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宋天朗在她耳边呵着热气:“爱我,或者不爱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想, 如果不懂,就按我的方式重新开始” 蛊惑诱心,是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陈醉只觉得一道白光在脑子里骤亮,这个 男人不解气的掐了她一把。 陈醉龇牙咧嘴,满脸绯红,因为这个臭男人拧起的,是她的屁股上的肉。 囧,如此月黑风高,情深意浓的氛围,你他娘的也不收敛起小人之心。 宋天朗抱着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微眯的眼神里是再也不愿隐藏的坚定。 陈醉的衣领微微皱起,从里面漫出淡淡的香,宋天朗更用力的抱她,最后不过 瘾的在她脖子上狠狠吮了一口。 “嗷!”这男人是肉食动物么,牙齿嗑上面疼死她了,陈醉本来还有些动容, 这会理智回来了点,她也以牙还牙,一口咬上宋天朗的肩膀,“狗牙,你就不能老 实点么” 宋天朗其实挺吃痛,他轻轻摸着陈醉的头发,“小醉啊” “刚才跟你说的话,听明白了么?” 唇,几乎是贴上她的耳朵,玩味以及危险,宋天朗怎会受不住一个小丫头,平 日种种,只不过是他愿意奉陪。如果他想认真,有什么能够挡得住这个男人。 陈醉听明白了,不用过多揣度,她了解宋天朗,深知他的劣根性,更懂他的危 险系数,那是高的不得了哟! 透过车窗,前面男女相拥的画面分毫不差的印入视线。 “于少爷?”助手扭头试探。 于书彦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轻划,他的背脊挺的很直,幽蓝的信号灯是诡异的 亮,他重新抬头看过去,眼里有读不懂的东西。 “走” 干脆的一个字,任谁也听不出半点感情。于书彦眼神微眯把手机丢在一旁,整 个人倏地放松,靠着车座很随性,衬衫的扣子扯松两颗,不羁且难以捉摸。 白色跑车驶远,流畅的车身线条与夜色融合一起,优雅矜贵。 陈醉仍被宋天朗抱在怀里,“乖,别动,让我抱一会”这个男人哄起人来不用 太多花样,只需低沉的嗓音,轻易蛊惑人心。 让我抱一会,陈醉妥协,下巴枕着他的肩,夜空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星星。而 在她看不到的一面,宋天朗望着终于行远的白色跑车,表情肃穆到极致。 看来有些人,真的是欠教训。 陈醉觉得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她动了动,“那个,我明白的,你……” “嘘”宋天朗往后挪了些,让自己脸颊与她的贴上,一冷一热,两人都打了一 个激灵。 “这么多年我也会累”他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 宋天朗的手摩挲着她的腰,“没少闹你,或许你觉得我不够认真” 陈醉其实特别想解释,不是不够认真,是你从来就没让我觉得认真过,天地良 心就事论事,宋天朗对她好的时候,是活雷锋体质,默默无闻的,很多细枝末节的 感动也就淡淡忽略了,可是他闹她的时候,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怜香惜玉是放屁, 陈醉怨念丛生,手上还有好多他掐出来的印子。 噢,对了,还有刚才屁股被他捏的那一下,洗澡时要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捏青。 “哎,其实你没有不好啊……”陈醉到底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宋天朗,到嘴边的 话被他打断,“我现在不需要你说话” 白衫立领的宋天朗,抬起漂亮的右手在陈醉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他说:“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我不喜欢解释和敷衍,我要的是实在的回 报” 宋天朗松开她,好看的唇微张,“我已经二十九,碰过各色人各种事,太明白 自己要什么” 陈醉一辈子都记得这一晚的这一刻,她被他拥抱,用情的一场坦白,往后种种 美好及辛苦,仿佛都因这句话拉开序幕。 宋天朗的笑容舒缓且真诚,“等我三十而立,我要你在我宋家安身立命” …… 也许月色太温柔,虽不足以让人产生刹那之间到白头的念想,却字字击中陈醉 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一个共同生活八年的男人,在这一刻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 陈醉不是不感动,这红透的眼眶便是最好证明。 “余光”宋天朗试探的说出这个名字,看到陈醉瞬间清亮的眼神,他低低的笑, “你喜欢他,你说过” 宋天朗底气十足,“你对我不是没感觉,这是我看到的” “小醉,我们都迟钝了,好在我比你聪明了一点点,早些看了透彻”宋天朗笑 着说:“我不喜欢消耗太多时间和精力陪你磨蹭一个结果早就水落石出的问题” “所以,一个月,要么舒坦点做我的女人,要么……”他挑了挑眉,眼里邪意 顿生,“要么就做足了准备,看我多久能够折了你” 后者的意味太明显,决心要,手段是必须,对方能否承受永远不在他的考虑范 围内。 宋天朗狠起来,玩命都奉陪。 气压太低,陈醉终于憋不住了,她哈哈笑了两声,“你别这么吓人行么,长的 就已经很怪兽了……”陈醉故作轻松的在他面前晃手,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见宋天朗直点头,笑着说:“那你试试看”他拍了拍陈醉的脸,“试试看我 能不能吓到你……” 小天狼吓起人来,可是会出人命的哟。 陈醉回到家越想越惶恐,韩剧里的男人不都巨深情一个吗,自己碰上的这祸害 段数太高,丫的就是一千年老妖,陈醉坐在马桶上深沉思考,自己被宋天朗吓死的 话,死状是不是特别忧伤,她唉声叹气的去抓卷纸,手一空,才发现架子上光秃秃 的。 呃,前两天不是才放了一卷新纸吗。纳闷之际,收到宋天朗的短信,闪亮亮的 大字特别耀眼,“忘了告诉你,洗手间的卫生纸被我拿到阳台上去了,你看着办吧” 陈醉“咯噔”一下,撅着屁屁瞬间停止思考。 …… 事实证明于书彦也不是个好惹的东西。 邵菀一戴着鲜红的安全帽特别诡异,说的话也很诡异,“喏,于书彦在那,他 家的工程好大啊,长相真没话说,眼是眼,鼻是鼻的” 陈醉不屑,“眼睛鼻子谁没有”她看了看那边,于书彦的工地离自己百米远, 这会热火朝天的开工,估摸工人都有百来个在清理场地,路边一排黑车,长的跟变 形金刚似的,唯有夹在中间的那辆白色跑车,别树一帜。 于书彦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环绕着,驼色的硬,挺工装外套穿他身上,仿佛量 身定做一般,肩形勾勒完美,姿态惹人犯罪。 陈醉看着他有些发愣,一直盯着他的侧脸,于书彦回头时,她的模样正好落入 目光。陈醉晃过神,于书彦倒是笑的大方,对陈醉颔首示意,整个人和和气气的。 忙碌了一阵,于书彦竟然走了过来,陈醉正蹲在地上埋头苦敲一些小木板,螺 丝钉很小不太好使力,好几次砸到手,疼的她直皱眉。 “我来……”手一松铁锤被抽了去,于书彦蹲了下来,颇有经验的钉着板子。 陈醉想说不用,但最后只说了声“谢谢” “小事不用谢”于书彦看了看陈醉的手,他说“女孩子的这双手不应该做粗活” 于书彦的手也特别好看,陈醉想到宋天朗的,天生就是一弹钢琴的好材料。 “好看么?”于书彦笑着问她,“一直盯着我的手看” 陈醉有些不好意思,坦诚的说:“挺好看” 邵菀一在不远处很谨慎的看向二人,李寓言发现她贼溜溜的目光,问:“你喜 欢这类型的?” 五雷轰顶,邵菀一质疑这闷萝卜怎么能问出这么焦躁的问题。她摇了摇头一脸 高深莫测,“我不喜欢,陈醉喜欢……” 而且,曾经喜欢的死。 似乎有要事商议,那些老大一个个在远处徘徊,指望着于少爷什么时候过来。 “你同事好像等的很急,你要不要过去?”陈醉想夺锤子,被于书彦不动声色 的躲开,“让他们等” 帅气的男人钉了四十分钟的板子,站起来时脚真有些发麻,他自然而然扶上陈 醉的肩,“脚麻,让我稳一会” 手的热度传进肌肤,于书彦对她笑,微弯的眼角透着温和,陈醉突然甩开他跑 的老远,于书彦不解,自己不就是对她笑了一下吗。 笑了一下,那么近的距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似曾相识,陈醉真的招架不住。 余光都死了那么多年,陈醉猛甩脑袋,“怎么搞的,发什么神经” 于书彦说要请她们吃饭,两个工地都在一块要她们多多关照。邵菀一“扑哧” 笑了出来,“说笑吧,你一个角落就能抵得过我们十七八个,要关照也是大老板你 担待我们呀” 于书彦笑着说:“是我虚伪了,订了位置,菜色等你们去了再决定,赏脸么?” 陈醉没什么兴致,“你们去吧,我约了人,于先生客气了” 邵菀一看出她心情不佳,屁颠颠的跟陈醉一块走。于书彦在原地站了许久,看 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醉等等我”邵菀一追上她,“怎么了?” 陈醉摇头,“没事,回家休息会”她踢着小石子溅起一圈灰。邵菀一低低叹气, “我知道,他长的是很像……” “那不关我的事”陈醉头疼,“菀一,这边你看着点,我不舒服先回去” 陈醉的背影很柔软,长发被风晃出好看的弧。 李寓言问:“小醉姐怎么了?”邵菀一没好气:“别多管闲事”她对他做了个 鬼脸。 小醉姐怎么了,邵菀一其实想告诉他,如果你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人,保护你 疼爱你,在有限的生命里一直在你身边从不离弃。 陈醉从小就认识余光,纯朴的烟镇,一别永生的少年。 陈醉父母被烧死的那日,余光也在,陈醉听镇上人说,“那日的火大的哟,好 高好高,没谁敢去救人,只有余家那小子,赤着脚丫就这么冲进去了” 没人拦得住余光,他只是重复一句话:“小醉肯定会哭的……” 陈醉对余光的那份感情,终此一生,无法弃之。 几年后,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每年清明都会陪她回烟镇,在墓地前,陈醉眼眶泛 红,摸着余光那张永远十九岁的照片,眼泪成灾。 而他所能做的,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用未来弥补过去。 …… 于书彦很晚才开车回府邸,一辆黑色的车拦在前面,车灯明晃刺眼。于书彦停 了手里的动作,黑色的车门缓缓打开,纯黑衬衫让宋天朗看起来贵气慵懒。 宋天朗靠着车身,对于书彦似笑非笑。 两个男人对望,面容俊朗,神情肃穆。于书彦眯了眯眼,宋天朗抬起右手比划 着枪的形状。 食指正对于书彦,只见宋天朗的口型,说了一个字:“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