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扫地出门(3) 小岚抢答:“这里头名义可太多了,说也说不清。干脆,就为大家心想事成 吧。干!” 高岩起身为潘文嘉斟第二杯酒。潘文嘉轻轻推开瓶口:“对不起,不能再喝 了。我等会儿要去机场接人。” “接谁呀,潘叔叔?”小岚顺口问。 潘文嘉喜形于色,容光焕发:“去接我儿子雅风。他考上伯克利研究院了, 九月开学。我让他早点儿来,熟悉熟悉环境,也练习练习口语。” 高岩端起潘文嘉的酒杯,斟满递给他:“潘医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为 这么优秀的儿子,你也得再干一杯!”潘文嘉没再推辞,仰脖一口喝干。 李玲问:“我记得雅风只比小岚大两岁,怎么这么快就念完大学了?” 潘文嘉说:“他爷爷奶奶管得严,这孩子还算有出息,初中、高中各跳了一 级。这回,他GRE 和托福差不多都是满分。伯克利给了他全额奖学金。” “太了不起了,潘医生!”高岩由衷赞道,“真是将门出虎子。来,再干一 杯!”说着又把酒瓶伸过去。 潘文嘉连忙闪开。 李玲说:“高岩,你别灌他了。万一被警察抓住,多扫兴啊!” 小岚说:“潘叔叔,既然雅风也上伯克利,不如把苹果笔记本给他吧,他更 需要。” 潘文嘉说:“我给他也买了一台,和你的一模一样,正好是一对儿。” “一对儿?”许琴向小岚挤挤眼睛,故意问潘文嘉,“这是什么意思呀,潘 医生?” 潘文嘉朝高岩挥挥手:“高岩兄,再给我一杯吧。我今天借点儿酒力,再说 几句。”高岩为他斟满,他又一饮而尽,“高兄,我要是胡说八道,你就当我是 酒后无德。你也知道,我一上大学,就对李玲一见钟情。” “潘文嘉!”李玲连忙打断他,“你喝醉啦!” “让人家把话说完嘛!”高岩向妻子挥挥手。 “为这事儿,咱俩还打过一架。”潘文嘉指指高岩,“还记得吧?我输了, 也认了。算我和李玲无缘。今天我想圆一个梦。我太喜欢你们家小岚了,咱们能 不能结个儿女亲家?” 李玲说:“你真喝糊涂啦。他们才多大?还是孩子呢!” 潘文嘉脸涨得通红:“不小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不就这么大吗?” 小岚大大方方地说:“潘叔叔,现在可不是《红楼梦》年代哦,贾母贾政说 了都不算,得本姑娘自己相中才行。” 潘文嘉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自己看吧,我说了不算。” 小岚接过照片,眼睛变成了两颗星星,“哇”地惊叫一声:“这是潘雅风? 潘叔叔,你可别拿谢霆锋的照片忽悠我呀!” 潘文嘉一脸懵懂的样子,指指相片上儿子胸前的校徽问:“你说的谢什么锋, 也是上海交大的么?” 小岚和许琴笑得直捂嘴。小岚又多看了两眼,把照片递给妈妈。 李玲看了一眼:“好一个帅哥,我们小岚可不配!” 许琴好奇地凑上去:“哟,潘医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儿子!” “不大不大。”潘文嘉不假思索地辩解说,“我们这批同学,孩子都差不多 大。再说,雅风来了基本住学校,不会和我住一起,没有妨碍的。” 许琴与高岩相视而笑。高岩暗自思量,用他们一句上海话讲,这潘文嘉也够 “寿头的”,哪有说话这么直白的? 李玲有点替校友不好意思,便打圆场说:“潘文嘉,快吃点东西,压压酒, 今儿个的三文鱼,可新鲜了。火候也好,一咬一包汁儿。”潘文嘉果然听话,一 边大嚼,一边赞不绝口。 Ruby今天很乖,坐在高高的儿童座椅上,一声不响。她分到了一块三角形的 烤三文鱼。上面是融化的奶酪和绿色的茴香末儿。她坐得端端正正的,胖胖的小 手握着刀叉,轻轻切下一片,慢慢叉入口中,细细地咀嚼。 潘文嘉看呆了,掰下的面包忘了吃,举在嘴边直出神,不禁赞道:“这个小 姑娘登样得弗得了,派头大来兮!”发现自己说起了上海话,忙改口问,“谁教 的呀?”许琴立即答:“我教的,没事哄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