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当年那种恋爱的感觉如今再也没有体会过。那天,我走出师大的校门,沿着沙 河走回家里,一路上又是激动万分、又是偷笑不已。 第二天11点我才起床,想起要到肖家村福利印刷厂取锌版回公司,我牙也没刷 就骑上车。在印刷厂和生产科长吃了午饭,喝了二两跟斗酒,回到公司已是下午3 点。 来回穿越了大半个城市,一想起即将见到周家梅,我又兴奋又疲惫,没等下班, 我骑上车飞驰电挚地往师大赶去,我把脚踏板蹬得像风车一样,九眼桥,到了,沙 河大桥,到了----- 我知道周家梅正在宿舍等我,她一定和我一样焦急万分。师大, 到了!到她宿舍楼下,已是*** 。 “523 的周家梅,有人找!523 的周小姐,有人找!” 宿舍楼的大妈已经喊了十几遍,还是没有回音,今天这位大妈显得特别残忍, 她说:“肯定不在,中午就没见回来,我认得她,个子高高、秀秀气气的嘛!” “她可能串门去了,麻烦你喊一下524 。” 我不相信昨天的信誓旦旦,过了一夜周家梅就反悔了。 我像一只被猫追昏了的老鼠,在校园里到处乱窜,希望在某个角落发现她的身 影。图书馆,没有!自习楼,没有! 天黑了,我走出校门,在前几次约会的山坡上,我坐在那里悲悲啼啼、长吁短 叹。回到家里,我拿出了王建南留下的情诗。我现在觉得,每一首情诗都不是他写 给沈秋的,而是写给我和周家梅的。 仔细回想和她一起的分分秒秒,我觉得周家梅没有理由这样做,会不会是出了 意外,我把传呼机放在桌上。昨天我才教会她使用这种“先进机器”,当时,她像 小学生背乘法表一样,把我的号码背了万多遍。 传呼终于响了!一看是4 字头号码,我冲出门、骑上车,穿过崎岖的小路,掠 过半人高的野草,快到双桥子才找到一部公用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周家梅,一个女孩的声音说:“我是家梅的同学小冯,她下午生 病住院了,还在高烧,让我跟你说一下” 原来周家梅生病了,她现在还在校医院输液。 我赶到师大,在空空荡荡的校医院住院房,我见到病床上的周家梅时,我们都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后来知道,她中午下课时感觉有点支撑不住,到校医院一查高烧39度。于是马 上住院,同学都不知道。那个年代电话稀少,直到晚上医生才给同宿舍的小冯联系 上。 我想也许是昨天从火车站走回学校太疲劳,也可能最近两周我对她纠缠得太厉 害,所以她才落下病来。当时我还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追女人把她追出病来的时 候,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现在,很多年轻人的泡妞经验都证明了这个规律。 病中的女人更有一番弱不胜娇的风韵,同学走了之后,正是我大献殷勤的时机。 我这样构思:先弄一点水果,深夜照护她的时候为她削水果,由于我太疲劳打瞌睡, 以至于水果刀把我额头划破,第二天清晨周家梅睡来时,看见我额头上的鲜血,顿 时感动得--------算了,这深更半夜哪里去买水果! 小楼外,春雨又下了,周家梅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什么都不想要,她现在最想听我读诗,就读写给她的第 一首情诗。 “读诗?”我张大了嘴巴。 我说没带在身上。周家梅说,都是你写的,你应该背得下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