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中国第一名记(5) 桑卢维奇的奇谈怪论,甄燕起初没明白。后来好好回味了几遍,她不能不赞 同这个观点——你可以什么都不是,但必须是一个记者! 当足球记者前,甄燕从来没认真看过一场足球赛。有这90分钟的工夫,她更 愿意看场精彩的电影。与写枯燥的足球报道相比,她更想信手涂鸦,写写看电影 的感受和体会,她觉得自己的文笔要比长相更有吸引力,但浪费在足球上就得不 偿失了,真的是给糟蹋了! 时间长了,甄燕和桑卢维奇的接触多了,她才逐渐对这个老头有了好感。桑 卢维奇看上去是个老顽童,其实独在异乡为异客,他的内心却很孤独、很寂寞。 虽然每天都享受走红地毯的待遇,一直被众星捧月,但特殊的职业要求,让他不 得不对身边怀着各种目的的人充满警惕。除了睡觉,他每时每刻都要戴着微笑的 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对付着错综复杂、一头乱麻的工作环境和人际关系。 甄燕精通外语,和桑卢维奇在交流上不存在障碍。也正因为对足球一窍不通, 甄燕也从不像其他记者那样,和他探讨足球的专业战术。有一次甄燕感觉到工作 压力太大,当着桑卢维奇的面儿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昨天的稿子就是写你说 了些什么,今天的稿子又是写你说了些什么,明天的稿子还得写你又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啊?烦死我了!" 桑卢维奇看着甄燕撅起的小嘴,实在可爱,只好耐心劝解:" 燕燕啊,你不 写我说了些什么,你拿什么交房租啊?你放心吧,我以后想说什么就只对你说, 或者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近距离的接触越来越多,甄燕也就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家伙。除了足球,她和 桑卢维奇还真有不少共同语言。她更喜欢听这个老人环游世界的经历和故事,她 发现他简直就是一个活词典,没有他不懂的事情;她从桑卢维奇身上也学到很多 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享受一切的生活态度。虽然年过六旬,但桑卢维奇仍然有过 人的精力和体能,他不仅是足球大师,更是生活的高手。 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足球教练始终被外界赐予的光环笼罩着。但甄燕觉得, 他和一般的打工者并没区别,他来中国是为了得到份工作,然后得到不错的报酬。 至于他有多么高尚的情操、有多么崇高的理想,甚至他是中国足球的白求恩云云, 不过是外界在用党员的标准来要求他。桑卢维奇也无意摘掉别人强行戴在他头上 的这个高帽子:何必推辞别人强加给自己的无私和伟大? 这个发现让甄燕不再对桑卢维奇仰视相看,两人的交流也更加平等。即使上 次《竞赛》拿桑卢维奇不参加升国旗奏国歌的事情大做文章,但甄燕发现,外界 对此反应并不强烈,也只是牛猛一个人在为" 中国球迷" 做代言人。甄燕本想替 桑卢维奇在《体育金报》上反击一下,但老头却摇了摇头:" 没必要,我来这里 是为了训练球队,不是来辩论和骂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