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走进婚殿 1 国庆节,是我走进结婚殿堂的大喜日子。 长大后,才渐渐感受到从恋爱到结婚这过程的艰辛,在恋爱中可以什么都不要去想, 什么都不去管,可结婚却要考虑很多很多,要考虑房子、家具,还要绞尽脑汁地定日期, 请客,然后请婚车接新娘,在婚宴上还要成为公众人物,接受来宾千篇一律的祝福,末 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清理战场,虽说只热闹那么一天,可实际上一两个月前就要开 始操心了。 在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后,我和苏蓉商定10月1 日结婚。根据荷包里的状况,我们 决定婚礼一切从简。 首先考虑把家安在哪里的问题。我俩考虑来考虑去,决定把家安在祥宁,毕竟祥宁 是我俩的老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祥宁,何况我一个男的两边跑也方便一点。 接下来就考虑房子的问题,结婚总要有个窝,原来祥宁师范分给未婚妻的那间房间 明显太小,连张大一点的床都放不下,所以未婚妻就向学校打了一个申请换间大一点的 房间的报告,还好,学校领导予以了考虑,当然这里面还有个因素,那是因为苏蓉是破 格提拔的校团委副书记,主持校团委工作,多少也算是学校的中层干部。就这样,她调 到了一间14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外加一个厨房,这已让我们很满意了。我们用了半天的 时间清理了一番,铺了地塑,挂了一些喜庆的装饰玩意,看上去还像个新房。 再就是家具的问题。本分了一生世的父亲母亲叫了木匠过来,将家里那几根保存了 多年的上好杉木用来打了一些基本的必备的家具,算作是作父母的一点心意。至于其他 的东西如冰箱洗衣机什么的,统统没买,觉得没有多大必要。只是花光了这两年我们的 积蓄,买了一台25英寸的康佳彩电。 对于这些,苏蓉没有任何怨言,多年来的感情使我们同甘共苦已成习惯,对于奢华 和享受,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要求,这让我这个一个月拿几千大毛的多了些感动。 2 结婚有半个月的假期,这也是非常难得的假期,干公安是最不自由的大家都很清楚, 能够休息上几天算是奢侈。我和苏蓉决定赶当时旅行结婚的潮流,到有七朝古都之称的 西安去旅游。 当我们疲惫不堪提着行李风尘仆仆抵达西安时,已是在十月中旬的时候。 “西安是我国西北地区最大的城市,古称长安,是当年意大利探险家马克。波罗游 记中著名的古代丝绸之路的起点,是一个充满历史遗存的城市。它是中国著名的七大古 都之一,建城已有3100多年。东有罗马,西有长安是当时西安的历史地位的写照。至今, 西安与世界历史名城雅典、开罗、罗马齐名,被誉为世界四大文明古都。”我向妻子卖 弄道,其实这些是我来之前翻资料看到的。 “唔,我晓得。”妻子说。 “我们中学学的《阿房宫记》你还记得吗?”我考她。 “内容不大记得了,但我知道,《阿房宫记》是秦始皇在这里建造的,堪称中国建 筑史上的杰作,还有,秦始皇还在骊山修建了规模巨大、埋藏极为丰富的历史宝库秦始 皇陵;秦始皇陵是最早列如世界遗产录的中国古迹。”妻子也不甘示弱。 在西安的几天,我和苏蓉首先游览了有“世界第八大奇迹”之誉的秦始皇陵兵马俑 坑。1974年,秦始皇陵兵马俑坑的发现震惊世界。这一建在公元前3 世纪的地下雕塑群 以恢弘磅礴的气势,威武严整的军阵,形态逼真的陶俑向人们展示出古代东方文化的灿 烂辉煌,无论建造年代、建筑规模与艺术效果无不堪与“世界七大奇迹”媲美。于是, “世界第八大奇迹”之誉不胫而走,成为秦始皇陵兵马俑的代名词。 之后,我们游览了位于临潼县城南骊山北麓的唐华清宫故址--杨贵妃曾“春寒赐浴 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以及著名的西安事变活捉蒋介石的地方;被誉为石质历史书 库的碑林博物馆;文物储藏量全国之最的陕西历史博物馆;唐代著名高僧玄奘法师译经 之地有着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的大雁塔,大雁塔;还登上了至今世界上保存最完整、规模 最宏伟的古城堡--明代城墙。 几天下来,感觉触目皆是历史遗迹,便感慨“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都说到西安,不吃泡馍似乎就是白来一趟。我第一次吃泡馍,光是盛馍的碗就吓了 我一跳,那碗真可称得上海碗,我和苏蓉就叫了一份,使出浑身解数,不过吃了1 /4 碗的泡馍便无论如何吃不下了,弄得店老板一个劲地用眼睛往我们这边看,看得我们很 不好意思。 游玩得差不多了,在西安的最后一天里,我们决定去逛逛西安的里弄小巷,去买些 小吃什么的回去让家里父母尝尝,毕竟难得出来一趟,多少带点特产回去表表心意。 我和苏蓉跑到新安市一家照相馆,折腾了半天才将结婚照照好了。然后是发请帖, 定酒席,忙了一段时间,才迎来了我们的大喜日子10月1 日。 10月1 日这天结婚的人特别多,从早晨开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就没停过,接新娘 的喜车一辆接一辆,感觉全县城的年轻人都选在今天结婚似的,到了中午,县城里的各 个酒店全都是结婚的酒宴,到处都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 苏蓉没有穿婚纱,只定做了一套大红旗袍,岂不知旗袍穿在她身上倒显得愈发秀丽 妩媚,婷婷玉立,从一大早开始她就眉飞色舞,一脸的幸福。 我用一个朋友开来的丰田车将新娘从乡下接了出来,在接新娘的过程中按乡下的一 套规矩例行了一下程序,就来到县城一家酒店接待前来祝福的宾客。 婚宴开始后,新安地区其他几个县的同学陈峰、彭烈豪、周华、余振兴都赶过来了。 他们的到来使我很欣慰。 “戈冰剑,祝贺你呀,你的校园爱情算是终于修成了正果。”彭烈豪调侃我。他前 不久与昌都的女友吹了,心情有些郁闷。至于怎么吹的,是他吹她,还是她吹他,不得 而知。目前他还在刑警队。 “你带了个好头。”陈峰笑着说。陈峰谈的女友是在昌都工作,据说是他的老乡和 师妹,不过还没有结婚。他现在调回刑警队了。 “下一步就看你们的了。”我对他们说。 分在永吉县的周华许久不见了,看起来一副春风得意马蹄轻的样子,据说他在县里 川禾分局干的不错,也很受领导赏识,好像马上要提拔他当分局的副局长。他和学校的 那个女友吹了以后,就找了个当地法院的女友,也差不多要结婚了。 至于余振兴余SIR 则还是像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仍在寻寻觅觅地看天涯的芳草何处 有。这一天他仍穿了一身警服过来,看来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性格上也没有多少变 化,不过听他讲,他也调回县局法制科了。 因为是我的结婚日,我还有很多的应付,便让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继续,我和新娘还 必须一桌一桌地敬酒呢。 婚礼在波澜不惊中结束了。 第二天,我俩在新安县又重复了一段前天的故事,这次来的大部分是局里的同事, 局长有事没有过来,丁政委和其他几个局领导过来了,还有桥尾的罗所长、沙溪的周所 长、叶坪的郭所长。 3 边走边逛,大包小包也提了不少,妻累得够呛,说:“好了吧,差不多了。” 我说:“哪里晓得西安的小吃真是丰富。” 在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有种类似我们J 省冻米糖的小吃,它是用核桃、 葡萄干等东西做的,看起来很诱人,便动了要买的念头。 我抬起头问:“多少钱一斤?” “18元钱一斤。”卖主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一脸的黝黑,从装束来看,应该 是新疆人。 “来一块吧。”我指了指。 一个卖主手脚麻利地用手中飞快的尖刀按我的要求切了一块往秤上一扔,还没等我 看清楚,就听他一声吆喝:三斤半。 我有些纳闷:这么一块就有三斤半。莫非核桃糖占重量? 苏蓉说:“不可能,这哪里有三斤半?麻烦你再秤一下。” 再秤,的确,是三斤半。我在疑惑之中掏出了钱包,付了63元钱。 苏蓉越想越不对劲,悄悄走到开始买了东西的地方借人家的秤一秤,两斤三两。 我一听,一股被欺骗的感觉马上涌上来,我克制怒气将买的核桃糖往两个新疆人的 摊位上一放:“老板呀,你称错了吧?” 这两个新疆人可能刚才看到我苏蓉到其他的地方秤过重量,知道自己理亏,但居然 不承认,反而凶相毕露:“你们搞什么鬼?” 他妈的,还说我们搞什么鬼,我差点要跳起来,但现在是在外地,要忍着点,我依 然用平和的口气说:“明明只有两斤多一点点嘛,你怎么能够这样做生意呢?在我看来, 明目张胆地缺斤少两,这不和抢差不多?” 这两个新疆人恼羞成怒,一边口里骂着什么一边冲到我面前手指几乎要指到我的鼻 梁上来,凶神恶煞地叫喊:“你再吵我就…”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看见另外那个家伙已经操刀在手,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 我一副瘦弱的样子,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都说新疆人很野蛮,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大声 说:“你们敢动,我是警察!” 我的一声“我是警察!”立刻吸引了很多观众,他们在旁边指指点点,看着一个便 衣警察毫不畏惧的表现。 两个新疆人面面相觑,已冲在我面前的家伙瞟了一眼我手中的绿色封皮的警官证, 警官证上的警徽是那么的醒目。他狠狠地定住了脚跟。 后来,两个新疆人骂骂咧咧地又称了一块核桃糖给我,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事后,苏蓉一捶我的肩膀:“你知道吗,当时我差点吓晕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 他们是准备动手的。” 我也有些后怕:“我知道,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这边只我一个男人,而且 看起来弱不禁风。这个时候,你只有亮出你的警察身份,如果他们明知是警察还要施暴 的话,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新疆人怎么这么蛮?”苏蓉不解,“明明他们缺斤少两还气势汹汹要打人?” 我说:“我曾听在兰州大学读过大学的堂兄讲,他们学校的新疆学生经常打架斗殴, 而且都是动刀动枪的。就连他们寝室的一个新疆同学也是枕头底下时时刻刻放一把锋利 无比的新疆刀。新疆人一旦发起蛮来,人都会吓死,打起架来,必然见血。” 苏蓉一伸舌头:“难怪。” 结束了将近一个礼拜的西安之旅,我们踏上了归途,我在赞叹这陕西文化和西安历 史源远流长的同时,笑着对苏蓉说:“现在我们当警察是没有时间,待我退休后,我一 定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虚此生。” “咳,好累。”这几天的不断坐车走路,的确很辛苦,更何况我们为了节约费用, 连卧铺都不舍得坐,几天硬座下来,腰酸背痛的。 “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坐飞机,坐卧铺嘛,有什么累的?”我沉浸在难得有时间 去旅游的兴奋之中。 4 一回到局里就听说沙溪派出所的新办公楼已经落成,周所长他们已经结束了“寄人 篱下”的历史,搬进了目前是整个新安县最为气派的办公楼,在举行庆典的时候,周所 长特意叫潭秋水到秘书科来请我去祝贺,只可惜我正在西安领略七朝故都的文化底蕴呢。 沙溪毕竟是倾注了我初为警察诸多酸甜苦辣的地方,今非昔比,我自然也感到高兴。 再就是局里正在搞集资建房,说是说搞集资建房,其实公安局不出一分钱,一切都 是市场化运作,要一次性交上5 万元。我一听到这个数字便头都是大的,我刚结婚,已 经是用光了所有积蓄,幸亏有结婚时受到的一些礼金,满打满算才不过一万多元,离要 交的建房款还差很多。 我和妻子商量到底要不要弄,妻说:祥宁师范已经很明确不建房了,我们呢总归要 个像样的窝,更何况以后还要生小孩,小孩一旦出世,那就不单单是两人世界了。弄一 套房子是迟早的,也是必要的,反正我们都很年轻,钱慢慢还吧。 我想想很有道理,反正以后要弄房子,晚弄不如早弄。还是咬咬牙,弄吧。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借款计划。我的那些亲戚没有哪个有钱,那只好在朋友圈子 里作计划,张三2000元,李四3000元,好不容易才凑满了5 万元,当把巨款交到财务科 老邓手上时,心里念叨:钱啊钱,你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呀,从今天起,我们夫妻俩就 要开始为你省吃俭用、勒紧腰带了。 一天黄昏,我在办公室接到了彭烈豪的电话,他一开口就问:“你还记得我们这一 批分在新州地区的漆明吗?” “记得呀。瘦瘦的,好像不怎么爱说话。据说他在新州干得不错,早就是副所长了, 而且马上要当所长了。怎么啦?” “唉,他真是不幸,前不久,他父母和一个妹妹在家里煤气中毒,全部没救了。你 也知道,漆明是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待赶回到家里,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呀。” “…”我半天没有作声。我无法想象漆明在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后会是怎样的肝胆 俱裂、痛不欲生。 “人生真是无常呀。”彭烈豪叹叹气。 挂电话的时候,我惘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