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陈浮生从省委党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月后,理论课和一些类似培养团队 精神的户外培“并不花费时间,主要是因为他在钱老爷子的安排下先后去了华西村 和一家大型国企钢铁,体验体制内的斡旋玄机,包括陈圆殊在内的许多人本以为这 家伙十有**会在此其间闹出风波,没想到七八十天下来愣是没传出一点动静,最后 党校考评,甚至连老爷子老早安排好的笔杆子都没用上,陈浮生自己就交出一份传 闻送达中央成为内参的考察材料,虽说不知道老爷子在里头做了多少功出了多少力, 但陈浮生毕竟是给出了让各方都满意的成绩单,圈子内说似乎与老爷子打冷战的行 政院郭老也重归于好,于是难免有好事者感慨,省里某方面的凝聚力是越来越不可 撼动了,嘴上也只能说是好事啊有利于团结。 从那家远离省府的钢企赶回南京,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陈浮生把七八个年纪 相仿却明显瞧上去比他嫩很多的年轻人丢到密码酒吧,自己第一时间回到小窝。陈 浮生并不是一个迂腐刻板的男人,否则他身边不至于红颜环绕,但他也是一个距离 感清晰小底线严格的男人,要不然以他今天的位置和城府,养个把小蜜金丝雀什么 的太简单了二也许是太忙,忙到只能清心寡欲。 “吃饭了没?”曹蒹葭柔声问道,陈浮生则傻乎乎乐呵呵蹲在她脚下,轻轻抚 摸她的肚子,这里头可是有两个老陈家的小崽子,除了富贵那家伙还在西藏守卫边 疆,陈浮生人生中最对贵的三个亲人就都在眼前了。 “没呢,急着赶回来二”陈浮生裂开嘴笑道,本来他这一年多在城市里尔虞我 诈,皮肤白了许多,可这两个月天天在外头跑业务,又晒黑了不少,晚饭是一顿给 他们钱行的酒宴,纯喝酒了,根本没顾得上吃一口米饭,要不是身边几个伙伴替他 挡下不少,陈浮生今天根本就别想回到南京,他挠挠头道:“我在党校认识几个对 脾气的富二代,被我仍在密码,马上要赶去酒吧,大部分人在这两个月都跟我混, 对他们知根知底,晚饭替我挡酒,到了我地盘,我总得喝回来,哈哈,媳妇,这酒 品和人品可是直接挂钩的,我不能在这群小王八蛋面前落了下风,他们难伺候得很 呐,我这段时间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忽悠成大爷,要是今天怂了,明天就成 孙子了,我还等着以后宰他们的老子呢。” “我给你温着小米粥,你先喝两碗把肚子暖了。曹棒葭轻轻起身,走向厨房! 像极了一个,家庭主妇牢骚道:”身体是最大的本钱,你要喝酒抽烟要应酬我不反 对,但你每次跟朋友耍豪迈的时候别忘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你回家。“ 陈浮生没有说话,老实坐在饭桌旁,接过曹蒹葭递过来的青瓷碗小米粥,她同 时还温热着几样菜,一齐端上桌子,陈浮生确实挺饿,加上也想多跟神仙一般水灵 的媳妇多处一会儿,一口气吃了六七碗米粥,然后休息了小半个钟头将党校生活汇 报了一遍,这才踏踏实实地出门。 密码酒吧一如既往的沸腾,以姚峰为中心的圈子占据了一个2 楼黄金地段的位 置,因为是大老板的朋友,密码方面也就格外照顾,当然,最后该付钱的肯定是一 分钱都不会少,密码开业到今天还没听说谁能让大老板自个儿掏腰包请人喝酒,哪 怕死党到江亚楼地步的哥们也是习惯了来密码锦上添花一掷千金,密码员工从不认 为这是大老板抠门,反而觉得老板实在太有范儿了,虎人啊,在中国开酒吧办夜场 哪能这么霸道赚钱的? 姚峰不是身边小团体中最有钱的,趴在栏杆上接屁股的沈晖家里公司每个月能 赚1 个亿,在杭州g+玩白菜的王朝新也差不多哪里去,姚峰也不是最有性格的,他 最多玩玩电子竞技战队、一个月也花费不了几万块钱,在沪淅一带厮混的“小驴” 跟一位据说“世外高人,玩股票,最多一个月砸进去8位数字,就跟打水漂一样没 了影,他家老头子不一样打不敢骂不敢。 可姚岖现在就是这个团体中最有威信的角色,原因只有一个,他是陈浮生在党 校的室友,也是第一个选择往陈浮生那边站队的聪明人,通俗一点解释,后来公认 “大虎人”的陈浮生愿意带他们这帮二世祖玩,是看在姚峰的面子上,没有疯子姚 峰牵线搭桥,也就没有后来一系列在公子哥们眼中跌岩起伏的精彩故事。 陈浮生到达密码酒吧门外,现狗王俞晗亮的干儿子牛蛙正和孙润农闹着玩,身 边还跟着已经好几个月大的小守山大,陈浮生在党校学习期间得知俞瞪亮带着牛蛙 和一辆宾利上门,只是给牛蛛求一条小狗,曹蒹葭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询问意见, 陈浮生稍加者虑就司意了,倒不是说小守山犬崽子就是那个价,只不过他了解过牛 蛙大致情况,如果说乔麦是生活背景最像他的女人,那么这孩子也有相似的气息, 属于气味相投的类型,陈浮生信命,越来越相信缘分这东西。 后来宾利车就送到了石清峰俱乐部,恰巧曹蒹葭又答应下让李清乌父亲李红旗 做俱乐部司机,干脆就让这位出狱后并不容易找工作的男人给石清峰做事,听说他 爱车如命,待人谦逊和善,得到石清峰方面一致好评,陈浮生也松一口气,能在能 力范围内去帮助一个历经过大风浪的男人,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终归是一件好 事。他做掉过不止一个人,作孽的事情也没少干,总得给自己尚未出生的双胞胎孩 子多积一点阳德。 “你给他取了什么名?”陈浮生走过去笑问道,…小守山大很有灵气,虽然不 大,但清晰记得陈浮生的气息,跑到他身边很起劲地摇尾巴。 牛蛙见孙润农喊这家伙老板,自然而然知道眼前男人就是让干爹心悦诚服的猛 人,也知道狗是从他那里买“来的,略微局促而心怀敬畏道:”陈叔,我叫牛蛙, 就给它取了个,带牛字的名,青牛。“ “青牛。” 陈浮生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缘分呐。” 不知为何,每当遇到让人感慨的巧合,陈浮生都会想起鸡鸣寺里那个撑伞穿青 花布鞋年轻女人的口头禅,都是缘分呐。 陈浮生爷爷给老一辈守山犬取名就有一头叫青牛。 进入密码,很容易就找到姚峰一伙人,贾朋亲自伺候这一大堆来自江苏各地的 纨绔,其中四个都跟着大老板一起在华西村或者某大型钢企实习过,在陈浮生到场 之前,都是这四个人在眉飞色舞讲述一环接一环的段子,什么在苏北某小地方跟一 群村民生摩擦,最后被浩浩荡荡百来号扛锄头铁微的家伙追了几里路,被堵进山里, 最后尝到了浮生哥烧烤野味的手艺,要么就是陈哥在钢企文化部把某棵女神级的水 灵白菜糟蹋了,事后轻熟女美眉要死要活就差没把陈哥绑架起来,偶尔憋闷了,陈 哥还会忙里偷闲,带他们去用最原始的传统弓组合反曲或者复合弓进山玩弓猎,或 者带他们去廉价大排档尝鲜,吃最便宜的菜,喝最便宜的酒,抽最劣质的烟,酒足 饭饱后甚至教他们玩玩刀,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把一帮富家公子哥给熏陶得一脸崇 拜,五体投地啊,估摸着那几个家伙打从出生起就没这么佩服过谁,加上实习期间 陈浮生确实没少给他们出主意,情感生活上和家族商业领域都会出谋划策,这两个 月多时间,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丰富多彩跌岩起伏的难忘时光。 小驴和王朝新几个都是临时从淅江赶来南京凑热闹的“外行”一开始不太理解 死党几个为什么脑子抽筋了一股脑拜服一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听故事的时候也是 半信半疑,他们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在学校都只顾玩白菜了,等好不容易熬出一 张毕业证,走出象牙塔踏上社会,怎么都要适应个两三年,好好挥霍青春,所以一 伙人中除了少数几个天生对商业有兴趣的优秀家族接班人,大多都没有太多值得称 道的人生阅历,不坎坷不波折,何来真正深厚的底茁,碰上一个被司伴吹上天的猛 人,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怀疑二“又开始拉火车皮了?”陈浮生走上二楼,姚峰四个 人立即全部起身,不约而同让出位置,态度好得足够让他们老子感到憋屈二“没, 咱说的可都是实话,没半点水分!”姚峰笑道,给坐下后的陈浮生倒了一杯酒,他 们现在跟陈浮生处久了就开始习惯喝白的,因为陈浮生说了,跟狐朋狗友客套那就 看价值喝啥等级啥价格的红酒,跟哥们死党一起打屁,那还得上白的,所以他们喊 的酒都是白酒,十足另类,拉火车皮是陈浮生的术语,意指吹牛,他们没能看透其 实不算一个圈子得陈浮生,但他的脾气琢磨得七七八八,知道不喜欢玩虚的。 “就,是,在钢企那会儿,那个叫程纤的妞,多骄傲的一座冰山,在陈哥面前 还不一样融化了,天天在食堂等你,一脸的以身相许啊,咱们几个又不是瞎子,会 瞧不出?”一位面貌憨厚其实骨子里无比风骚的家伙笑眯眯道,稍稍放低声音“我 们可记得好几晚陈哥你都挺晚回宿舍,虽说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事情,可一两个钟 头能做多少事情啊,疯子,你们说是不是?再说了,苏家那位蜻蜓,妹子当初也没 少去华西村找陈哥,每次都是神采奕奕的来,略微憔悴地拖着疲惫身子离开,足见 陈哥在某个方面能力不是一般彪悍啊。” 陈浮生周围响起一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怪笑,一个个眼神也跟纯… 洁八杆子打不着。 “她跟我不是你们这帮免崽子想的那回事。”陈浮生无可奈何地笑道,事实上 他的确跟那个程纤没太多情感上的瓜葛,甚至连暧昧都称不上,这里头牵扯到一点 魏公公的早年恩怨,加上她的确有点想要攀上陈浮生这棵大树完成飞上高枝变凤凰 的念想,陈浮生也没戳破,因为有成圆芳在前,他对这一类女人并不太反感,不过 他肯定不会“入套”不过力所能及地拉她一把还是可以的,天晓得这种女人以后会 不会一跃而起,天底下有幸鲤鱼跳龙门的角色多了去,多结一份善缘总比多得罪一 个怨妇来得划算。 系于苏清婷,陈浮生也J样没有下嘴,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注定纠缠不清的 野心家,与苏青婷打交道,在他看来还不如跟李芙蓉套近乎来得轻松,没有后顾之 忧,在陈浮生心里,周惊蛰这类红颜才是最安全的暧昧对象,能躲就躲,等哪一天 耐心极佳野心极大的苏青婷也熬不住,跑来南京摊牌撕破最后一层纸,进城后各个 方面都在疯狂进化升级的陈浮生想必那时候道行也足够对付一个“黄毛丫头”。 “陈哥,手感咋样?小芊芊那妞可是那边的头号花旦,要不是人家对你心有所 属,我导就越级挑战了,咱是无良纨绔不假,可纨绔也有一颗追求美的红心不是?” 某斯文男火上浇油道。 “死远点。”陈浮生笑骂道“敢阴我,等下灌得你连男人女人都认不出来。” “咱们的酒品都被陈哥你带出来了,一点不怂啊!”斯文男稻狂,笑道。 陈浮生突然察觉到某个方向眼神不善,抬起头,现袁淳那张白莲花一般的纯净 脸蛋,还有眸子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意味,显然这妮子听到某些家伙的确不能全 算信口雌黄的段子,这种真假掺半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陈浮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 不清,于是干脆懒得解释,给司样开始打量袁淳的二世祖们介绍道:“袁淳,这才 是真正的头号花旦,水灵吧?我们密码的台柱,酒吧少了我一样赚钱,少了她就冷 清了。我警告你们这群牲口别动歪脑筋,人家是好姑娘,你们配不上的。” 袁淳脸色略微好转,眼神也温柔几分。 “陈哥,不带你这么埋汰有志清年的啊,被你教育后我们可都立志于做一名对 党和人民都有贡献的良民,不能把我们都一棒子打死不给机会嚷?”斯文男叫苦含 冤道。 ,你们先扯,我谈点事情。“陈浮生笑道,他并没有趁这个机会跟小驴这几个 新加入者寒暄客套,没必要,跟这种圈子打交道,有实力的就能顺理成章进入其中, 没资本的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了也爬不进去,跟魏端公和老爷子学来一个道理,生活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些手段可以精益求精,不择手段地去趁热打铁,但有些事 情,就得温火慢炖,急了反而显得用心不纯,所谓路遥知马力,绝不是空话大话。 和袁淳来到相对安静的角落,陈浮生见妮子脸色还是不如往常温暖,调笑道: “难道我们的南京夜场皇后吃醋了?这可是大新闻。” “没有!”袁淳郑重声明道,格外加重了语气“我这也绝对不是此地无银三百 两!” “没吃醋好,不伤神,不伤神就不伤心,不伤心就能像一朵花儿无忧无虑地绽 放,多好。”陈浮生轻声感慨道,兴许是在党校期旬死命吸收系统知识,多了点知 识储备,在想吐露点什么的时候还不至于卡住,他斜靠着栏杆一先看了眼前依然清 纯无敌的小,妮子,继而望向一楼酒吧大厅,扫视着楼下一张张各异的脸庞“如果 我当时考上大学,走出张家寨,现在应该刚州毕业三四年,运气好的话能在大城市 找到一份工作,最多州经历完磨合期”小小起步,一个月多的话拿四五千的工资, 为买房努力拼搏,为讨上城里媳妇而奋斗,偶尔朋友喊我来密码这种高档地方,也 肯定惴惴不安,也许跟楼下某个小伙子一样,只能眼睁睁巴望着楼上天仙一般的你 陪在另一个成功男人身边。“ 袁淳愕然,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种“幼稚,的问题。 她心目中,这个近乎白手起家,以空手掏白狼著称并且手腕跋扈的未来江苏省 天字号凤凰男,总是跟平庸,惘怅和萎靡不沾边,仿佛他永远充满斗志,是一只如 头狼般的猛犬,带着一群拉风强悍的家伙一起朝终点毫无阻碍地狂奔。 “哈哈,其实我进密码前是有担心的,怕一进来就现我的台柱被某个牲口给拐 骗得手了。”陈浮生打趣道,转头笑眯眯凝视着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思维跳跃的女孩 “你不吃醋,我可是会吃醋的,你看,我比你老实多了。” “你也会吃醋?”袁淳眨巴着水灵眸子,似乎比较期待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延伸 下去。陈浮生在公子哥那些富贵圈子的纵横棒阎左右逢源,袁淳不懂,也不想去深 思,而这位老板在黑道上的风云,她更是遥不可及,所以她看上去比较刻惜偶尔的 拉家常,尤其当家常围绕一个比较有那么点深意的话题展开,袁淳刽箭不自禁有小 小的遐想。 可惜陈浮生却没有如她所愿,很快转移了话题“前段时间我也有跟江亚楼那边 联系,他说可能将在上海和杭州的酒吧议程进度提前,因为双方在酒吧业都有成熟 的经验,加上他近期挖墙角到一个完整的团队,我也能提供一批芳姐留下束的资源, 所以有可能需要你提早赶去上海熟悉情况,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参与到酒吧创业的每 一个环节,而不只是一个以外来者身份空降插进去,到时候没有我镇场子,在人生 地不熟的上海,你一个面善心慈的小妮子会怯场。酒吧名字想好了,就叫q眺,皇 后酒吧,怎么样,不错吧?” 袁淳没有言,那张也汗会一直干干净净下去的动人脸庞有着淡淡的落霎。 她原本只光一个安分守己知足常乐的孩子,就像被一个野心家强行拖上战车, 然后就彻底身不由己。也许在听到他说出在长三角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会兴奋雀 跃,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悦出人头地还是更多开心成为他人生中的参与者而 不是旁观者。 “你放心,小宝和林钧他们都会跟过去,我不会让你做光杆司令。”陈浮生轻 笑道,不知道是真误解了她那点孩子气的小心思,还是在装傻。 袁淳点点头,挤出一个不太勉强的笑脸,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 “我到时候会常去你那边蹭酒喝的。”陈浮生玩笑道“如果你遇上不介意已婚 和相貌的漂亮美眉,记得第一时间推销我。、,”流氓!怪叔叔!“ 袁淳毫无杀伤力骂道,望向一个角落,收敛神色道:“黄养神在那边等你,有 话要跟你说。”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二”陈浮生点头道,轻轻叹气。 ,晚上你可以送我回去吗?“袁淳突然问道,很决绝。 陈浮生当时已经转身,看不清脸色,平静道:“没问题。” 第够章黄养神本以为经过长时间酝酿已经能够做到坦然面对陈浮生,可当陈浮 生走向他,今非昔比的黄养神现自己倒酒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幅度不大,这一刻, 南京上九流里的新贵人物彻底明白,一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也许一辈子都抹不 掉。 “先喝酒,换瓶白的,一人一半。”陈浮生坐下后没有接黄养神递过来的红酒, 示意领班去拿瓶白酒。 沉就的黄养神也干脆,直接用差不多能倒2量的玻璃杯敬酒,先自罚3 杯,然 后一人一杯,一瓶酒很快就见底,陈浮生又要了一瓶。酒量并不出众的黄养神依然 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灌酒,满脸通红,然后转清,陈浮生也不阻拦,在自己喝下 差不多半斤后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能好聚好散不容易二都说酒后吐真言, 现在回想一下,除了跟你喝过几次茶,喝酒的机会不多,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别留下遗淡。” 黄养神又倒了一杯酒,灌进喉咙,差点吐出来,硬是憋回肚子,红着眼睛满嘴 酒气道:“陈哥,我跟你一样都是苦孩子出身,我呢,学习出息不了,…小时候也 不懂事,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货。等老妈死了,才知道自己的不做人。我现在觉 得一个人啊,穷怕了逼疯了,难免没心没肺,能往上爬什么都顾不上。” 陈浮生笑了笑。 黄养神往死里喝了口,继续道:“现在说什么感谢啊感激啊感恩的话,都太他 妈矫情恶心了。我黄养神要不是你陈哥拉扯上来,就是一坨屎啊,还他妈是随便拉 出个公子哥踩上一脚都嫌脏的那种!可现在呢,那些不可一世斜眼看人的家伙跟老 子勾肩搭臂称兄道弟的,一起出去吃鸡还他娘的知道把最漂亮的小姐让给老子,这 世道啊,太牛掰了!哈哈,谁说一坨屎就不能翻身?!” 黄养神双眼洗惚,貌似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陈哥第 一次给我个位置,那是在石青峰,我第一次喝上了龙井茶,味道忘记了,因为当时 太紧张,也不懂茶,但陈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一清二楚,那时候,我这 坨屎才知道机遇这玩意,就得亲手去抓,陈哥你后来闲聊的时候说过一个人能抓住 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次机会,就算混出人模狗样了,第一次,是你打赏的,我接住了, 现在第二个来了,我还是会去抓,就是下跪磕头,我也要求陈哥你别拦我,我就是 这么一个势利的混蛋,有更好的平台,有更好的跳板,就一定要去撞一撞南墙,张 玉荷算什么,一个地方上处级干部的女儿,还势利精明得跟什么一样,看不上老子, 老子还看不上她!现在那北京妞不一样啊,进出省委大院就跟上趟公厕一样轻松, 说句心里话,我是真觉得吃她得软饭,不丢脸!“ “你喜欢她吗?”陈浮生问道。 ……喜欢。黄养神毫不犹豫道,酣醉酶酶一“张玉荷跟她比根本就是差了十万 八千里,她有钱,有气质,有背景有靠山,有魄力有野心,我凭什么不选她?” “那就是不会后悔了。”陈浮生轻声道“很好。” 黄养神突然哽咽起来,醉眼蒙胧地望着陈浮生,道:“陈哥,我是不是很忘恩 负义?” 陈浮生道:“有点,不过还算在情理之中,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你别怕我给 你小鞋穿,等你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想法。你放心跟着她, 我就一句话,赌赢了逢年过节别忘了回来请你的陈哥喝好酒,赌输了也别觉得走投 无路,再回来,给我做事,总有你一口饭吃。” 黄养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糊了一脸,是真醉了。 接下来只是黄养神唠叨他的,陈浮生说自己的,鸡同鸭讲一般,两个人各说各 自的,两瓶白酒在一个半个钟头内就解决掉,然后两个人却又废话了半个钟头。最 后是相对清醒的陈浮生让余云豹和林钧把黄养神送回住处,据说他第二天就要跟北 京妞去天津,事后还要转战海南,都是淘金的好地方,不比陈浮生的止西差。 看着一手栽培起来的黄养神被搀扶下楼,其实一直清醒的陈浮生百感交集,说 不别扭实在太假,不太愿意纠结这个头疼问题,陈浮生趁着状态去姚峰那边凑热闹, 皇后酒吧会在上海和杭州6 续启动,到时候免不了要接受沪淅一带金主的照顾,尤 其小驴和王朝新在杭州是泡吧族里出了名的标杆式角色,能量不小,对待这类人物, 度的把握很要紧,太给他们面子对方容易轻飘飘,太不给面子也容易冷场,而且陈 浮生跟这群“年轻”家伙相处没什么压力,无伤大雅的借酒流愁起来也不会有心理 负担。 和他们一起喝到……点多,密码也开始火爆起来,陈浮生还得到处逛悠,这里 一杯酒那里几根烟,很快就坚持到凌晨袁淳下班,他陪着南京夜场知名度俨然过自 己的密码花旦走出酒吧,没急着上车,而是在车外缓了口气,过惯了党校培训里正 常规律的生活,一下子撞进都市中的繁华夜生活还真有点不适应,袁淳就靠着车门 看他蹲在地上深呼吸,见他蹲了挺久都没站起身,有些担心,便也蹲下去,皱眉道 :“不舒服?” “现自己没有当初的适应能力了,难不成这么快就老了?”陈浮生自嘲道。 “一个庐在爆初期潜力值总是很可观的,到了成熟期,当然不可能继续保持一 开始的状态,要不然那个人就是神仙了。”袁淳安慰道,听起来是一个很专业的解 释。 “好官方言。”陈浮生摇头笑道,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听腻了体制内人员的语调, 现在再听小妮子有老气横秋嫌疑的好心安慰,有点忍俊不禁。 袁淳赌气地不说话。 “怎么送你回去?酒驾被抓可是要被扣驾照的。”陈浮生尴尬道。 “我考出来至,你敢坐我就敢开。”袁淳打起精神道,跃跃欲试。 “敢啊,我跳车水平跟飙车一样生猛。”陈浮生乐呵呵道,还真把车钥匙丢给 袁淳,小妮子也不含糊,径直坐上驾驶席。 马路上车辆不比白天。 陈浮生并没有直接回窝,而是去了趟中山陵,后面有周小雀跟着,途中他犹豫 了一下还是给干姐姐陈圆珠打了电话。 被吵醒的陈圆珠裹在被窝里,拿着道:“怎么想起我这个无赶紧要的干姐姐了? 有突状况需要我出马?” 陈浮生驾驶着那辆打算开十年的奥迪,苦笑道:“姐,我可能这两天就要赶去 山西。那边出了新情况,连老爷子的部署都被 打乱,不过不是坏事,如果处理的当就是天大的好事,指不定我的合作伙伴, 山东人吴凉那家伙能够成为这次大兼并大洗牌浪潮中脱 颖而出的猛人。“ 陈圆殊睡意全无。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惊讶道:“出了什么大事?” 陈浮生停顿了一下道:“皇城方面有人伸出橄榄枝,想要强强联合,感觉以前 我们是一条野生鳜鱼,虽然也是食肉类。可吃 的至多就是小虾米,可现在突然就变成了一条巨鲸,想要吞谁就吞谁,以至于 连老爷子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得亲自往山西跑,之 后可能还必须去皇城探一下虚实。“ 陈圆殊震惊之余笑道:“什么皇城不皇城的,我还帝都呢,北京就是北京,你 跟谁学的?” 陈浮生嘿嘿笑道:“总之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喝茶了,早先约好的钓鱼也只好 延期了。” 陈圆殊体谅道:“这些都是小事,山西之行的具体细节我就不多问了,等有粗 略的框架了再给我份资料,我帮你把关,北京 方面我也有熟人,不过估计钱老爷子肯定不会给我插个我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你当初怎么让眼界奇高的 钱书记认同你魏家接班人的身份?我记得当时你手上并没有多少筹码。“ 陈浮生犹豫了一下,道:“很简单,我对老爷子说,别人可以做一个称职的傀 儡,但我能做你的抬棺人。 陈圆殊错愕片刻。等了半天也没见下文,纳闷道:“这就完了?” 陈浮生笑道:“这就足够了。瞎猫撞见死耗子也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罢, 事情就这么成了。不过我估计老爷子一开始也 没真正上心,后来见我讨干妈的喜欢,又做了几件让他满意的‘私活’,才认 可了我进入钱家小楼的资格。到后来,老爷子是真把我 当儿子看待。“ 陈圆殊啧啧称奇道:“浮生,你真是一朵奇葩啊。” “姐,右面周国器骚扰你没有?”陈浮生试探性问道。至于那一晚在钱家小楼 生了什么,他是否有所隐藏,也许是一辈子 都不会被外人得知。 “正常联络还是有的。”陈圆殊轻描淡写道。 “姐,你要是真不讨厌那家伙,我看你们在一起比在江苏省内找个老公更靠谱。” 陈浮生一本正经道。 “你就那么迫切希望姐嫁给别人?”电话那头陈圆殊语气貌似隐藏有危险的气 息。 “姐,你难不成一辈子不加人,就给我一个没心没肝的家伙当姐了?那多吃亏 啊。”陈浮生哈哈笑道。 “我觉得挺不错啊,反正我家已经不担心继承者香火,反正给你做姐没风险, 倒是给谁家做媳妇的话,风险系数太高,我实 在不想再把仅剩的那点青春浪费在情感问题上,我不是能在同一个跌倒地方爬 起来两次的女人。“陈圆殊自嘲笑道,精致嘴角挂满苦 涩。 “不说这些无聊话题,咱们换点有营养的。”陈浮生识趣地迅结束一个不太和 谐的话题。 “你说。”只穿了一件单薄丝绸睡衣的陈圆殊继续小猫咪般蜷缩在被窝中。 “姐,你现在穿的不多吧?”陈浮生微笑问道。 陈圆殊警惕地闭上嘴巴。 “是那件我送给你的象牙白色杭州丝绸睡衣吗?”陈浮生笑声暧昧。 陈圆殊按下了结束键,烫手一般讲手机丢出被窝,不敢动弹,娇躯没来由涌起 一股异样的感觉。 被迫过掉电话的陈浮生并没有意料之中沉浸在意淫世界,而是神情严肃地继续 开吃,来到山顶一处空地,下车后坐在奥迪车 顶上,周小雀站在车旁,陪着他一起呆。 “小雀,你说说龚红泉吧。”陈浮生叼着烟道。 “一个不错的男人。”周小雀憋了半天才给出这个说了等于没说的评价。 “我呢?”陈浮生笑道,抛给周小雀一根烟盒打火机。 周小雀点燃后。吸了一口,“目前还比不上龚爷,不过你还年轻,等你到他那 个岁数,只会比他强。 “这评价已经出乎我想象了。”陈浮生开心笑道。扔掉烟头,望着南京城, “就由你陪我去山西和北京,王虎剩说过,黄养 神那小子有反骨,是个熬不住寂寞的主,能早点甩手是最好,你不一样,你这 辈子都没有本事做白眼狼。“ “只要你别再让我对不住龚小菊,我就给你卖命到卖不动的时候。”周小雀笑 道,跟这个新主子一段时间以来,最明显的特 点就是学会了抽烟。 “你也是个傻子啊,跟我们家富贵一个德行。”陈浮生笑道。 “有机会能跟富贵哥过招不?”周小雀问道。 “成啊,这没问题。”陈浮生干脆躺下去,躺在车顶上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有 些感触,“上次我跟媳妇办婚礼,他回来的时 候就已经是中尉,也不知道下次回来能不能再牛掰一点,弄个肖关耍耍。这傻 大个一般不跟人较真。真犟起来我还劝不动,要不是出 了张家寨去当兵,估计他就随便找个农村婆娘暖炕头了,我刚进城那会儿最大 的愿望就是能攒钱给他买个水灵点的媳妇,现在看来是 不需要了,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能让他瞧上眼。“ “陈哥,嫂子也快要生了吧,听说是双胞胎?”周小雀那张刻板冷漠的脸庞现 在是越来越柔和了,很难想象他是一名最拔尖 的职业杀手。 “嗯,是啊。快了,兔崽子叫陈平,闺女叫陈安,陈平陈安寓意平平安安,名 字俗是俗了点,不过喜庆,我这做爸爸的不一 样被人喊二狗喊了十几年。“陈浮生脸上乐开了花。 周小雀抽着烟。应该是想起了还在记恨他的女人龚小菊。 “北京,老子来了!”陈浮生坐起身大声嚷道。 第44章 北京某处僻静茶馆,面对再坐着一位雍容贵妇模样的中年女性和一个相貌平平 的年轻男人,女人穿着得体略显刻板,一看就是体制内的人物,男人则不如何出彩, 低调内敛,跟老北京人一样。女人喝了口茶,问道:“小李子。你怪蒹葭吗?” 有一个滑稽绰号的后辈摇了摇头,回答凹不怪她点都不小时候我就习惯了看着 她的背影崛努力成长,现在也没差别,我还是个子没她高,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我 不那么爱哭了,也不需要她帮我去抢回糖葫芦。“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却难掩眉宇间的苦涩,双手捧着茶杯,望向窗外,“那时 候多简单啊,顿顿吃三碗饭,就是想长个子,能有个让她可以依靠的肩膀,现在看 来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傅姨,其实那次南京婚宴我偷偷赶过去了。不过没露面,远 远看着,蒹葭真漂亮啊,我第一次见她单纯为一个同龄男人笑容灿烂,那一刻,我 连嫉妒的勇气都没了,我知道就算我打败了陈二狗,也同样输给了他,我自己都可 怜自己,太没骨气也太没斗志了。” 被称呼为傅姨的女人叹息一声,道:“你父亲没有说什么?” 、李子“摇头道:”没有。“ 傅姨明显停顿了一下,道:“陈浮生一个月前去山西忙煤矿的事情,上个星期 还去了趟内蒙古,为一个叫乔麦的南京女人闹了一场,不知道怎么跟孙老虎有不浅 的交情,才把事情压下去,昨天网到北京,跟神华集团谈合作。我不瞒你,神华的 举动出自我手,不过不是为陈浮生铺平道路,纯粹是想提前给我那外孙外孙女一个 红包,不管我如何瞧不顺眼他,蒹葭都是我女儿,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是我的亲 人小李子,在你能走路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女婿看待,即使到现在,曹家跟李家闹出 不愉快,我一样没把你当外人,所以这次陈浮生来北京,你教刮他一顿,我不会拦 你,只希望别太过火。” 小李子苦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道:“傅姨,我暂时不会去找他麻烦的,我 现在还忍得住,等哪天实在憋不住了我再动手,最多也就是让他少赚点钱。或者弄 出点擦伤,杀一杀他的锐气,不可能把他逼上绝路,到时候蒹葭会恨我一辈子,我 负担不起。父亲说过,一个男人,不作妖不造孽,才能成大事,我总不能让他看扁 了。” 傅姨感慨道:“你这块璞玉,也只有陈龙象才敢下手雕琢。” 小李子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脸,好奇道:“以傅姨您的脾气,当初怎么能答应蒹 葭嫁给陈浮生?” 傅姨无奈道:“蒹葭跟我们所有人都耍了一记花枪,还是连环回马枪,连她老 太爷都扛不住,更别说我这个做妈的了。等她怀上孩子,再给家里捎话,说她其实 什么事都没有,让我们安心等着抱孩子,我们是连气都不知道往谁身上撒啊,老太 爷也是乐个不停。我们也只好就此作罢,老太爷话。家族里头不安分的后辈们谁敢 乱给陈浮生小鞋穿?” 小李子,自然就是那个连魏端公都不放在眼中的李夸父了。他突然微笑道: “抛开情敌身份不说,这个。”二狗,还是有很多过人之处的,一个没靠山的东北 小人物,一个,扎猛子扑腾进上海,再游到南京,愣是没吃大亏,还越活越滋润, 该抓住的都抓住了,成了江苏小有名气的新秀,挺不简单的。“ 傅姨不以为然道:“往上推一辈或者更多,谁不是白手起家,尤其是蒹葭老太 爷那一辈。整今天下都是他们打下来的,陈浮生那点经历算什么。” 李夸父笑道:“傅嫉,你可一棒子打死我们函后所有年轻人了啊。 傅姨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李夸父轻声道。“以后,如果蒹葭不反对,加上只要那两孩子别长得太像陈浮 生,我死活都要做他们干爸。谁敢抢他们糖葫芦,我这个,做干爹的就亲自出马帮 他们抢回来,哈哈。” 傅姨被李夸父破天荒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指着眼前那位一点都不像开玩 笑的青年俊彦,硬是说不出话。 周惊蛰和陈圆殊很心有灵犀地同一天来到陈浮生和曹蒹葭的小窝,出小时守候 在楼下的孔道德带着几个小弟把各种补品从车上往楼上搬,来回四五趟,足见这两 女人对曹蒹葭肚子里的孩子是恨不得连尿布都包办了,陈象艾和李青乌白天基本上 都会呆在小窝,帮着做饭和打扫房间,按照陈浮生的指示就差没把曹蒹葭当观音菩 萨供起来,曹蒹葭对此也无可奈何。 “方姐和季静过两天一起来。”周惊蛰终于能够仔细打量房间,今天她穿得相 对朴素。本站斩地址已夏改为:聊联凹鹏聊嵌请登6 圆读 只要是个女人。除非阿梅饭馆王语嫣那类虎妞,谁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女人与女人的世界总是让男人搞不懂拎不清。 就像现在呆在房间的几个。女人,除去正牌媳妇曹蒹葭和陈象艾,就算是看似 跟陈浮生最为一清二白的李青乌,恐怕也有见不得光的意味在 头。 在陈圆殊和曹蒹葭拉家常的时候,李青乌和陈象艾去厨房捣鼓晚餐,周惊蛰就 去了陈浮生的书房,墙壁上的大幅密密麻麻的人脉图黑板让她会心一笑。的确很符 合那家伙的风格,与占据三分之二墙壁的巨大黑板相比,对面墙壁还有两块小白板 和一块小黑板,看情形白板应该是用来做擂解构某些商业案例和大集团构造的作业。 小黑板则钉有许多小纸片,纸片上又写有满满的关键字眼,都是陈浮生觉得可以延 伸出去的有效信息,周惊蛰重新站在人脉图下,找到自己的名字。看到标注是“底 线清晰有独特的价值观,可以做知己,决不能以做短线交往为初衷” 知己吗? 周惊蛰恍惚了一下。 她久违的恶作剧嗜好又冒出头,掏出手机给陈浮生了一条短信,“姘头,我成 功躲过重重包围溜进你房间了,想要跟你短线交交交往一次”飞, “ 她特地打了3个,“交”字,然后就一个人傻乎乎在那里偷着乐,跟身陷初恋 的青涩女孩一样,眼巴巴等着心上人回复短信。 家人回复道:“叉,老子在去交党费的路上!” 周惊蛰忍住笑。将手机轻轻收起来,他那条“老子是预备党员”还保存在她手 机里。她背着双手在书房东摸一下,西瞧一下,无聊就随手从堆满专业书籍的书桌 上抽出一本,看一看陈浮生的评语和圈画,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已经很成功的男 人,是什么促使他每天都像要在冲刺高考一样去拼杀? 在周惊蛰呆在书房“探秘”的时候,曹蒹葭和陈圆殊坐着闲聊,曹蒹葭似乎想 起什么。去房间掏出一张单子,递给陈圆殊,笑道:“单子上是一些需要给浮生买 的小物品,像粉笔和水笔之类的都需要跑专门的店,要不然浮生可能刚尔顺年,我 现在泣样真家耸口了。不太可能出安…刚样亲自挑选,就只能麻烦你这个比亲姐还 亲的姐了。” 陈圆殊也没多想,微笑道:“没问题的,一定办妥。” 五个大美女一起吃完其乐融融的晚饭,陈圆殊和周惊蛰一起告辞下楼,陈象艾 随后也离开。只剩下邻居李青乌。 “青乌,来,坐下。我们谈谈心。”曹蒹葭笑容祥和,这实在是一个让男人和 女人都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 李青乌乖巧坐在曹蒹葭对面,有点忐忑。 “其实浮生很早就知道你是青禾员了,而且还是很有潜力的集团重点培养对象, 为什么主动离开?是怕浮生误认为你来我们家串门是有所企图吗?”曹蒹葭微笑道。 没有兴师问罪的意图,依然是拉家常的语气神态。 李青乌呆滞当场,没有急着给出鞘释,涨红一张小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以你的履历和能力再找份不比青禾差的公司不难,可你在青禾这几年的基础 就都没了,多可惜,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合适;对你的人生规哉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浮生在青禾也有一定的言权。这种隐性资源放着不用耶浪费,我也跟浮生谈过 这个问题,他也认为你应该回去。”曹蒹葭语重心长道。 “曹姐,我不准备回青禾了。”李青乌鼓起勇气道。 “不吃回头草的倔强孩子啊,让人头疼,就算瓜田李下,也不是你这个避嫌法 子啊。”曹蒹葭揉了揉额头道。 李青乌重新低下头。 “那现在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曹蒹葭叹息道。 “还在找。我是不见兔子不擞鹰,没好的工作岗位坚决不委屈自己。”李青乌 抬头笑道。 小丫头,你肚子里那点心思我会看不懂?我估计在我生出孩子前你都不可能找 到工作吧?“曹蒹葭笑道,”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耽误你多少正事啊,你现在可 处于事业关键时期,长远来看,你现在的举动是有极大后遗症的。“ “没关系。”李青乌笑道,很真诚。 “聪明的傻孩子啊,年轻真好。” 曹蒹葭摇头笑道,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然后就去书柜抽出一本从魏公公山 水华门淘过来的风水古书,李青乌坐了一会儿也静悄悄离开房间,曹蒹葭除了偶尔 站起来小走几圈,就都坐在放上垫子的檀木椅上看书,等到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 她将书放回原处,洗漱完毕后去书房坐了半个钟头,然后回到主卧,打开台灯,从 桌子抽屉掏出一本日记本,她在嫁给陈浮生之前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嫁给他后 雷打不动地每天都要写完一整天经历,哪怕是鸡毛蒜皮的简单一天,她也会一字不 漏纪录上去,这座房子里陈浮生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但曹蒹葭的东西,陈浮生从 来不会去动,他甚至没有拉开过这个抽屉,这一点,就像曹蒹葭从不曾去翻过他的 手机一样。 他们都是那种哪怕穷困潦倒到某天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地步、也不会去庸俗的男 女,也许陈浮生一开始不曾如此智慧或者说然,但他娶了曹蒹葭,就开始下意识地 奔跑,去级取和进化,是曹蒹葭把他从张家塞带出去,也是曹蒹葭让他从一个刁钻 的农村青年蜕变为成熟的城里人,而且还让陈浮生保留了最质朴的那份东西,陈浮 生不择手段分秒必争地向上爬,她就安安静静呆在原地等他。 写完日记,合上本子,她躺到床上,扭头望着原本属于自己丈夫的位置,现在 的她已经不可能轻松侧身,只能略微困难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睡过的枕头,然 后闭上眼睛,过了半个钟头,曹蒹葭披上衣服重新起床,坐到桌子前,笑了笑,额 外写了一份东西,夹进日记本,这才安心睡觉。 一大清早,有他们家钥匙的李青乌已经开始给曹蒹葭做早餐。曹蒹葭犹豫了一 下,拿起只存有聊聊几个号码的手机,给陈浮生了条短信,然后充满期待地等待回 音,正常情况下他都会在半分钟内打电话过来,可是这一次陈浮生却没有及时做出 反应,苦等了十几分钟,曹蒹葭还以为他在北京碰上什么紧急情况,可当她准备再 打电话过去,却现他已经打过来,只是很快就挂掉,估计是有急事不方便立即回复, 曹蒹葭也就不再纠缠。 都机场,家人冲下出租车,跟媳妇被人拐跑了一样疯般杀进大厅,买了张机票, 无比尴尬地现还有将近一个钟头才能登机,就带了个钱包和一只手机的他只好去机 场书店耗时间,光看不卖。最后千挑万选出一本叶永烈的《四人帮兴亡》,以免在 两个半钟头的飞机上虚度光阴,在和售书服务员美眉套近乎后免费弄到一支圆珠笔,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去登机口检票。 他就是接到媳妇短信就从酒店 等他坐上飞机,现靠窗位置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之所以眼熟,除了在书 店角落有她的背影之外,陈浮生脑海中似乎还有一点额外的印象,只不过她戴着一 顶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脸孔,陈浮生纳闷地坐下去,第一次上飞机的他研究了小会儿 安全扣,等他终于弄清楚,抬起头现一张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的脸蛋正朝向他,秋 水眸子眨都不眨一下,陈浮生猛地回神,惊奇道:小姑娘,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 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是?”清清秀秀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年轻女孩眨巴着眸子。 “咱俩在鸡鸣寺见过面啊,一起吃过素面的那个?不记得了?”陈浮生尴尬道。 女孩摇摇头。 陈浮生遗憾地叹口气。最多才两年吧,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棵国宝级小白菜 不就是那个喜欢嚷着“都是缘分呐”的闺女吗?鸡鸣寺,大雨磅礴,小伞绣花鞋, 一个神秘兮兮的古朴女孩,也许是陈浮生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诡异画面。 “哈哈,我骗你的。”女孩见陈浮生打算低头翻书,毫无征兆地阳光灿烂。眯 起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果然还是那句口头禅,“都是缘分 “你怎么也去南京?”陈浮生笑问道,重新将书放到膝盖上。 “离家出走了。”女孩安嘻嘻道,身上散一股轻轻淡淡的香味,绝不是香水。 “这么叛逆?你看上去不像啊。”陈浮生将信将疑道。 “人不可貌相,就像你。看上去像刁民,我第仁次跟你见面还不是没保持距离?” 女孩用很温柔很正经的语调说了一个让陈浮生很憋屈的真实 “您真耿直,学生时代思想品德一定很过硬。”陈浮生感叹道,“对了,还不 知道你名字呢。” “还没猜出来?你是真憨啊还是装傻?小姑娘一脸纳闷地盯着陈 生。 陈浮生则一脸诚恳地回望她,一点都不退缩。 最终还是小妮子输了,恢复笑脸道:“真名不告诉你,猜不出就算啦。不过和 一些论坛上都用潘朵拉这你就喊我潘朵拉吧,记住,是花朵的朵,不是多少的多。” “很奇怪的名字。”陈浮生原本就对帘腊神话不熟悉,所以脑子根本不会往潘 多拉靠。 “你怎么出汗了?”昵称是潘朵拉的女孩纳闷道,身边的男人如临大敌,额头 上满是汗水。 “没事,有点紧张。”陈浮生艰难道,飞机已经开始启动。不需要几秒钟他就 会在离地高度远比上海东方明珠夸张的高空。这对于有一个深度恐高症的男人来说。 是最大的煎熬,要命的是气流带来的颠簸更会给恐高症患者加倍的感受。 “你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恐高?”女孩惊讶道。 陈浮生点点头,已经闭上眼睛,他去山西和转往北京都是乘坐动车组,原本他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飞机有关系,没想到一条短信就轻而易举打破了他所有的固执 和恐惧。陈浮生紧紧抓住扶手,汗水越来越多,始终不敢睁开眼睛。在外人看来显 得有些滑稽。 “那你还坐飞机?有急事?”女孩疑惑道。 陈浮生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使劲点了一下头。 “我猜你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吧?是回南京谈一笔重大生意?”女孩希望能通 过谈话减轻他的恐惧,她可不想这家伙等下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陈浮生现在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含义,摇了摇,紧紧闭嘴。 女孩潘朵拉两个多钟头的航程除了听歌看杂志,四分之三时间都在确定身边的 男人有没有晕厥过去,所幸他出了一身汗水,到最后整套西装已经跟从水里浸泡过 拎出来一样,可竟然硬是咬牙扛了下来,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连女孩都忍不住如释 重负深呼吸一口,外带有点佩服这个意志顽强到一种境界的家伙,机舱打开后,他 第一个踉跄着跑出去。 真是十万火幕的事啊? 女孩嘀咕道,拿上行李轻轻缓缓走出飞机。 不知为何,她坚信自己将来某一天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再与他重逢。 缘分呐缘分。 陈浮生第一时间给袁淳和贾朋打了招呼,然后他几乎一天就泡在密码酒吧,而 这一天密码也破天荒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 晚上8点钟,吃完饭在小区散步一圈后,李青乌和陈象久突然都提议去密码看 一看,说是停业整顿,她们想去见识见识,不知道这两孩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曹蒹 葭也没拒绝,然后张启航等一批陈浮生重点栽培出来的心腹就第一时间出现,很有 计划性和预谋意味,李红旗亲自开着那辆俞膛亮送来的宾利出现在小区,将曹蒹葭 送到出奇冷清的密码酒吧。 曹蒹葭也没想明白其中玄机,走进酒吧后,现一楼空荡荡的,可见停业是不假, 但没顾客是事实,曹蒹葭却看到了几乎铺满整座酒吧的红玫瑰,鲜艳欲滴,那绝对 是曹蒹葭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密厚重的玫瑰花海,唯一不太搭调的就是酒吧吊 灯和栏杆上挂满了红灯笼,显得略微不伦不类,有些俗。但一样惊心动魄,有着无 比强烈的个人风格,就像,就像她那个偏执的始终特立独行的所以显得不入流又总 能让人哭笑不得的男人,陈二狗。 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一曲曹蒹葭最熟悉的英文歌曲响起。 曹蒹葭咬着嘴唇,红着眼睛。 “如。,虹。峨防北加旭”蹦3台蹦五“一个很清脆空灵的女声做开场腔调, 那是曹蒹葭几乎每天都要听一遍的《以。所以她再熟悉不过。 接下来是一群孩子的合音,一样天簌。 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男人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曹蒹葭这个方向,转身,用并 不流利的英语大声唱起这经典的励志歌曲,他的手势和动作如中如出一辙,只不过 他实在不是一个熟谙肢体语言的老鸟。所以显得异常可爱而可笑,尤其他还理着最 希拉平常的平头,穿着对他来说极具挑战性的红色衬衫。简直太富有戏剧效果了。 唱诗班的孩子每人一个话筒,配合台上男人的节奏摇晃身体,可能是因为排练 不多的缘故,总有笑场的小家伙,不过总体来说不影响主角出人意料的挥。本站斩 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 圆读 溅站满了圈子里的熟人,望着楼下男人的表演,默默不语,有佩服,有惊喜, 更多的是善意的笑容。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想像在黑白两道上都一丝不芶如钟表的有志男人,会这样略 显鳖脚地站在舞台上像个孩子一样去蹦蹦跳跳,这家伙,可是江苏地下世界已经完 全一言九鼎的枭雄式人物了啊。于是所有人随即都把日光转移到台下的曹蒹葭身上, 遗世独立一般,深情凝望着台上的男人,捂着嘴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第冯章狗尾巴草一陈二狗媳妇的一封信 一个半月后。 南京某医院手术室外。从山西疯一样赶回来的男人捧着一封信,蹲在过道地上, 靠着墙壁。无声哽咽。 负责将信交给陈浮生的李青乌站在那里。捂着嘴巴大哭。 一个身材健硕修长的男人冲进医院,身着军装,中校军衔。曹家曹野狐。 一脸杀机的曹家继承人狠狠拎起陈浮生的衣领,一拳砸在他鼻子上,然后一脚 踹出去老远。陪着主子一起从山西过来的周小雀想要出手,倒在地上依旧死死攥紧 那封信的陈浮生摇了摇手,曹野狐怒吼道:“王八蛋。你他妈不知道蒹葭的身体根 本经不住难产的折磨?!她会死 泪流满面的陈浮生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口袋,这个几乎已经 确立山西煤矿版图雄奇地位的男人似乎试图掏出那包2块5一包的小红河,曹野狐 上去就是一脚,踢中他下巴,丝毫没打算抵抗的男人飞出去老远,根本没有人敢上 前劝阻,一些听到消息紧急赶来的男人都红着眼睛,女人则泪眼朦胧,抱在一起痛 哭流涕。 “就是你这个狗娘养的害死了蒹葭! 口了狐眼眶与陈浮生样布满血斥和泪水。老卜去就叉是崛眺,赤浮生已经吐出 一口猩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就在曹野狐真的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一只异常宽厚的大手扯住他肩膀,然后武 力值与董赤丙有的一拼的曹野狐竟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侧拉撞向墙壁,坠地后愣是爬 不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同样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的魁梧男人,两米高的身高, 巨大而雄壮,几个跟随曹野狐赶到医院的军人网想要出手,其中最靠前的一个就被 这个东北虎一样的兵王给一拉一膝撞给当场击晕。本站薪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 嵌请登6 圆读 在压倒性的恐怖差距面前。再无人敢出手。 天下无双陈富贵! “哥。 平躺在地上喘息、泪水和血水融在一起的陈浮生哽咽道。 “不怕,有哥在,没人能欺负你。”网到南京军区任职的陈富贵过去扶起将近 刃年只喊过他两次哥的弟弟,一脸坚毅,扶着陈浮生靠墙坐着,大手帮他擦去一脸 泪水和血水,只说了一句话,“老陈家从不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问心无愧。 娘和爷爷,还有弟媳妇,都不会怪你。谁敢再骂你一句,我杀谁。” 陈浮生只是小心翼翼护住那封信,尽量不让它脏了折了皱了。 窒息的沉默。 陈富贵转头望向曹野狐,沉声问道:“你有二狗苦?” 曹野狐愣了一下,不再挣扎起身,靠着墙壁望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曹野狐,你回去跟曹家说。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给你们,我自己养。”陈浮生 靠着墙一点一点站起来,缓缓道。 他将信轻柔折好,放进口袋,挺直了腰杆。 “二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最早也是我进手术室几个钟头之后了小时候, 诚实的好孩子能拿到小红花,我是拿最多的那一个,好孩子一直做了出年,然后突 然有一天得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到老太爷那个岁数,所以我走马观花走遍了中国。 本来觉得没遗憾了,可突然想起还有个东北那旮旯的某个傻孩子被我拐骗到了 上海,还被人欺负了,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去南京找你,之前,你在上海的时候说要 努力挣钱给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很感动,因为你跟我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你是一 个刁民,只认亲不认理的那种,让你心甘情愿掏钱请我吃一顿好的。比我拿到所有 红花加起来都要高兴,这是实话,用小爷王虎剩的话说,那就是掏心窝的实诚话。 其实我跟你说很小就听说过你,那是骗你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啊, 可我不这么说。我知道你睡不踏实。二狗,有句话我一直忍住没说出口,那就是一 个男人,不是一定要打下了江山就是好丈夫,也不是一定要野心勃勃才是好老公, 我知道你累,被我或者说我一直力意去漠视的家庭背景拖拽着向上爬,怎么会轻松 呢?可我不说,不是希望你有一天能扬眉吐气带着我去我家,让所有人知道我当初 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我只是每天都会想躺在小坟包里的爷爷,那个我只见过一面 的娘。我想他们未必想你非要光耀门捞,你的娘即便走了,最后也一定是惦念着南 方的儿子是挨饿了还是冷了,被你误会了二十年的爷爷也一定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安 安稳稳的日子,不再颠沛流离,我成为老陈家的媳妇,从第一天起就只想要一个挺 直脊梁的陈浮生,做到问心无愧,这就足够了,可这些东西,我都不能说,或者说 还没准备好说,就来不及 。 二狗,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你,一个女人,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让 她心甘情愿不顾一切去花痴的男人,该窃喜了,我唯一不满足的,可能就是我祸害 了你。却没有去报答的时间。你肯定不是最好看的男人,却是我心目中最耐看的男 人。你肯定不是最有钱的男人,但你却肯定是最愿意为我付出全部的男人。 一个男人,在困苦不得志的时候还能双手磨出血地下套子给没有任何关系的老 人攒出棺材钱。在他疯癫爷爷坟头会把嗓子哭哑的孙子,这个被戳脊梁骨长大的刁 民。他真的没心没肺吗? 一个男人,能在阿梅饭馆一分一毛攒出几百块钱全部去买废旧报纸书刊。并且 全部在路灯下看完。能蹲在厕所看一份资料两个钟头,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坚持到 今天,他能不被称作拼命吗? 一个男人,能在富有了后还坚持剃五六块钱的平头,在得势了后还能跟乡下亲 戚小孩在大酒店走廊里打闹,在最疲倦最艰难的时候还能在开门前,给他媳妇挤出 一张温暖的笑脸,这个被人视作陈世美却从不反驳从不辩解的丈夫,他不伟大吗? 我不贪心,能拥有你。我很幸福,幸福到经常忍不住想跟你讲,别再拼了,你 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如果不是我的身子注定无法与你白头俏老,我一定会带你去北京,去见我爷爷, 老太爷,要求他们给你一个大大的前程,因为假若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使全世 界都看不起你,那都没关系。可我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我不能让你独自一个人承 受那些白眼,那些嘲讽和那些阴险和城府,我心疼。 二狗,好好活下去,每年都记得替我给娘和爷爷上坟敬酒。教我们的孩子识字 做人,等他们懂事了,就把我的那本日记读给他们听。我想要说的都在上面了。 等他们再大一点,你带他们去张家寨,告诉他们,他们母亲就是在那里第一次 见到他们父亲。跟孩子说,在他们母亲眼中,那个被骂陈二狗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 的男人,和小陈安说,以后找老公,也得找她父亲一样的男人。 二狗,等孩子们结婚了,记得带女婿和儿媳妇来给我敬酒,就像你替我像咱们 娘那样,还有别忘了咱娘送给我的镯子,替我戴上咱们儿媳妇的手上。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不能亲眼见到我的小陈平小陈安了。 耳我知足了,能给你生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二狗,我骗了你很多次。但有一件事情我总算没有说谎,在燕子矾,我说要陪 你看一辈子的烟花灿烂江山入画,我做到了。 虽然这个一辈子实在是太短了一点。 曹蒹葭,幕葭。不就是狗尾巴草吗? 二狗,这辈子我欠了你那么多,下辈子,我再做你的狗尾巴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