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下课后老徐说,“伤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打车回去。” 我不住校,大半夜地麻烦别人太不好意思了。 “有亲卫队?”老徐吹声口哨。 “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马路上的单身男青年!”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对人家负责的。” 老徐走了,我不敢看后面,刻意磨蹭了很久,等到人差不多走干净了,我才起 身回去。 并没有人在门口等我,我自嘲地笑笑,自作多情。 走廊很空很长,只有几个零散的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题。我一个人走,有点寂 寥。 我不介意,如果将来你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人的一生过境风景太多,总会 记住什么,或忘记什么,不多也不少,二分之一的几率,反复重叠或完全忘记,而 重量有点轻的我,被你拨往偏向遗忘的那一边,我可以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 鞋跟在阴暗的走廊敲出寂寞的声响。 脚下忽地失衡,我一声尖叫跪坐在地板上,模拟试卷撒了一地。 脚踝疼得钻心。 我的眼泪汩汩而下。 走廊尽头的一师一生听见声响,同时往这边看,然后向我走过来。 我泪眼模糊地往起爬,接过他们帮我拾起的试卷。素昧平生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倒比相处几年的前男友更有人情味。可恨满眼是泪,看不清来者的面容。 “陈默?你怎么……” 我心里一激灵,“你怎么来了?” 他一脸无辜,“这是我的饭碗啊。” 对面那个衣冠楚楚的路人甲居然是宣桦! 我揉揉眼睛,可不是他?西装革履,居然还假模假式系根领带,和平时的宣桦 判若两人。 那个学生看起来比他都老成,也很识眼色,知道英雄救美的事不好有第三者插 足,“宣老师,我先回去了?” 留下我和宣桦执手相看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