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此情可待 此情可待 他再没见过梁宝贵。 后来有几次他刻意在那个PUB 周遭闲逛,却再没有见过她。 那天他在门外转悠了半个小时,她始终没有出来。又或者说,是有其他的出 口,她见到他,故意绕道而行,避开了他。 避开他,不同于他避开她。 他是近情情怯。她一定是厌恶极透吧。 宁林无比沮丧,他讨厌女人,讨厌那种负债或者逼迫的感觉,一旦接近,就 会如上次失败的约会那样,生理不适,甚至呕吐。谁都不能靠近他,他是那样地 清白干净,他不能凭着她们沾染了自己的身躯,他是不是有佛家的宿缘,才会如 此地厌弃女色。只是,梁宝贵,他该怎么办? 如此心魔纠葛,他无法呼吸。他打电话给付理斯,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半年疏 远的理由,无非就是商场官话,生意忙,应酬多,如此云云。付理斯声音黯然, 情绪低落,止口不提梁宝贵,宁林尽量地拖延着谈话的时间,从而转动思维,妄 图将话题转到梁宝贵身上。可是,直到后来,他都绝口不提梁宝贵,后来还是宁 林忍耐不住,问道,那个女子,梁———付理斯打断他说,我跟宝贝分手了。 付理斯逢喊“梁宝贵”,都是只喊后两个字———宝贵。久之,变成“宝贝”。 跟宝贝分手了,怎么可能?宁林诧异在当前,他那样奴役自己屈尊畏命的, 怎么舍得分手?付理斯口舌生哑地说,我现在受了伤,无颜见人。否则,一定与 你同饮一杯,哎。 宁林几乎马上要飞过去见他。他说,不要紧,我去探你。 付理斯推辞了一下,却拗不过宁林的坚持,于是,宁林看到了狼狈的他。 竟然是这样的狼狈。唇上泛着暴皮,脖子上有淤痕,面色苍老,神情沮丧, 这是倜傥名公子付理斯? 付理斯轻缓地说,宝贝毁了我的车,我试图阻止。于是,她怒了。 如此的惨烈,他依旧不改口,宝贝。真是宝贝。 宁林手抚额头喊了一声GOD ,然后不知道再有何话语评说。如果,不是梁宝 贵,他一定会义愤填膺地指责其无耻。好聚好散也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撕破脸? 付理斯绝无可能对不起她。一时间复杂的情绪袭击了宁林,好像一下子他就找到 了兄弟手足情。尽管他一直抗拒着付理斯,抗拒着自己稀落的童年。但是这刻, 他分明地感觉到难过,付理斯那样萎谢了,如同他当时的萎谢。两个男人,分隔 时空生活,却同样为一个女子萎谢。他心有不甘。却听到付理斯说,不知道宝贝 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挂念她。电话不接,我找不到她。 宁林说,你没有去她的家里找她。 付理斯说,除去她的名字,我对她一无所知。 宁林惊愕了。那么,那些传闻呢———家庭、父母、身份…… 付理斯说,都是宝贝零星所述吧。我至今不知道她住浅水湾,还是九龙塘。 我没有去过她的家,也没有见过她的任何亲人,她甚至没有朋友。她所有的行踪, 我都无法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突然她决定失踪,我真的是找她不到。 宁林唏嘘不已。你真是欠她,我没想到你长情至此。 付理斯惆怅地说,30年,阅人无数,唯有宝贝在,我最快乐,这种快乐,任 何人给不了我。 宁林捂住脸,28年,阅人无数,只有梁宝贵,能够令他揪着心肠,只是这些 话,他无法说给任何人听,他甚至自己都抗拒的一个女人,却如此轻易地占袭他。 他来回摩擦疲惫的面孔,终于懈怠。他甚至已经决定,把梁宝贵找回来,付理斯 离不开宝贝,他离不开梁宝贵。 最后付理斯说,秀秀只要一个名分,可以不必陪她,不用哄她,甚至不用爱 她。名分,宝贝接受不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磨擦。 宁林说,既然这样爱梁宝贵,为何不狠心一下,离开秀秀。 付理斯说,一朵花长在那里,无声无息,无妨无碍,它唯一的要求就是长在 那里。换了你,忍心掐灭她? 宁林说,如果太阳嫌她遮挡了光,我会。 付理斯再次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