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吾爱 我还是鼓起勇气去黎氏集团应聘了。他们的求职表上有三个职位栏,第一栏我 填上了总裁助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第二栏是总部办公室文员,那样我也可以天 天看着黎瑾晗从我的面前走过,这个职位便是退而求其次的。第三栏我没有填,远 离黎瑾晗的职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从见到黎瑾晗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不能心如止水了。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 容易的事情,却又是多么需要机缘的事。茫茫人海中,为何情有独钟? 负责招聘的主管让我回家等消息,两天过去了,音讯了无。 应晨从北京回来了,他耸耸肩摇摇头说:“所谓的美女也不过如此。” 哼,典型的吃了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对待感情太随便,替那 些伤心的女孩子恨他。 妈妈的生日在应晨回来的第二天。那天妈妈穿了一件碎花旗袍,高挽了头发, 化了一个淡妆,便更加明艳照人了。她身上的成熟风韵是我这个年龄的单纯女孩永 远也装不出来的。她的美丽,是有扎实的内涵的。而我的美丽,是一汪清水,一眼 便望到底的。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是惊艳、是羡 慕。晚上,应晨请了我们去吃西餐。 我们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城市的霓虹尽收眼底。西餐厅正中间的假山旁有一 架白色的钢琴。妈妈便说:“桃桃,很久没听你弹钢琴了,去弹一首给妈妈听吧。” 我乖乖的点头,立刻起身去弹一首曲子给妈妈的生日助兴。 我弹的是《致爱丽丝》,这首曲子是我最拿手的。如果只听我弹这一首曲子, 别人还以我是专业钢琴手呢。 我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抚过,便流窜出一个个动听和谐的音符。一曲完毕, 我竟听到西餐厅各个角落传来的掌声。虽然稀拉,也让我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正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待者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我的身边。拖盘里有一支 玫瑰花,和一张卡片。他将它们统统交给了我。 “是那位先生送给你的。”待者用手指了指一个角落。 我望去,刹时忘了呼吸,是黎瑾晗,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是巧合,我 希望这是一种缘份。 他对我微笑点了一下头。 我也笑一下,并迅速向妈妈的位置看去。待者正在给他们上牛排,所以她并没 有看到台上的这一切。 我展开手中的白色卡片,上面有几个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拿着那支鲜红的玫瑰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每张桌上都有一支玫瑰花插在玻 璃花瓶里,他一定是把他桌上的那支送给了我。我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这支 玫瑰花在我手上根本无处藏身。 可是我也不能让妈妈知道有人送花给我。虽然别人送一支花给你精彩的表演并 不代表什么,或许是一种欣赏一种礼貌。可是我自己心里有鬼,便觉得那支玫瑰花 与众不同,会引起妈妈的怀疑和盘查。 于是,在妈妈还未看向我的时候,我将玫瑰花放在了白色的钢琴上,那红色更 醒目了。我迅速的下了台,心跳个不停,也痛个不停。我是多么想珍藏那支玫瑰花。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自己喜欢的男子送给自己的花。它应该和初吻一样值得被 珍惜。 可是我就那么把它丢弃在了钢琴上。我的动作不知道会给黎瑾晗带来什么感觉, 所以我下台的时候不敢看他。 而我们的坐位更加看不到他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不知道他是不是 已经离开。所以我吃着牛排有些心不在蔫了。 妈妈也是不停的看时间,仿佛有什么心事。 吃完晚饭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又其乐融融的回家。应晨是难得在家一次的,今 天是妈妈的生日,他自然不再回到酒吧。没有他,有他的手下在,酒吧照样正常运 转。 我们陪着妈妈看了一会儿电视,妈妈说她有些困了要休息,便上楼回房了。我 总感觉到妈妈有什么心事,平时她才不这么早睡觉。 可我自己也有心事,我的脑海里一直放映的都是在西餐厅的片断。我也回了房, 应晨觉得索然无味,不习惯早睡的他最终还是偷溜出门去他的酒吧,继续他的纸醉 金迷去了。 我冲了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想我是坠 入了言情小说里面的所谓的爱河了吧。 对一个人朝思暮想,他左右你的情绪左右你的思想,只有爱才有这样的力量。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多想找个人说话,哪怕谈的不是黎瑾晗,我也要把我的 喜悦感染给别人。我下了床,拧开房门出去了。我来到妈妈的房门前,没有灯光溢 出来,她可能已经睡了。 可是我此时却抑制不住敲门的冲动,我喊着:“妈妈,睡着了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又敲了几下门,叫了几声妈妈,仍没有回声。 会睡得这么沉吗?我不禁疑惑起来,试着扭动门把,门开了,我打开灯。那张 偌大的床上平铺着被子,空无一人。妈妈不在?她不是睡了吗? 她为何要谎称休息,却又偷偷出门?就算是要和秦阿姨她们聚会也不必如此偷 偷摸摸。我便想起了那个开林肯的男人,难道妈妈是和他去约会了吗? 难道妈妈真的在恋爱?她在吃牛排时不停的看表,就是为了早些去和情郎幽会? 妈妈有什么秘密是连我都不可以知道的?我很困惑,也有些伤心,感觉像被她 遗弃了似的。难道她的生命里还有比我和应晨更为重要的人吗? 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懒懒的回到房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我看着越来越神秘的妈妈,几次想问她昨晚的行踪,终 是没有问出口。我还能限制妈妈的自由吗?她有保留她隐私的权力。 最终我放弃了,等妈妈觉得该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的。她一个单身 母亲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就算现在秘密的谈一下小恋爱,又有什么错呢? 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力不是吗? 吃过早餐我便接到黎氏集团打来的电话,让我去复试,我的心便雀跃起来。 可是我没有如愿以偿的应聘到总裁助理的职位,我与他们要求的条件相差太远。 我只做了一个办公室文员,就连这个职位,我也感觉是应聘的那个中年男子尝赐给 我的。因为我实在太漂亮,他说不出拒绝我的话。 但我已知足,只要能天天见到黎瑾晗,什么样的职位根本无关紧要。哪怕只是 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他兴气风发的从我面前走过。 我虽然在黎氏上班了,但黎瑾晗在短时间内是很难知道的。像录用办公室文员 这样微小的职位,根本就不需要通报总裁这样让人仰视的人物。 而我,也不想刻意的去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我是一个文静的女孩,我只会静 静的等待。 他每天进出办公室的时候都是一副匆忙的神色。他的目光透着笃定,目不斜视。 办公室美女如云,却不见他和谁多说几句工作以外的话。 然而正是这样的不易接近的冷,却让我更加痴迷。 我有一丝嫉妒那个一上班便可以跟着黎瑾晗东走西行的总裁助理。她叫汪月凝, 是一个身材高桃的白皮肤女孩子。她没有我漂亮,却比我幸运。 我每天都做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碎事情。打打字,复印复印文件。一个新人, 别指盼着会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分派给你。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文员,更没有 什么重要性了。 我只是想每天能看到黎瑾晗。只是他进出办公室的时间太少,有时候我会一天 都见不到他。 我像往常一样抱着各个部门需要复印的资料去复印。这时候,汪月凝拿着一沓 资料走了过来,她见到我在复印资料便把她手上的资料往复印机盖面上一搁,用一 种生硬的命令似的语气说:“把这个复印了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她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职高权重的上司。当然她的职位肯定比我高,所以对于 她的指气横秋我没有心生反抗。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拿过资料来复印。今天的资料很多,我要边复印边整理, 不能出错,不然那些部门经理骂起人来可是不好受的。 我亲眼见到有的文员被上司骂哭了,虽然我还没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时有两个嘻笑打闹的男女同事经过我的身边。那女同事娇嗔的推了那男同事 一下,男同事没站稳便倒在我的背上。我不胜防的重压到整理好的堆积得像小山一 样的资料上,那些纸张便像雪花一样四处飘散了。 “对不起。”男同事对我说了一声,便又继续和那位美女同事打情骂俏去了。 对因他而散落在地上的资料视若无睹。 哦,天!我暗叫不好。现在我还能分辩得出哪张是属于哪个文件的吗?我赶紧 蹲下身去捡。 这时,汪月凝踩着铮铮作响的高跟鞋走到我的身边,看到散落的文件她立刻皱 着眉头满脸的不悦:“文件复印好了吗?总裁开会马上要用的。” “好,就好了。”我连声说,蹲在地上的我比她矮了一截。 “赶紧整理好送到会议室来。”她高傲的转身离去。 我看着散乱一地的资料顿感头痛。我凭着我的记忆将汪月凝送来复印的资料整 理好,送去了会议室。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门打开一丝缝,汪月凝将我手中的文件接过便“砰”的将 门关上。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黎瑾晗侧面有着完美的弧线。 我把其它部门的资料也整理了一下给他们送过去。我的心里忐忑不安,果不然, 好几个部门的主管都闷着脸来问我怎么回事,文件完全错位了。 这能怪我吗?可又该怪谁?我天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所以也不想去推卸责 任。我连声说着对不起。 好在几个主管都不忍责骂我,只说了声下次要细心了。这也许就是做美女的优 势吧。 我暗暗祈祷,给黎瑾晗的资料可千万不能出错。但事情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发 展,我看到汪月凝沉着脸向我走来。 “应桃,总裁叫你去一下。”她冷冷的说。 我要见到黎瑾晗了。他将会知道我在这里工作了。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个相见 场面? 我一步步接近总裁办公室,甚至忘了汪月凝难看的脸色。 我敲了敲门,惊觉手都有些微颤。 “进来。”黎瑾晗的声音并不和悦。 我推开门进去,瞬间有东西“啪”的一声拍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便辣辣的疼 了起来。眼前是飘散的纸张,耳边是黎瑾晗愤怒的声音。 “你怎么办事的。你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重要吗?你看你送来的什么资料,完 全牛头不对马嘴。你被解聘了,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黎瑾晗很生气,可能那份文件让他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让 他很难堪了。 可是我,不是很委屈么?泪水急速的涌上眼眶,掉落。从小到大,我没有受过 这样的待遇,大家是如众星捧月般的宠着我的。可是我爱的男子,却粗暴的将一沓 纸重重的摔在我的脸上。 我又情何以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自尊心是极强的。我用幽怨的目光向他看去, 我们的目光便在刹时相碰。我看到他惊讶的脸色,他本是坐着的,竟一下子站了起 来。 “怎么是你?”刚才还愤怒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了。 突来的温柔更让我觉得委屈。我转身打开门出去,他没有追出来。一个总裁怎 么可能在办公室里追一个普通的职员。他不能破坏他的威严。 汪月凝看到我脸上的泪水,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快感,她哼着声音说:“一点 小事都做不好。” 她的话却让我止住了流泪。我怎么能让别人看轻?我擦干脸上的泪水,镇定的 回到的我的办公桌前。我收拾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拿笔写辞职报告,我的心疼得钻 心。 写好辞职报告便觉得泪腺又开始翻涌,我硬是忍住没让它掉落下来。他不是让 我辞职吗?我就如他所愿吧。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拿着辞职信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主管看了我的辞职信说:“不批准。” 我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叫我走人吗,怎么又辞不掉。 主管将辞职信还给我,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说的话也让人遐想非非: “总裁特地打电话给我,不批准。” 是黎瑾晗!他舍不得让我走了。我心跳了一下,随急又涌上一层悲伤,只要想 到那拍打在我脸上的纸张,我的心就疼。 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呆坐着。快到下班的时候,黎瑾晗来到了办公区, 离开公司必须经过办公大厅。他刻意的在办公大厅站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四处转动 着,我知道他在寻找我的身影。我把头低下,但仍感应到他的目光。 等我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他走出公司大门的背影。 我的情绪又一落千丈。心里又不禁责骂自己的作态。 下了班,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我去了应晨的酒吧,我很少去他的酒吧。 我不喜欢那里面的昏天黑地和灯红酒绿,那嘈杂的迪歌声,尖叫声,让人觉得腐糜。 狂舞的人群活像一群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地狱煎熬者。 只是今天我的心情不好,我从未想过我与黎瑾晗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不浪漫、 不温馨。 我去的时间太早,酒吧还没有一位顾客。他们是夜精灵,不到夜黑是不会飞出 来的。他们像生活在阴暗下水道里的吸血鬼般见不得阳光。只有暗夜才是他们为所 欲为的欢乐时光。 我问吧台的小姐:“应晨在吗?” 我虽少来,但他们都认得我。她便给我指了指,示意在休息室里。 应晨的休息室在酒吧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条通道直通进去,休息室就在通 道的尽头。 我推开虚掩的门,应晨正在换衣服。这小子换衣服也不关门,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有健硕的肌肉似的。 “你怎么来了?”应晨对我的大驾光临很是惊讶。 我看到他穿了一身赛车服,便问:“你要去赛车吗?” “有一个小小的比赛。”应晨说着拥过我,“有没有兴趣做哥的跟车女郎。” 我不喜欢赛车这样危险刺激的运动。可是今天我却答应了,人要破格做一些事 情的时候,总是以心情不佳来做为借口,我也不例外。 今天心情不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脱下淑女的外壳,放纵一下了。 只要不被妈妈知道万事大吉了。 当然我不说,应晨不说,她老人家是不会知道。应晨的赛车技术堪称一流,所 以我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 我们去到他和别人赛车的地方。 白昼有些长,太阳还舍不得最后的光明,不肯西下,将天边染得通红。 “现在天还没黑呢,赛什么赛。”有人说。 “先玩玩。”应晨摩拳擦掌似的说,“很久没有开过了。” “好,我们先陪晨哥玩两圈。”大家立刻附和。 “上车,桃桃。”应晨说。 我上了车,于是各就各位,都发动引擎蓄势待发。一声令下,所有车便箭般的 射了出去。 应晨是玩赛车的好手,很快便遥遥领先,将所有的车辆抛在后面。他飘移过一 个弯道,却见一辆车在路上喝醉酒般的走曲线。他皱了眉头,车速太快根本无法躲 避了。我睁大眼睛发出惊呼。他边踩刹车边打方向盘,好在前面那辆车似乎意识到 要撞车了,自己向右打了一个方向,车子便“轰”的一声撞在了护栏上停了下来。 我们的车子擦过那车在滑出几百米后也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担心的说。虽然我们没有事,但人家的车撞了,我 们多少都有一点关系吧。 “看看吧。”应晨除了对感情不责任以外,对其它该是他责任的事情他都不会 推到别人身上。 后面的赛车已经跟了上来,对着应晨怪笑:“晨哥,是个美女哦。” 应晨将车倒了一点,在离那辆被撞在护栏上的车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辆 车的主人已经下了车,是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子。那辆被撞的车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跑车,富贵逼人的样子。 她显然是被气恼了,只见她踩着高跟鞋,急冲冲的走到我们的车子旁边,一下 子拉开了应晨那边的车门,对他尖叫着:“你们这些飞车党,现在才几点钟就开飞 车了。” 我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是一个很时尚漂亮的女孩子,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那种。 应晨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满脸愤怒的女孩,他慵懒的说:“不敢劳驾这么漂 亮的女孩子给我开门啊。” 女孩动手拉起应晨的胳膊便往外拽:“你给我下来!”语气是不容人反驳的命 令。 应晨一抽手,女孩子险些跌进他的怀里。 “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应晨冷冷一笑,“即便是美女。” “你……”女孩气得哆嗦了嘴唇,她的目光又看向我,那目光里有轻视,不带 一丝好感。 即便我是百分之百的乖乖女,只要坐到了应晨的身边也会被人误认为是小飞女 的。 应晨淡笑着看了她一眼,慢慢的下了车,然后看了看身后那辆撞在护栏上的法 拉利,车灯的残片在地上散落着。他啧啧两声,摇着头说:“名车啊,太可惜了。” “你是肇事者,你得负责。”女孩说。 “什么?”应晨挑了挑眉,邪邪的看着她,“小姐,开得起名车不会修不起车 吧,我可没碰你的车,我怎么是肇事者?” “若不是你开飞车,我躲你,我能撞护栏上?”女孩听了应晨的话,更是火上 加油,便愤愤的说,“小阿飞,不会是出不起修车费,便推卸责任。” 女孩的话让应晨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斜睨她一眼,很冷的说:“最讨厌自 以为是的女人。” 说完,便拉开车门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下来。”女孩显然气得浑身无力,对着应晨的赛车狠狠的踢了一脚。 应晨不再理会她,一踩油门,车子便飞似的出去了。 “哥,对美女要温柔一点。”我说。 “美女多得去了,难道我对每个人都要温柔。”应晨不以为然的说,“那我不 是累死了。” 我无语。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