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不平阿根拔刀相助 大井山农贸市场里人来人往。 陈菊花、叶小英和黄白雪边走边在观察着市场行情。 陈菊花问一农妇:“这螺蛳几钱1 斤?” “1 块钱。秤多少?” 黄白雪惊诧道:“这么贵啊!” 叶小英也摇摇头:“这东西,在我们乡下,河里多的是。” 陈菊花说:“对,在我们那里,这东西根本不值钱,卖1 角钱1 斤都没有人要, 河里多得是,只要用篮子在河里拖拖就是了,一拖就是小半篮子。” 叶小英说:“大井山到处都是河流,什么时间想吃螺蛳了,我们自己下去捞捞 就是了!” 黄白雪同意:“对,捞回来,我们不仅仅可以自己烧了吃,多下来的,我们还 可以拿到这里来卖哩。” 陈菊花对黄白雪她俩建议:“白雪,我们还是自己买些菜回去烧烧吧,食堂里 的菜实再是太贵了。” 黄白雪和叶小英都欣然地点点头。黄白雪说:“这个主意不错。食堂里的菜, 贵得要命,我们真的是吃不起。”随后,她们就在摊位上卖了2 角钱青菜回去了。 回到集体宿舍的厨房间,陈菊花一边用刀斩着青菜一边对黄白雪说:“看看, 白雪,这2 角钱一斤的青菜,自己烧烧,足够我们俩吃一天的啦。” 黄白雪笑了:“是啊,菊花,自己烧,总比吃食堂来得经济实惠。” 斜阳西下,晚霞满天。 莉莉躲在远处朝焦化厂小车班这边偷偷地张望。 顾中华陪叶小云从集体宿舍大楼里走出来,叶小云说:“时间还早哩,中华, 我们还是在食堂里吃过晚饭以再去城里吧。” “开什么玩笑?照你这么勤俭持家,城里的饭店早就该关门打烊了。” “看,‘骚公鸡’和那个漂亮妹妹下来了,我们上去寻寻他开心怎么样?”小 狗子向小胖子提议。 “没问题,反正咱吃饱了撑得慌。”面对这对旁若无人的俊男靓女,小胖子故 意上前调侃:“哟,顾大公子,你带出来的妹妹的身材,不要太挺括噢!” 小狗子调皮地朝顾中华挤挤眼:“什么时候,也帮我们介绍一个?顾大公子, 一个人吃独食也不怕肚子疼?” 顾中华晓得他俩是炉子上出了名的小混混,对付他们这种人,他一般都采取像 菩萨一样地敬他们,又像贼一样地防他们。为了防备节外生枝,顾中华赶紧从烟盒 中抽出两支中华烟扔给他们:“哥们,这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小胖子接过烟:“哎,顾大公子,什么时候给我们吃喜糖呀?” 小狗子调侃:“可别等到‘六只眼睛拜堂’的时候再发糖呀!” 顾中华不介意地一笑:“那当然啦,顾中华有好事,哪能忘得了你们哥俩?” 莉莉突然从顾中华的身后冲过来:“顾中华,你小子还真有胆量!” 顾中华没有堤防“半路里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 是头一回了,一愣之后,他立刻采取以攻为守:“怎么?是想跟我耍赖呀?!告诉 你,莉莉,我们之间的事,早已经有过了结了。今天,你要是在这样的场合再敢乱 来,那你就别怪我顾中华手下无情了!” 莉莉晓得顾中华所指的他们之间的事已经有过了结,是指顾中华已经赔偿给了 莉莉8000元钱,那是顾中华给她的打胎和营养费,绝没有包括给她的精神损失费。 顾中华当时声明莉莉从次以后再也不是他的人了,但那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 事,莉莉可不肯就此罢休!她直冲着顾中华,莉莉自觉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马 上把攻击的目标对准了叶小云:“喂,乡下人,你要识相点,今后不许再勾引我的 男人!” 叶小云惊愕得目瞪口呆:“什么?他是你的男人?” 顾中华怕莉莉揭了他的老底,急忙冲过去护住叶小云:“莉莉!有事,你就冲 着我来,别吓唬她!” 莉莉象似一头雌老虎一般地咆哮起来:“放你妈的狗臭屁!不是因为她,你怎 么会撇下我不管?!”说着,莉莉绕过顾中华,蹿上去就一把死死地拉住了叶小云 的外套领子。 听见女人的吵骂声,集体宿舍里顿时涌过来几十个单身汉,像看耍猴一样,他 们立刻把吵架人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顾中华一看情况不妙,立即沉下脸来,恶狠狠地一把抓着莉莉的手威慑道: “把手放下!把手放下!你放下手,凡事都好商量,你若再不松手,老子立马就要 让你好看!” 叶小云尴尬得像一个被人当场逮住的贼,真巴不得脚底下有一个洞,自己能够 一头钻进去。 莉莉依旧死死地一把拽住叶小云外套的衣领,脸红脖子粗地叫着:“我要拉她 到保卫科去,告这个婊子以色相勾引有妇之夫!” 一听对方骂自己是个“婊子”,而且还诬陷她“以色相勾引了有妇之夫”!叶 小云被激怒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该出手时就出手了!老虎不发威,还当是病猫?! 她一把抓住莉莉抓着她衣领的那只手,用手指甲狠狠地掐了下去:“你这个泼妇, 怎么竟然像一条疯狗似地乱咬人?!” 莉莉被叶小云掐得脸上的五管都抢错了跑道,她疼得哇哩哇啦地喊叫起来: “啊哟哇啦——!好你一个婊子!抢了人家的男人还敢撒野?你会掐人是吧?”说 着,莉莉就用另一个手甩了叶小云一记耳光:“我疯了,对,我是被你逼疯掉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乡下女人!臭婊子……” 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一个是针尖,一个是麦芒;一个像发威的雌虎,一个像 红眼的母狼,顾中华夹在她们中间像裁判,他认为最好的劝架方法,就是男人的拳 头。一想到这儿,他甩手就给莉莉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他妈的欠揍啊!” 莉莉的脸上顿时出现五条黄瓜印子。一贯惧怕顾中华的莉莉此刻被打大了胆, 屈辱加愤怒把她推向了横竖横、拆牛棚的绝境。她突然像一头受伤的雌老虎一样地 哭着扑向顾中华:“你打吧,你打吧!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今天你干脆打死我 算了……”真是会凶的不如会撒野的,会撒野的不如会拼命的! 身材魁梧的王阿根用手拔开众人,横眉冷目地朝顾中华:“哎——骚公鸡,打 女人,也算是你的本事啊?” 真是蒋门神打施恩,半路里杀出来一个“武壮士”。顾中华不由心里一惊: “阿根,你,你这是……” 王阿根冷冰冰地说:“骚公鸡,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 有人管。是不?” 在叶小云的面前,王阿根称呼顾中华左一个“骚公鸡”,右一个“骚公鸡”, 让顾中华在叶小云的面前极其丢失面子,顾中华心里气得虽然火冒三火,但是脸上 还得挤出笑容迎上去:“阿根,大家平时都是哥们,你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今天 发生的事,是我的个人私事,兄弟,劝你还是甭管的好。” 王阿根冷冷地一笑,对顾中华扬起一只硕大的拳头说:“如果今天,我偏想管 一管呢?” 顾中华心里寒丝丝地问:“怎么一个管法?” “我问你,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怎么说?” “到厂保卫科去,怎么处理法?由他们决定。” “那么私了呢?” “赔200 块钱给莉莉。” 小胖子在一边助威:“对,打人罚款,天经地义!” 小狗子讥讽道:“别以为你老子是一个部长,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警告你, 骚公鸡,今天你要是不赔出这个数目来,哼哼,你就别想过得了咱哥们拳头这一关!” 顾中华瞪了小狗子一眼,心想,这小子平时惧怕我怕得像一个孙子似的,今儿 怎么也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起来啦?!更气人的是,顾中华朝小狗子的一瞪眼竟然 被小狗子的眼光撞了一个正着,小狗子漫骂顾中华就骂得更厉害了:“朝老子瞪什 么眼?再瞪,老子就把你的双只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你信不信?!” 王阿根威严地发话了:“废话少说!骚公鸡,今儿你就干脆丢下一句话,这钱 ——你是赔,还是不赔?!” 众人吆喝道:“赔,要他赔!” “对,要他当场赔出来!” “不赔,就揍扁了他!” 顾中华不是吝啬赔莉莉几个钱,关键是他在叶小云的面前抹不下面子、下不了 台,但是,按照今天的架势,他也看得出,要是不赔还真的是难以过关。他在僵持 中不禁皱起了双眉。 叶小云看见顾中华犯了众怒,害怕事情闹得不可收场,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顾 中华原先让她去买菜票的那200 元钱交给王阿根:“这位大哥,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这钱还是由我来赔吧。呶,大哥,这钱,就请您收下吧。” 面对叶小云伸到王阿根面前的两张百元大钞,王阿根倒真觉得犯难了,他一撸 头发:“哎——大伙儿看看,你顾中华也看看,别看人家是一个乡下妹子,可是说 话、办事钉是钉、铆是铆,绝不含糊!我王阿根佩服,佩服!” 顾中华匆忙拦住叶小云:“不,人是我打的,没你的事。”说着,他从屁股裤 袋里掏出一只皮夹子,抽出200 块钱交给王阿根:“今天算我栽在你手上了。” 王阿根接过顾中华手里的两张百元大钞,开心地把钱转交给莉莉:“给,别哭 了,今天算是我给你作了一回主。” 莉莉擦着泪水,接过钱,向王阿根得寸进尺地要求:“可是这个乡下女人,还 没有跟我赔礼道歉哩!” 一听到莉莉的无理要求,王阿根来气了,他对莉莉凶巴巴地吼叫道:“赔你妈 个大头鬼啊?!刚才,你骂人家乡下女人不要脸,骂人家婊子,还拉坏了人家的衣 服。你跟人家赔礼道歉过啦?” 小胖子插嘴:“是啊,莉莉,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嘛。两厢都有错,两厢都不赔 礼道歉,也算是大家扯平了。你说对不对?” 小狗子不甘寂寞地调侃:“莉莉,真叫你是一个女人啦,要不然,王阿根才不 会管你的这份闲事儿呢!” 王阿根朝小狗子一瞪眼:“怎么,你也欠揍呀?!” 小狗子急忙一闪身:“阿根哥,开一个玩笑嘛,你又何必当真呢?在大井山, 这个男多女少的山沟沟里,凡事,女人总是要占一点点便宜的嘛,你说对不?” 王阿根嘲笑道:“回去把你裤当里的这条命根子剪了,不也同样能够享受到女 人的这份优惠待遇了嘛?” 众人哗然大笑。 回到小车班以后,叶小云在盘问顾中华:“那个女人,以前跟你到底是什么关 系?” 顾中华说:“中学时的同班同学。” 叶小云继续紧追不舍:“那她为什么说你是她的男人?” “女人爱吃醋呗。” “不,你别蒙我。虽说我没有结过婚,可这方面的书,我以前看过不少。你骗 不了我。” “啊呀,我的甜心肝,书上的话,你也信?西方的预言家说地球在1948年就会 大爆炸,现在是几几年啦?爆炸了吗?那全是用来吓唬吓唬老百姓的。” “那你为什么会赔她200 块钱?” “我打她了呗。破财消灾。算了,算了,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你看看, 这泼妇把你的衣服都撕破了,我现在就去替你买几件新的。”顾中华连哄带骗地把 叶小云拉到车库里,拉开车门,笑容可掬地一挥手:“甜心肝,上车吧。” 叶小云随手把车门一关,挣脱顾中华的纠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今天你不 说说清楚,就别想让我跟你走。” 顾中华问:“你究竟要我说清楚什么呀?” “就是……”叶小云想了许久,才找准自己想要表达的那一层意思:“就是男 人和女人的那档子事。” 顾中华故意装糊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多哩,我不明白,你到底让我说 清楚哪档子事呀?” 叶小云虎着脸说:“你别跟我弯弯绕,我要问的那档子事,你自己肚子里最明 白。” “我的白雪公主哟,我又没有结过婚,我怎么知道你所指的男女之间的那档子 事,究竟是指哪档子事?” “在跟我说相声哪?” “谁在跟你说相声呀?我的甜心肝、宝贝心肝,你这不是存心在打着公鸡叫下 蛋么?” “你们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 “谈过。” “老实说,是不是跟那个叫莉莉的?” “是啊。” “为什么现在你不要她了?” 顾中华把眼珠子一转:“因为她背叛了我,跟另一个男人好上了。” “老实交代,你和她睡过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这么说来,你现在还是一个真正的童男子啦?” “心肝宝贝,要不要我把门关上?脱下短裤来让你检查一下?” “去你的!我又不是一个男科医生。” “那你叫我怎么办?毛主席教导我们:不给出路的政策不是无产阶级政策。甜 心肝,您总得给我指出一条出路吧。” 叶小云冷冰冰地在观察着顾中华的脸部表情。 顾中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叶小云的脸上还是冷若冰霜。 顾中华忽然跪倒在叶小云的面前,举起右手,态度极端虔诚地说:“我最最心 爱的姑娘,当着你的面,我敢对天发一个恶咒:如果我顾中华今天说的话,有半句 是欺骗叶小云的,那么,日后必遭五雷轰击……” 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逼迫的呢?叶小云的心软了,她弯腰急忙 捂住顾中华的嘴巴命令:“我不许你这么说!” 顾中华趁势缠住叶小云的手,然后把这一只纤纤小手挪到了自己的嘴唇上忘情 地吻着,吻着……过了许久许久,顾中华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山盟海誓地说: “小云,我对你——是绝对真心的。” 叶小云依偎在顾中华的怀里喃喃低语:“中华,我也是……”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