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一塌糊涂账(8) 暖歌跑了出去,满学院找程少陵。水榭没有,花园也没有,松石学斋他用过 的纸砚还在,可还是没人。天愈发地阴沉了,一大早上的就活像黄昏,满园子来 庆贺的宾朋都是兴高采烈的表情,余泪和小柔已经硬着头皮像没事发生一样出来 招呼客人了,头门外舞狮也开始了,请的是全山海郡最出名的队伍,金灿灿的狮 子,红红的绣球,锣鼓点儿震破了天。可鼓点儿声愈响,雷声愈响,大伙儿都不 约而同地抬头看天。 应是一场雨,雷雨。 这场雨从舞狮开始不久后持续了一天一夜,起初响了一阵的雷,后面便只是 雨声,不大,却也不断,烦扰得人焦心。给狮子点睛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是暖歌, 余泪亲自点了,脸色却一直就没缓过来,板得死死的,她心里的算盘珠子不停地 拨拉着,计算着若是程少陵真的走了,会给商学院带来多大的损失。 所有的货品都只是付了三成的订银,宴请宾客的酒楼开了百席,桌桌一等菜 色。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难道那个程少陵真的是个大骗子不成?可商学院里 又不见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会是个什么阴谋?跟暖歌那死丫头有关? 第二天一早,要账的全挤在了商学院门口。余泪打发小柔去账房支银子,支 得真是肉疼。晌午了,总算一一结清,小柔回到厅里跟余泪说了最后的数目,余 泪的眉头便拧成了麻花一般。想了想,恨恨地问着小柔:" 暖歌呢?可别连她都 跑了。" " 她往哪里跑?" 小柔摇了摇头," 她不舍得这里,她一直在找程少陵,昨 晚很晚回来,今又出去。" 那倒也是,暖歌对商学院的感情倒不是一般二般的,可感情有什么用,银子 才是大事,余泪心头那股火愈烧愈旺,这事儿,没完! " 姑娘,你还是走吧,里面真没有你说的那位少爷,你说你一个大姑娘杵在 这儿也不是回事儿啊。" 青玖汤的伙计为难地瞧着对面这个来找人的姑娘,哭笑 不得。 昨天雨下得那么密,压根就没客人来光顾青玖汤,今儿个放了晴,本来有些 客人了,可一大早就来了这小姑娘堵着门,神经兮兮挨个客人打量,吓得人都跑 了大半。 " 让我再等等,再等等……" 暖歌以手按了按跳着疼的额角,昨天找少陵的 时候忘记了撑伞,淋透了,晚上回去就受了寒,头晕沉沉的。可哪里睡得踏实, 忽然想起来少陵兴许会来青玖汤,便起了大早赶来,也是抱歉挡了人家生意,可 ……若是真能找到少陵,挨几句伙计的骂也没什么。便勉强自己微笑着恳求," 他说不定会来这里,他有银子会包下这里,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不记得了吗? 有天晚上他就包了这里的场,真的,我没有骗你。" " 倒是有这么个少爷,可昨天他确实没来,姑娘,我可求求你了,你还是走 吧。" 暖歌咬了咬嘴唇,强撑着微笑," 要不这样,若是他来了,你帮我带个话, 请他快点回哈沸商学院,我等他,行吗?" " 行,行," 伙计忙不迭地点头," 若是哪天那位少爷真来了,我立马转告 这句话!" " 多谢你。" 暖歌开心地笑了,身子却晃了晃,只要伙计答应就好,这总是 个希望,她相信少陵不会不告而别,他一定会回来。 昨天她找了很多地方,有她和少陵一起去过的店铺、一起逛过的小食摊子、 有她第一次带着少陵去吃姜母鸭的地方。她总觉得少陵在跟她开玩笑,或是捉迷 藏,她总觉得少陵一直跟着她,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笑,让她着急,然后绕 了一个大圈子他才会出来,拍拍她的额头,得意洋洋地对她说:" 真是个傻瓜暖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