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裕庚给予方地无微不至的关心(1)
“好像醒了?”
“眼皮儿动了一下。”
“眉头也动了呀!”
听着这些惊奇的声音,方地感觉像是从遥远的天国传过来的。
“方地,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
方地听出这是蓝青儿的声音。接着她又听见何小荷说道:“方地,你睁开眼睛
看看我,好吗?”
她想,这是哪儿呢?地狱?还是天国?她想要看个清楚。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睛,眼皮沉沉的。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眼睛睁开,却感觉头疼得厉害,不得不
闭上眼睛,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一位大夫走过来,对大家说:
“病人已经醒了,只不过头部的伤口直接影响到大脑神经系统,还需要休息几
天。所以,她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请你们配合一下。”
蓝青儿和何小荷很不情愿地出去了。鲁裕庚恳求大夫让他留下来,他说他是病
人的家属。并保证他不会影响到病人休息。大夫对他点点头。
鲁裕庚坐在方地的身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得像被人挖下来了似的。如
果不是那个肇事的司机从方地的包里翻出电话号码本,那么这会儿是不是就只有她
自己躺在这张床上?那样的话,她不就更可怜了吗?这个傻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
成这样呢?他把方地的一只手轻轻地握在自己手里,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
“方地,做我的女人吧!我一定会使你幸福的。”
可他马上又开始责备自己: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是她的姨夫啊?他痛苦
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天一夜,方地终于醒了。她奇怪地向周围看了看,这里有病床,外面
还有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她的手上正挂着吊针。她急着想要坐起来,这一
动却使得她浑身没一处不疼的。正好鲁裕庚从外面进来。见方地醒了,他高兴地问
她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东西。方地有气无力地问他这是哪儿,她怎么啦?鲁裕庚
告诉她这是医院。因为她不小心被车撞了。“被车撞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
是怎么一回事。她痛苦地想到:为什么没被撞死呢?为什么还会活过来?像她这样
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她觉得自己的心太累了,死了不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吗?
可她现在没死,她还活着,活着就有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小姨夫,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上不了班,那些学生怎么办?还有上上?”
看着方地无助的眼神和泪水,鲁裕庚像哄小孩子似的对她说:
“上上有他爷爷奶奶,学生也会有人管。这些事情我们都替你办好了,你就别
想了,安心养伤。听话,啊?你头上缝了二十五针。可不能去碰它啊!还有这条腿,
被擦掉一大块肉。我知道你疼,可你得忍着点,啊?大夫说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
的。”
他一边替方地擦眼泪,一边笑着说:“要做个坚强的好孩子!不想伤心的事,
更不能哭。你看,上帝对你多青睐呀——浑身是伤,惟独脸上没有。甚至连皮都没
擦破一丁点儿。来,自己看看。”
他找来一面小镜子放在方地面前,让她照照。这时,何小荷进来了。她高兴地
说:
“方地你醒了?太好了!这下大家总可以放心了。”她又回头对鲁裕庚说:
“鲁先生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了。这回可以放心地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
另外,我和青儿商量好了,咱们仨轮班护理。”
说完,她冲鲁裕庚使了个眼色。鲁裕庚会意地点点头。他对方地说,他先回家
给她做点吃的,然后就向外走去。何小荷跟着他来到外面,小声说道:
“衣子逊还是关机。怎么办?”
鲁裕庚一听就火了:“非得找他干吗?你要是没时间就不必来了。我一个人就
可以护理她。”
何小荷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话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鲁裕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你不是和蓝青儿都认为那个衣子逊
不是什么好东西吗?既然如此,那还找他干什么?”
“恰恰相反,我们必须得找到他。他不是方地的情人吗?方地差点连命都没了,
总该给他个机会让他献点爱心、尽点义务吧?另外,出事的头天晚上,衣子逊是在
方地家住的。肇事的司机一直强调方地站在路中间不动。她为什么连车都不知道躲
呢?她怎么了?这一切会不会跟衣子逊有关?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到他。”
何小荷的一席话,把鲁裕庚给听糊涂了。他说:“既然你们非要找衣子逊不可,
那就找吧。”
这时,他们听见了方地的大叫声。他俩慌忙向屋里跑去,看见方地正双手抱着
头,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鲁裕庚急忙按铃。大夫和护士跑进来,迅速给她打了一
针镇静剂。方地这才安静下来,慢慢地睡着了。大夫说,由于方地大脑受到惊吓的
刺激,只要她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
复。
在方地住院期间,鲁裕庚完全成了她的第一看护人。何小荷和蓝青儿也只能给
他打打替班。他觉得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是她的姨夫。她的娘家人都在外地,
这里只有他才是她最亲的亲人。他变着样的给方地炖各种鱼汤鸡汤。还专门到附近
郊区买来一些农村鸡蛋,煮好后,把皮儿剥了放在小米粥里,哄着方地把它吃掉。
每当方地的同事或学生来看她的时候,遇到方地在睡觉,他就会把他们拦在外面;
或者,他们呆的时间长了,他就会笑着提醒他们“下课了”,老师该休息了。
这天早晨,方地还没醒,鲁裕庚就拿着个保温饭盒进来了。他站在方地床前,
痴痴地看着她。方地突然睁开眼睛,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她的脸立刻红了,不知
道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一种眼神看着她。她假装开心地对他说:
“小姨夫,我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的事了。好像在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
的理想。我写的是长大后要当一名法官。然后就长大了,而且真的当了法官。”
鲁裕庚用手轻轻点着她的鼻尖,无限怜爱地说道:“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成了
一名法官,也一定会像你做教师一样,是个非常优秀的大法官。秉公执法,为老百
姓办许多实事、好事,深受人民的爱戴和尊敬。”
方地听了,“咯咯”地笑起来。
“好了,梦中的人民大法官,现在该准备吃饭了。”
他先打来一盆水,用毛巾给方地擦脸、擦手。又把牙膏挤好放在牙刷上才递给
她。一切弄妥当之后,他打开盒盖,用小勺盛出一点汤,先用嘴轻轻吹了吹,这才
递到方地面前。他说:
“这是鲇鱼汤。我特意去早市买的新鲜鲇鱼。尝尝味道怎么样?”
方地故意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
“小姨夫,你今天鱼汤明天鸡汤后天骨头汤的,是不是想把我变成肥婆啊?”
鲁裕庚着急地说:“傻孩子!人的标准体重是:(身高-105)×2 。按照这个
公式计算,你身高是一米七○,那体重应该是六十五公斤。你达标了吗?没有吧?
而且差得太远了。那就乖乖把汤喝了。”
等方地吃完了饭,鲁裕庚说他去路口再买几本杂志回来念给她听。望着他的背
影,方地无限感慨:这个男人要是我的老公该多好啊?就这样被他护着宠着爱着。
可惜他不是,好遗憾啊!她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好命。好像她来到这个世
上就是为了受苦受难。自从遇到邱一山,她的厄运就开始了。而且厄运不断,似乎
越来越可怕。邱一山没能使她快乐,却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灾难。他从来没动过她
一个手指头。有时候她跟他吵架时,他话跟不上去,气得手往墙上打,宁可打出了
血也决不会碰她一下。衣子逊这个混蛋,却已经把打她当成了家常便饭。他简直是
个变态狂。他的人性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完全泯灭了,为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差
点把命搭上去,太不值得了。从今往后,叫衣子逊这个混蛋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吧。
“方老师在想什么呢?”
“顾医生好!”方地连忙打招呼。
顾医生来查房了。他是方地的主治医生,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身材高大。
具有立体感的鼻梁使他的整个面部显得有棱有角,十分帅气。他站在一大束鲜花前
闻了闻,转过身来对方地说:
“方老师每天鲜花不断,从这一点来看,你一定是位深受学生喜爱的好老师。
当然,如果我是你的学生,我也会送花给你的,而且天天送。”
“那样的话,你可就上不成学了。”
“为什么?”
“出去打工赚钱啊!要不然,拿什么给老师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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