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飞蛾扑火(1) 第三回飞蛾扑火 淡淡光晕下,他的脸看起来柔和许多,少了些冷锐,让人蒙生错觉,似乎时 光从未流逝,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1 】 “美女,美女?到了!”司机喊了几声,我才反应过来,忙匆匆付了钱,下 车。 回忆太过费心,不如继续眼前生活,更何况,现在还出了个莫名其妙的卫衡。 闷热的夜,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到家,开了空调,又喝了杯水,从口袋里掏出名片。 138 ……6688,靠,真好一号码。 通了,我清清嗓子:“喂,卫衡吗,最近还好吧?” 那边似乎是在在吃饭,依稀有悠扬的钢琴声,声音略略迟疑:“是,请问您 哪位?” “哎呀,你不会吧,连青梅竹马都忘了,是我啊,咱俩一个幼儿园的。”我 顺口胡扯,一边飞快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又是一阵沉默,他似在努力回想:“一个幼儿园的……不对吧,我直接上小 学的,没念过幼儿园。” 我一怔,遂改口:“说错了,其实就是指一年级,对了,我是你前座……” “前座?可我小学个矮,一直坐第一排,”他越来越怀疑,“小姐,你是不 是打错了?” 怎么会打错呢,就是来缠你的。 我又继续瞎掰:“没错, 卫衡,医生,今年二十九,对不对?” “呃……是。” “那不就得了,咱们小学时候还常常对暗号来着,错不了。” “暗号……什么暗号?”那边似乎来了些兴趣。 “……诸如,”我脑子转的飞快,脱口而出,“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天王盖地虎,”经典暗号,老字号,天地会的。 “宝塔镇河妖……”果然是医生,反应够快。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感谢那么多年的狗血电视剧,我马上又想到一个。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那边已经轻笑出声。 “咳,最后一个,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 现在的医生就是素质高,太配合了,我原以为他会直接将我的电话转给精神 科大夫去。 我奔向主题,“这样,咱们老同学,有时间没见了,不如明天一起出来玩玩?” “……时间地点。” “十点,植物园。” “好。” “不见不散了,卫医生。” 这也——太好下手了。 刚挂下电话,手机便响了,接起:“喂,您好,请问哪位?” 对方没有说话,只听到轻微呼吸声。 “是我,宗晨。” 我一时失神,手机差点落地。 “卫衡那边,你准备怎样?” “宗先生,您的情敌,明天上午十点将会和我碰面。” “简浅,你的本事,日益渐长,很好。”他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宗晨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我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看民生频道,那些鸡毛蒜皮的报道真是层出不穷。 脑子里意识却始终无法集中,一会是时钟的啪嗒啪嗒,一会是若有似无的滴 水声,我神经质的去了厨房,卫生间,将那些水龙头又拧紧,可还是不行。 “简浅,简浅”,他低沉的声音,纠缠不休。 我迅速洗漱完毕,吞了片安眠药,睡觉。 第二日,天气依旧灿烂的一塌糊涂,白花花的阳光,适合出游。 准时到了植物园门口,耐着性子等待,没人,手机也没响。 半小时后,我迟钝反应过来,被放鸽子了。 我拨了号码,关机。 太阳已经开始变得毒辣,我索性买了门票,进去逛逛也好。 或许医生就是逗着玩的,我还傻乎乎跑了过来,谁让你欺骗在先,活该。 但这趟似乎也不是白来——回去路上,我看见一熟悉人影,是阿木,搂着个 长卷发女人,显然不是头儿。 他不是去青岛了?我心里一凉,他们都已经订婚了,想继续看看,却发现不 见了人影。 我满腹心事的在书城消磨一下午,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原来是——6688。 放完鸽子准备来喂食?我自嘲的笑笑,接起来。 “喂,盖地虎吗?”轻快的声音,挺有感染力的,医生的幽默细胞还不少。 “是啊,镇河妖,今天——你莫不是被道士收了?” “……”一阵轻笑,“对不起啊,医院临时来了急诊患者,需要手术,也没 来得及和你说。” “外科医生?”我捏着手机挂链,心里莫名一跳。 “嗯。”声音微微放低,“你在哪,我请你吃饭吧,作为赔礼。” 果然是来喂食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 “我来接你。” “麻烦了。” “不客气,谁让咱们青梅竹马呢,”语气揶揄,让我笑岔气。 书城门口,有带着孩子的父母,也有放暑假的学生,下了班的情侣,手挽着 手,亲密低语,商量着上哪吃饭。 真好,我想,心情忽然低落起来,若没有宗晨——若没有他,我现在应该也 是这样,有个还算像样的男朋友,一起吃饭,逛街,偶尔吵架,相依相伴。 可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我走不出去,也妥协不了。 “嗨。”有人打招呼,干净而清脆的声音。 这样,我遇见了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男人。 他穿着简约的印花T ,过膝军裤,皮质凉鞋,个子高挑,肤色健康,神清气 爽的站在一辆漆黑奥迪旁,像刚从某个海滨地度假回来。 “你好,老同学。”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应该去做牙膏广告的,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