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无欲无求(2) 换了梁宝贵,万万做不出来那些戏,她只会撕碎美好之后冷哼一声,就堕入 风尘,任凭多爱多恨,皆可一脚踢开。宁林敬了酒,上了礼金之后,悄然离开。 一路上,他在想,梁宝贵知道付君的婚事,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 想必也是无所谓。她向来无所谓。什么令她有所谓,她会对谁上心。 宁林手扶住头。好吧,这些,她之往来去留,苦笑浮生,都与他扯不上半点 关系。他不过是徒劳又可笑,状似花痴,无可名状地卑微———他手下一紧,错 过一场车祸,一辆保时捷越过来,以挑衅的姿态夹他于道路边。他无心冒火,只 放慢速度。是的,目前,他无暇管顾其他,他甚至开始心生厌倦。28岁之前,他 似一面湖水,看似波光频起,实则静谧无澜。母亲、他、城市轨道……点点线线,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他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好平静,好安稳的样子,却风声 鹤唳草木皆兵———他突然之间就理解了当年将母亲害成心理恶疾的那个男人。 感情,真的是太繁杂的一项事端,它潜入的动机越简单,渗透的机会就越放肆, 而他自己这一遭,竟简单到不知道何谓。 然后他看到前面一辆车,歪斜着,就插了过来,似乎最近总有奇怪的车辆尾 随他。他并没有在意,大部分时间,他的思维都是在神游。他不记得自己还有多 少资产,上次尽赔之后,他就无心再周转。他的脑子里,几乎都是关于梁宝贵的 点滴。他是毁了,毁也算冤,前前后后,毁他的人,连一些怜悯的温情都不肯施 舍他———多像他之于潘女,他不肯舍给她,梁宝贵也不肯舍给他。母亲说的太 好了,这世界上,总是谁在欺负着谁。没办法———他焦灼又甘愿,被梁宝贵欺 负。 再后来,我们的宁公子,成为一桩车祸的男主角。在天亮的时候,香港各大 报刊杂志的新闻头条,某男横尸中环街头,死状惨烈,疑似酒后驾驶。路经之人 无一不掩面摇头,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