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卧房门口的宋夫人皱着眉,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定在陈醉露着的 皮肤上。 宋夫人白皙的面容渐渐有了不悦,“宋天朗,你给我出来” 凌乱的被单,交叠的人影,宋天朗在陈醉身上居高临下,陈醉一个翻身把被单 滚在身上,露出圆圆的脑袋,她眼里的不是光,是匕首。 宋天朗脸色特别正常,脸不红心不跳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再悠闲的挽了挽 衣袖,“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穿料子这么薄的衣服,恩?” 陈醉看着他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羞愤难当,抓起枕头砸向他。宋天朗轻巧一 躲,笑的特别邪恶,宋夫人听到房间里的响动,眉头轻拧。 厚厚的地毯,玉兰花绣的栩栩如生,宋夫人卧房里香薰的味道,用陈醉的话说, 有一种看破红尘的脱俗之气,当时宋天朗听到后反手就敲上她的头,“什么破比喻” 宋夫人看着门外的李姨:“给小醉找件衣服” 宋天朗把门带上,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一道道的红印,是刚才和陈醉打闹时留 下的,这丫头抗击力还蛮不错的。 “天朗,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没少听”宋夫人离他几步远,浅灰色 的罩衫还没来得及换下,对这个儿子,她难得的认真,“外面玩玩也就算了,只是 这分寸,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宋天朗抬头看着她,而后又缓缓低下,“是说陈醉吗” 宋夫人走近了些,“她虽然不是宋家人,也不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微微叹气: “可这孩子乖得很,我没白疼她” “你这小子少给我去招惹她”宋夫人说:“小醉以后,我是肯定会帮她找个好 人家的” 宋天朗呵呵笑,“你儿子哪点不像好人了?” 他手背上的抓痕还挺多,宋夫人从没回答,只是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精致的小瓶 子,“等会把这个擦手上” 宋天朗接过来把玩,听到她语重心长的说,“小醉的性子不适合你,你也管不 住她” “不论其他,只说她这个人,天朗,如果不是她自愿,你是拴不住她的” 宋天朗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低头读不出他所想。 宋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了摆手,说:“出去吧,我待会让司机送她回家” 小瓶子抛向半空划出一道亮光,稳稳落入他的手心,宋天朗慢慢笑了,嘴角的 弧度一点一点漫开,当真动人。 这个男人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笑着对母亲说:“你真了解小醉,她整 天神神叨叨的,的确是弄不懂她想些什么,不过……” 这声“不过”尾音绵长,他根本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宋天朗的眼睛黑白 分明,“这些年,我对她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一分……” 宋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的光芒似曾相识,男人的疼爱,其实是很难得的, 讲不出目的,却一定有原因。 宋天朗的价值观极其随性,凡事无绝对,他觉得对的,感兴趣的,下一秒就会 去做,宋家的二公子,没有耀眼的硬件,不是名校毕业,曝光率极小。 用他的话说,这些东西,宋家有一个代表就够了。不是能力不够,是自己不想 去做。 宋天朗的骨子里,有那么一份闲情逸致,入夜时分,床头小灯,也会捧着《山 海经》,或者花大把时间选上好的咖啡豆,从头到尾自己亲手细磨,煮一壶咖啡, 袅袅飘香,这便是意义。 他过的随意,没有原则,这样的男人不容易招惹,也不轻易招惹别人。情之一 字太深奥,百转千回的爱情宋天朗不稀罕。 对他来说,感情是时间累积后的习以为常。 宋夫人的叹息声微乎其微,宋天朗随意倒了点药膏抹手上,“这个我拿去了, 小醉脸上也有抓伤,给她抹点” “你抓的?”宋夫人狐疑,瞄了瞄他的手指,“一个男人留什么指甲” 宋天朗不悦,“刷”的一下伸出手,“你儿子正常着呢,那臭丫头才没事留那 么长的指甲,扣的我疼死了……” 他委屈的小眼神,还有半句话没说——挠的我痒死了,真讨厌。 自从这次之后,陈醉在宋夫人面前总觉得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被宋天朗这头 猪按倒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样子真是太丢脸。 陈醉心里的默念,这不就是抓奸在床吗。 而往后再见宋天朗,陈醉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这家伙不是好货,躲的越远越好, 越是这样,宋天朗越是存心逗她,没事就揪揪她的头发啦,扯扯她的衣服啦,试试 看布料牢不牢啦。 陈醉被他弄烦了,伸手就要挠他痒痒,结果这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应速度 是越来越快了,一抓,二握,三甩,陈醉的一阳指就被小天狼的爪子破了功。 最近这次宋天朗吃了个小亏,陈醉帮宋夫人打理花园的花花草草时,心情相当 的愉悦,剪剪枝桠,松松土,再擦擦漂亮的瓷盆,最后往叶子上喷喷水,阳光耀在 上面,很温暖。 宋天朗倚在门口负着手,懒洋洋的看着草坪上忙活的女人,气氛恰好,人也温 柔,宋天朗觉得这样真来电!他走过去,本是想跟陈醉一起做个快乐的小花匠,哪 知还没搭上她的肩,蹲在地上的女人突然转身,手里一瓢水直直的泼了过来。 宋天朗脸上一凉,溅起一团水花,他捂着脸嗷嗷叫,“陈醉!!” “呃……”陈醉迟疑的问:“你干嘛不躲啊” “我干嘛要躲啊?”宋天朗气急败坏的,他帅气的发型就这么被一瓢水冲垮了, 几根毛湿嗒嗒的特别有韵味。 陈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晃了晃手中的瓢,“我早发现你了,在门口站 了那么久,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你过来是要打我的” 宋天朗脸色阴沉,小资情调就这么被冷水浇没了,“胡说八道,我人品好着呢, 谁有事没事去打你了” 陈醉一副“你别睁眼说瞎话”的鄙视表情,她挽起衣袖,“喏,你看!这是被 谁抓的,还有这,就是三天前你捏青的” 陈醉小声嘀咕:“你这小人不防不行啊……” 宋天朗突然笑了,英气的眉毛上挂着水珠,他凑近,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朵: “还有上次你怎么不提了,撕烂了你的衣服……唔,对了……” 他故意皱眉,深沉的不得了,“还有上上次,你洗完澡连裤子都没穿,我都替 你不好意思……” 陈醉咒骂:“谁没穿裤子了!你脸皮这么厚,还会不好意思!” 宋天朗心里暗爽,他雀跃的说:“是啊是啊,你穿了裤子的,穿了一条内裤” 他故作神秘,“小醉,你干嘛喜欢穿黑色啊……我比较喜欢豹纹的……” 陈姑娘握着小铲子不停的抖啊抖的,这个男人笑的这么骚,早知道就应该给他 浇一桶水下去。 陈醉自知比脸皮的厚度和这男人不是一个段数,没有半点生气的征兆,她一直 微微笑,只是把铲子丢到地上,然后甩头就走。 宋天朗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他的小醉,真是太好逗了。 “小醉”他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腕,“真生气了啊?呵呵,花还没施肥,宋姨 会折腾我去干活的……” 陈醉没好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定在他头上的毛,“去换衣服,感冒没 人同情你!” 宋天朗站在原地没动,任陈醉走远,他抬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因她刚才的那 句话,爽到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日子,小幸福,怎么能够知足。 …… 从宴会出来已经很晚了,宋天朗被人敬了一轮酒根本没什么空隙出来透气,头 晕的厉害,遣走了司机,他一个人晃悠悠的走在街上。被风吹的,舒服多了。 习惯性的掏烟,宋天朗不用打火机,商场上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对火柴情 有独钟。宋天朗的个性多少遗传了宋夫人,心里有念旧的情怀。 火柴划燃,小小的火苗在风里忽闪,宋天朗突然想到陈醉,只要她在,总是会 为他点烟,陈醉的手指很细,轻轻一划,凑拢时可以闻到她手上的馨香。 她也说过:“别抽了,对你身体不好”眉目轻拧,严肃认真。 宋天朗想到她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最后还是晃熄了火柴,把烟收了起来。 走到陈醉住的地方,也是不由自主的事,宋天朗在楼下站了很久,陈醉是关窗 户拉窗帘的时候瞥见他的。 宋天朗一直盯着她的住处,见到她的身影,隔空对她温和的笑。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陈醉跑下楼开了大门,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宋天朗的神 情有些疲惫,陈醉心一软,“晚上有应酬啊?喝了不少吧” 宋天朗点头,陈醉不再做声,她走在前面,宋天朗在后面贴的很近,他突然拉 住她的手,“小醉……”语气有些倦,懒懒散散的,低沉诱人。 宋天朗挽住她,制止了她拿钥匙的动作,墙很凉,陈醉不知不觉中被男人轻推 到墙上,薄薄的衫一下子染上了凉意。 “我开门,煮梨给你醒酒,好不好?” 宋天朗笑,染上醉意的脸更加俊朗非凡,他倏地凑近,咬着她的耳朵含糊的回 答:“我要是说……不好呢?” 陈醉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她别了别头,伸手就想推开他,“你喝多了,我送 你下去打车” 宋天朗拉开了距离,似笑非笑,“是喝多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做完了就 回家” 他挑起陈醉的下巴,眼神温柔的不像话,“小醉,让我吻一下,好不好?” 这个男人想做的事,怎么可能征询意见,他浅笑,低头凑近,混着酒气的唇贴 上了她,轻轻一印随即放开。 陈醉反应过来,眼里泛起波澜,在男人火热的注目下,心跳不已。 宋天朗笑着摸上她的脸,手一路往下,最后环住她的腰用力带进怀里,抵上她 的额头,宋天朗的呼吸热热的,洒进她的鼻尖。 他近乎孩子气的说:“小醉,一下怎么够……” 原来男人的声音,可以这么性感,他一脸坏笑,越贴越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