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还是去吧!”程尚说道,“怎么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给人家一个全始全终 嘛!” “那下午咱们还吃饭吗?你不也是下午走吗?我可就送不成你了。” “当然要送,”程尚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头发向后梳起,“我有几个同学一起走, 打车去,你只要把我送到门口就行了。” “几点?” “马上就要走了。” 我看着程尚慌慌张张地整理自己的东西,他可能是我们宿舍工作变化最快的人 了,原来说好是留在北京,临到最后又说是要去上海。这可能也说明他是我们班里 最对自己有信心的人。看着程尚忙碌的身影,我在旁边无事可做,问他: “一河是到他原来兼职那个公司上班了吗?” “对,单位刚给了他房子,不然这几天他住到哪儿去了?总是不回来。” “他可真行,”我摇摇头,感慨道,“其实你们两个都很不错,现在看起来, 还是你们的方法是对的,学校的那么多的课程,怎么可能个个都学好,必须抓住自 己的一个重点突破。” “道理谁不懂?”程尚直直累酸的腰,招呼我来干活,“关键是做实事。而且 你也不错,反正是当老师了,学不学这些都没有什么。”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老师?”我怔了一下,意思到他的话中有话,气愤地问道。 “不是不是,”程尚摆着手,“我还是挺感激这些老师的,对待我要比对王一 河好多了,不然也不给我学位,我不就是彻底傻眼了吗!” “就是,”我突然想到了王一河,“一河要毕业了也不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事 儿不高兴?” “估计不会吧!”程尚说,“上了班就身不由己了,不像你当老师,将来有空 了到上海来看我。” 我伸手拿起背包,说: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去上海,带上我的老婆孩子,吃住你全包。” 到底是要分开了,程尚也没有心情再开玩笑,让我把背包帮他背到肩上,扭过 身来重重地拍拍我的肩膀,说: “没问题。” 送走程尚,我坐在程尚光秃秃的铺上,摇着双腿,屋子里面已经空了,从没有 想到过自己的毕业是这样的杂乱和随意。我轻声地安慰着自己,向窗外望去。从程 尚的这个角度来看窗外的景色,的确是好了很多,今晚就可以睡在这里了。我低下 头看自己的床铺,平时也没有觉得,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人的脏乱趁着吧,从未发觉 自己的床是这么的别扭。我从上面跳下来,伸手抚平扭曲的床单。这时,传声器里 大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张舒涵,有人找。” 我想起程尚说的话,估计是李宓。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向楼下走了过去。 李宓站在楼下,一切都好似四年前她带殷丽见我那次一样,静静的,除了少一个人 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我看了一眼周围的墙壁,慢慢地踱了出去。李宓见到 我下来,高兴得笑了笑,对我说: “我真的担心你不在,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不会的,”我用手指着地上的箱子说,“程尚已经和我说了,你是要走了吗?” “是的,”李宓掏出纸巾来,擦去鼻尖上的汗滴,“晚上十点的火车。” “祝你一路顺风,”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用我送你吗?” “那当然是太好了,”李宓惊喜地笑道,“我一个人好辛苦啊!” “好吧!”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咱们这一次分开,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 见得到。” “我不就是去上海吗!”李宓笑着说,“又不是天涯海角,怎么会见不到?” “哎,说着很容易,”我摇摇头,“就算是将来到上海,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 式,就算是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找。” “你怎么不说就算是有时间,也不见得想不想要去找,”李宓咯咯地笑了起来, “现在就走吧!你用带点别的东西吗?” “不用,”我伸手把李宓的包拿起来,“真的像是你说的,就算是有时间,那 时你已经在上海有了很多朋友了,也不会想要见我们了。” “我是不会的,”李宓悠闲地迈着步子,“就是你们这些男生吧!你们的关系 好冷淡啊!” “说到男生,我倒是想起来了,陈义埙现在到底是去了哪儿?” “他没有跟你们说吗?” “没有,我觉得他和女生还是不错的,所以问问你。” “好的,我告诉你吧!”李宓低头想想,说,“学校不是有一个留京名额吗? 给了陈义埙了。” “那倒是挺好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说,“总算 是有了一个着落。” “什么挺好的!”李宓绷起面孔,对我说,“你知道学校让他去什么单位吗?” “什么单位?” “咱们这个区的一个居委会。” “那怎么会?”我吃了一惊,“学校不是说有很好的单位吗?” “这就是命,”李宓叹口气,“咱们都就认命吧!” 我很少听到李宓的嘴中有这样的话语,一时之间很诧异,又不知道从哪儿来劝 解,说:“那班里还有谁留在北京了?” “不太清楚,栗子敏是不是也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