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漠漠有关的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漠漠的朋友圈。 漠漠的朋友——也就是过去被阿瑞称为“痞子”的那些人,并非那些阿瑞想象 中的那么讨厌。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令人兴奋的故事。在他们中,阿瑞 最欣赏“鸭子”和“浪人”。 鸭子今年20,原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唱歌时的声音像鸭子叫,所以 大家都叫他“鸭子”。鸭子小时候父母双亡,他跟着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在他10 岁时,爷爷病倒了。可怜的鸭子为了给爷爷看病四处借钱。但是他的亲戚中竟没有 人肯伸出援手!就在这些不肖儿女的自私中,爷爷含恨而终。这件事无疑在鸭子幼 小的心灵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爷爷过世后,鸭子便开始乞讨,在那些日子里,鸭子 饱受了人间冷暖,在别人鄙视和排斥中渐渐长到了17岁。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 冬日的下午,鸭子正在乞讨,刚好有几个年轻人在路边卖艺。他们弹着吉他,唱着 摇滚。失意的鸭子第一次被这种旋律打动了。那个下午,鸭子一直坐在一边,听着 那种极具挑战性的旋律,他听傻了,听痴了。结果那天晚上,他没有讨到足够的钱 买馒头。在寒风和饥饿的折磨下,鸭子险些就去见马克思了。但是第二天,鸭子依 然找到了那几个摇滚青年,远远的躲在一边听。 一个月后,那几个青年注意到了鸭子。他们竟和鸭子交谈起来。原来,他们也 是从小流浪的一群孤儿,不同的是,他们现在找到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他们问鸭子 是不是喜欢摇滚。鸭子说,他不懂,他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很过瘾。 他们问鸭子,想不想加入。鸭子说,我只是个要饭的,没资格。 他们问鸭子,你想活得像个人吗?鸭子说,谁不想?可是我没这命。 他们说,人要比命凶!你要是还想活得像个人,明天早晨来这找我们,要不就 滚得远远的,别影响我们的生意。 鸭子没说话。第二天鸭子便开始和他们混了。后来他们一起进了蒋卓的酒吧驻 唱。现在,鸭子平时依然沉默寡言,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他拼命的写歌。他的歌 充满了对命运的赌咒,对不公平的谩骂。他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歌曲挑战命运,报 复那些曾经歧视他、冷落他的人们。他不断斥责着畸形的人性,斥责着变态的生活。 他大声的吼叫着,唾弃着,但他的声音在人心麻痹的现代生活中却显得那么苍白无 力,那么不可理喻。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排斥他。比如酒吧里的人。在酒吧里,每一个人——酒客 和歌手——都无需伪装什么,他们都在释放着自己最叛逆,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 们都是鸭子的忠实听众,他们都能分享鸭子的愤怒,分享鸭子的无奈。所以鸭子喜 欢这个酒吧,不之为挣钱,更为了把他的怒火充分燃烧。 阿瑞起初认为鸭子是个疯子。但后来,他听漠漠讲了鸭子的经历后,不觉对鸭 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他在听鸭子唱歌时,也会情不自禁的和他一起吼叫。 至于“浪人”也是20多岁,人如其名,放浪不羁,而且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他不是每天都泡在酒吧,而是隔一段时间才露一次面。他每次露面时,就会对大家 讲起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流浪的所见所闻,并且给大家看他照的照片。他讨厌别人 叫他旅行家,浪人说,他只是在流浪,而非旅行。旅行轻松而惬意;流浪则充满了 生活的艰辛。他的确是饱受了艰辛:他曾在隔壁迷路,险些归西;曾徒手与3 个持 刀歹徒搏斗,最后失去了一段肠子;曾为了吃一顿饱饭而出卖自己的肉体……他的 很多经历是阿瑞这一生闻所未闻,甚至连想都不曾想的。而最让阿瑞吃惊的便是浪 人的身世:他的父母都曾是干部,在浪人高二那年,由于被人陷害而锒铛入狱。浪 人父母的那些“朋友”也都树倒猢狲散。曾经的无数光环在一夜见全都破灭,曾经 的无尽幸福在一夜见全都消失。浪人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瞬间变成了一个衣 食无着的浪人。这种落差,使浪人茫然无助,便开始了流浪。与鸭子不同的是,浪 人很乐观,很开朗。慢慢的,他竟然喜欢上来流浪的生活。于是,浪人看破名利, 如苦行僧般开始了自我放逐的生活。他以享受的态度来面对痛苦,以游戏的态度来 对待人生。他常说,名利全是混蛋,你得意时它就来,你失意时它就走。只有自己 感受才是真实的。 后来,浪人偶然流浪到了北京,流浪到了蒋卓的酒吧。他发现这里竟有这么多 奇特而有趣的人。这样,这件酒吧就成了他的一个根据地。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坐坐, 侃侃大山什么的。 其实在漠漠的朋友圈里,这样的人很多。他们虽然经历不同,性格不同。但是 他们都敢于展现与社会不兼容的一面。他们都那么真实可爱。这,也是阿瑞喜欢这 里的一个原因。 第二件事,则是漠漠和蒋卓的关系。阿瑞看得出,他们绝不是雇主与雇员的关 系那么简单。 这件事其实阿瑞在第一次来时就有所察觉。只是当时阿瑞一心想赚钱,所以没 有去想。后来,桐桐的死使得阿瑞根本无暇旁顾。但现在,逐渐安静下来的阿瑞又 把这件事想了起来。阿瑞不是那种很鸡婆的男生,对于别人的事,他才懒得管呢。 只是,闲着的时候,做为谈资,他偶尔会和鸭子,和浪人谈起。 “你不知道吗?”浪人懒懒的坐在酒吧的沙发上,“漠漠喜欢蒋卓啊!” “哦,这个还是头回听说。”阿瑞奇怪的望望在吧台的漠漠和蒋卓,“他们的 年龄好像差很多。” “哥们,都什么年代了!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关键是那种感觉。” 浪人笑着,点了一根烟。 “这倒是。”阿瑞点头说到。 “不过漠漠还是挺大胆的。”浪人接着说,“人家蒋卓可是有老婆的,呵呵。 漠漠这小丫的搞第三者。” “不会吧!这漠漠就不对了。”阿瑞说。 “其实,他们俩现在也不算是婚外恋。因为蒋卓好像总是对漠漠若即若离。他 们俩算什么,嗨,谁知道呢。” “受罪!”一直沉默的鸭子蹦出了一句话。一下子阿瑞和浪人都不说什么了。 “走,唱歌去!”阿瑞拉起鸭子,开始嚎叫去了。只留下浪人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俩算什么?谁知道呢!” 这晚阿瑞和鸭子同台献艺,让唱下的酒客们兴奋到了极点!两人默契的配合, 高超的演奏技巧,以及阿瑞几乎崩溃的演唱,让台下的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 阿瑞实在累了,又换到了鸭子来唱。两个人都累了,又索性弹一了段《NEW BOY 》 助兴。谢幕后,两个人都很兴奋,每人又灌了5 扎啤酒。 “哈哈,痛快!”阿瑞吐着酒气说。 “明天再来!谁先歇菜谁是孙子!”鸭子也很兴奋。 “好!”阿瑞痛快的答应了。可能是太累或喝得太猛的关系,阿瑞的头昏昏的, 一会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隐隐感到了汽车的颠簸和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想起使阿瑞梦到了一 种花——牵牛花的香味。 牵牛花?怎么会有牵牛花?阿瑞在半梦半醒间问自己。但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 阿瑞最终没有将它掀开。 第二天,他醒来时,并不是在酒吧,更不是在自己的宿舍,而是在一套公寓的 卧室里。阿瑞的头仍然昏昏的,但是他还是可以思考的。于是他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想推算出这里是哪。但是就在他还没有结果时,穿着睡衣的漠漠从卧室外走了进来。 “醒啦?”看着阿瑞懵懂的眼神,漠漠还以为他在梦游呢。 “这是……”阿瑞疑惑地看着漠漠。 “我家啊!”漠漠一边梳头一边说。 “你家!”阿瑞就像被吓倒一样。 “确切地说,是我租的公寓。有时晚上太晚了,就不回去了。” 忽然,阿瑞发现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他紧张的问:“我怎么……我昨天是不 是……” “是啊!” 听到这个“是”,阿瑞的头“嗡”的一声,险些晕倒。当他听完漠漠的话,便 真的晕倒了。漠漠说:“你昨晚喝醉了,酒吧打烊了,你还醒不了。我不能把你送 回宿舍,也不能让你睡马路啊!就把你接到这了。你吐了一身,我只好把你的衣服 给洗了。” 阿瑞还是不放心地问:“我是说,我有没有……有没有……欺负你!” 漠漠听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脸红红地说:“你说呢?” 阿瑞一下子楞了,说“对……对不起。我……我会负责的!” 漠漠听了,哈哈大笑:“负你个头啊!你丫傻啊!你要是敢欺负我,你还能这 么舒服地躺在床上吗?哈哈。” 阿瑞听完,也笑了起来。 “起床吧,已经快12点了。我做了午饭,吃了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瑞没有动。漠漠看着他说:“快点啊!” 阿瑞还是没有动,他说:“你先出去一下行吗?” 漠漠这时才明白说:“哦,好。你快点啊!”漠漠一边走,一边笑,她想:昨 天吐成那样,还要我帮你换衣服,你怎么就不害臊啊! 洗漱完毕,阿瑞来到客厅。午饭不是很丰盛,好在阿瑞和漠漠都是嬉皮士,对 物质地要求很低。所以,风卷残云过后,总算填饱了肚子。 漠漠让阿瑞收拾桌子,自己就跑去化妆了。阿瑞收拾好后,漠漠还没打扮完。 这时阿瑞忽然想到,他这是第一次看到没有化妆的漠漠。没有化妆的漠漠竟也显得 清水出芙蓉,很像一个人…… 大概又等了10分钟,漠漠总算完成了。她还给阿瑞喷了些香水来遮住他的满身 酒气。 “去哪?”阿瑞问。 “走吧,一会就知道了。”漠漠拉着阿瑞出了门。这时阿瑞忽然感到,漠漠怎 么像他老婆似的?经过了大约20分钟的车程,他们到了XX购物广场。 “你不会是让我当你的跟包吧?”阿瑞不满地看着漠漠。 “聪明!怎么?你不乐意!”漠漠发现了阿瑞眼神中地不满,忿忿地说,“本 小姐冒着极大地风险,让你在我那住了一晚。还帮你把衣服洗了,伺候你的午饭。 现在让你帮我抱东西都不成啊!你丫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