫道:“喂,你再动手我可 不客气了,我可是皇家警察重案组的!” 杨靖不予理睬,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怒火烧得头脑发荤,不顾一切 地向对方打去。“啪”又是一记右勾拳打中了大鼻子左肩。 “哎哟,好哇你!”大鼻子忍住疼痛,挥拳与杨靖撕打起来。 旁边的店老板和另一名顾客急得直喊“别打”,但都无济于事。街道四周一下 子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人。 “我得去喊汪SIR ,否则要出大事!”那个陪大鼻子喝冷饮的人自语着分开人 群跑了出去。 大鼻子只招架了几个回合便被杨靖飞起一脚踹倒在地。杨靖乘机飞扑上去拳打 脚踢,嘴里还愤愤自语。 大鼻子遭受着雨点般的袭击,在地上乱滚乱叫。 这时人群被分开,进来了两个值班巡警,两人冲上来抱住了杨靖,然后每人一 只手把他拖开了。 大鼻子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不再叫喊,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那个跑去喊汪SIR 的人可能是知道汪SIR 的去处,只见他径自跑进了一家百货 商厦,正碰上汪SIR 在里边购物。他惊魂未定,跑上去一把拽住汪SIR 的衣服喘着 粗气道:“汪SIR ,不…好了,阿…阿…阿……”竟然“啊”不出来了。 汪SIR 正在同售货员说话,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熟人,忙道 :“怎么了,阿刘?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阿刘喘着粗气,缓了缓神道:“阿…阿才和人打…打起来了!” “在哪里?”汪SIR 大惊道:“你快带我去!” 阿刘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跑去。汪SIR 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售货员急忙大叫 :“喂,先生你的包——” 汪SIR 跟没听见一样径自跑着,来到大街上,远远望见前面围了一大帮人,便 加快步子抛下阿刘冲上前去。 杨靖怒气也发泄完了,手被带上了铐子。他见把那大鼻子警察打得象死了一样, 也吓呆了。后悔一时冲动造成如此后果。 汪SIR 分开人群进去一看,认出了杨靖。便问道:“怎么是你?” 杨靖低下了头。 汪SIR 又转身来到躺在地上的大鼻子旁边,蹲下身子扶起他喊道:“阿才,阿 才醒醒呀,你怎么啦……” 半晌阿才晃了晃脑袋,但很快又头一耷拉不动弹了。 汪SIR 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拨通号码喊道:“喂,阿田吗,快叫一辆 救护车过来,我在……”收起对讲机后他又站起身,对那两名看押着杨靖的治安巡 警出示工作证件道:“两位同行,我是皇家警察重案组的汪海涛,这件案子涉及到 的两位事主都是我所熟悉的人,可否将这案子交由我来处理?” 那两位警察一听是汪SIR 肃然起敬,一个道:“您就是汪SIR 呀?那好哇!” 另一个也道:“既然汪SIR 您来接手那当然可以啦,那我们先走一步了,拜拜!” 两名警察随着渐已散尽的人群走了。 “唉,这个阿靖他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听完汪SIR 的讲述,上官方兰埋怨。 汪SIR 又道:“本来这案子不是我份内的事情,但我理解也同情杨先生的心情 和不幸遭遇,所以把案子接了下来,我想这样会对你们和杨先生本人更为有利一些 的!” “那真是谢谢你呀,汪SIR !”帅中豪道。 “没什么,现在我找你们来就是为商讨这件事情的。若是别人办理这件案子恐 怕早已立案审查了,那样杨先生无疑就是得了个案犯的名分,而且也会对他更加不 利的!” “那你还没立案了?”上官方兰忙问。 “是的,”汪SIR 道:“我想这件事情大家都退让一步,庭外和解算了。刚才 我去医院看望了阿才,他已经脱离危险醒了过来,他生气得要命,非得控告杨先生 袭警。我劝说他好久,他也有点同情杨先生的处境,还有碍于我的情面就勉强答应 可以不控告杨先生。” “真的?”上官方兰一阵欣喜。 “那可真是麻烦你为我们费了不少心呀,汪SIR !”帅中豪非常感激。 “不必了,我也只能尽我所能来帮一帮你们。”汪SIR 又道:“不过他说限期 一周之内必须付清十万块钱了却此事。医院预估至少需要修养半个多月,住院及医 疗费用需四万多元。还有就是营养费和精神名誉损失费以及损坏店主器具费。” “啊?!”上官方兰一惊。 帅中豪忙捅了她一下道:“这不算多。” 汪SIR 笑道:“帅先生真是明白人,这并不是人家在勒索你们。试想想,如果 他控告了一切费用还得你们出不说,可能杨先生还会被判行政拘留,留个案底会令 他名誉受损而且也会影响日后发展,他还那么年轻,经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是啊,”上官方兰也道:“让您费心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汪SIR 道:“没什么,这件事我也只能尽这点心。唉,杨小姐被害的案子到现 在还没有一点进展,真是有愧大家对我的信任和重托啊!” “汪SIR 你不必自责,我知道这件案子很难侦破。”帅中豪说。 “算了,现在不提这个,总之我会尽全力争取查清案子,将罪犯绳之以法的!” 汪SIR 又道:“对了,今天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没有!”帅中豪爽朗的回答。 上官方兰叹道:“就是钱……” “我知道你们一时恐怕也难以拿出这些钱来,多想想办法吧,事情总能解决的!” 汪SIR 说。 “谢谢汪SIR ,我们现在可以见一见阿靖吗?”帅中豪问道。 “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汪SIR 说着站起身形。 看守室里,帅中豪严厉的说道:“阿靖,你上午不去学校跑到大街上干什么?” “我去了,可是学校要交学费我才回来的。”杨靖小声说。 一听“交学费”三个字,帅中豪和上官方兰同时一怔。两人目光触碰到一起, 都清楚彼此心意——又是要钱!两人都沉默了。 稍后,上官方兰道:“那你怎么可以把人家打成那样呀?” “谁叫他污辱我姐,案子查不出来还……”杨靖没有说下去。 有一阵沉静之后,杨靖说:“姐夫、兰姐,我知道现在家里资金紧缺,歌舞厅 没钱无法开业,贷款快到期也偿还不起,而且我还要交学费、又得十万块钱赔偿。 我想了许久,干脆我不去读书了,让他们来要我坐牢也好怎么样都行,正好还可以 节省这笔钱……” “别胡说!”帅中豪厉声喝道:“不读书对得起你姐吗?你放心,钱的事情我 来想办法解决。你先好好待住,等我筹到钱就来带你回家。”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