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各怀鬼胎(1) 第四章各怀鬼胎 第二天上午,高岩准备出院。李玲全天出诊的日程都排满了,让高岩打的回 家。许琴来电话说,她正要送女儿去全托,可以顺便把他带上。Ruby对去幼儿园 果然欢欣雀跃,一副敷衍应对的样子与许琴高岩告别后,像只逃出笼子的小鸟, 迫不及待地飞向小伙伴们中间。 高岩去幼儿园办公室刷卡付了一年的费用。许琴不安地问:“李大夫知道了 怎么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儿啊!”高岩说:“她不会知道的。我给几个校友的 公司写软件,赚点儿外快,算是我的私房钱。”许琴笑道:“真是男人有钱就变 坏啊!”高岩说:“我这叫恪尽父道,天下第一的好男人。要么就别生,生下来 就得好好儿养着。” “是啊。”许琴若有所思地说,“当初怀孕时,我简直不相信,明明是不该 有的。直到潘文嘉给我拿来化验单,我才相信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邪劲 儿,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也算让我重新活了一回。” 高岩知道, 她这短短几句话,绝不像风过耳那样轻巧,其间包含了多少艰辛、痛苦、煎熬甚 至是血泪。过去,他只能远远地、苦苦地、不着边际地思念着,寻觅着。今天, 总算可以给她一点实际的帮助了。 听她说起潘文嘉,高岩趁机将潘文嘉的情况告诉她,要她认真考虑一下潘医 生的请求。许琴说:“这还考虑什么?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其实,潘医生人不 错,就是当时撞在枪口上了。不除掉他,你就完了。” “我知道。”高岩愧疚不已:“要不然,行文我来帮你写,你签个字就成。” “你别瞧不起人,”许琴颇为得意地说,“这三年,我在社区学院念了个文 秘专业,一般行文都会写。打字速度全班第一,你可能都比不过我!” 高岩思忖片刻说:“要是这样的话,我看潘文嘉的事,不如由李玲去跟你说 情为好。” “为什么?”许琴不解。高岩说:“你把这个人情给李玲,她不又把你当亲 姐妹啦!” 许琴狠狠点了一下高岩的鼻尖:“你们男人哪,一个赛一个地坏!” 晚饭时,高岩提醒李玲说:“现在许琴露面了,你该试试跟她提提潘文嘉的 事儿。人家那儿等着昭雪冤案,恐怕是望眼欲穿呢。”李玲说:“我倒是想着呢, 可就是怕她不肯,碰我一鼻子灰。要不,你去和她说说?”高岩一口回绝:“不 成,我觉得她一直挺恨我的。当年,我得罪了律师汪强,没拿到禁制令,让她毁 了房子,又死了儿子。要不怎么三年多不跟我见面?”高岩鼓励妻子说:“你为 抢救小宝,拼死拼活的,她一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李玲的勇气恢复了一些:“那我就去试试看。你说我带点儿什么东西过去好?” 高岩不屑地说:“你们女人就是事儿多,大包小包的,多俗!” 李玲仍有几分犯憷:“她这回显得挺生分的。昨晚上,我和小岚跑过去,她 连个笑脸都没有,哪像三年多没见面的?” 高岩问:“你给她笑脸了吗?” 李玲辩解道:“你夹在里边,像上了夹子的耗子,我笑得出来吗?” 高岩苦笑道:“这不结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快去吧。事过境迁,今 天说不定就另一样了。你要非得带东西,就把小岚小时候的衣裳挑几件好的送给 她。她一人带个孩子,估计也不会太宽裕。” 李玲两手一拍:“这主意好,实实在在,还不显得生分。那些小衣裳、小裙 子还都是名牌呢。小岚蹿得快,好些衣裳都没来得及穿,根本就是新的。” 李玲走后,高岩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担心许琴的应对能力,就怕李玲发现什 么蛛丝马迹。他拄着单拐在屋里走来走去,只嫌时间过得太慢。 小岚下晚课回来,听说妈妈去了许阿姨家,为潘文嘉说情,也闹着要过去看 看。高岩喝住她:“大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快考大学了,好好复习你的功课 去!”小岚赌气跑上楼。不一会儿,又扶着二楼栏杆朝下喊:“爸,你老这么咯 噔咯噔来回走,烦不烦呀?要是担心我妈和许阿姨掐架,干脆过去劝劝呗!” 高岩扬起拐杖,狠狠地向上指点着。忽觉左小腿一阵刺痛,一屁股坐到地板 上。 李玲回来后,手里挥着几张纸,兴奋地说:“高岩,你说对了。许琴跟过去 真不一样,说话办事都那么大气。我刚提了个茬儿,她立马就答应了,一会儿工 夫就把信写好了。打字那个快呀,手跟飞似的!”高岩把信接过来看了一遍,不 住地点头,“写得不错。文法没毛病,拼写也都对,一别三年,刮目相看哪。” “爸,你这话说得可不像电脑博士。”楼上又传来小岚的讥讽,“用Word写 信,拼写错了,电脑会咕咕叫。这算什么本事?夸人都夸不到点子上!”高岩又 想举起拐杖,瞬间记起自己离不开三条腿,便忍住了。 李玲不解地问:“小岚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高岩说:“青春期,脑袋上拱犄角,浑身长刺儿。” 十天后,高岩接到潘文嘉的电话,一再表示感谢。他告诉高岩,蓝十字保险 公司已经给他发了公函,同意把他的诊所列入加盟名录,其他保险公司也将陆续 跟进:“以后,客人来看病,不用在我这儿付费,签个单,我找保险公司要钱去。 这盘棋,从此就活啦。”他还劝高岩,别让李玲整天在路上跑了,一家接一家的, 多累呀,“到我这儿来坐诊,等着客人上门,稳坐钓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