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俩口喜出望外 一转眼,礼拜天就到了,顾中华把叶小云带到小车班,将事先带来的新衣服让 叶小云换上,化妆品也带来了,等一切都弄停当以后,顾中华拉开车门,讨好地对 叶小云说:“看看,连送给你未来公婆的礼品,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宝贝儿,上车 吧。” 顾曙光今年56岁,矮个儿,最多不会超过1 米63,由于他平时保养得好,满脸 红光,神采奕奕,所以乍一猜测,最多估计他50岁出头一点点。事先儿子跟他打过 招呼了,说是叶小云今天要来上门,所以他一早就到宾馆里去把头剃了,面也修了, 西装、领带、皮鞋现在都已经一一穿戴整齐了。顾曙光的这一超长规举动,让他的 夫人王小琴的心里也顿生疑惑:“老顾啊,你这身打扮,是去迎接外宾,还是要去 参拜省长呀?” “哎——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再说,接见未来的媳妇,老公公总应当显得庄 重一些嘛。小琴啊,你抽空也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别老是像一个劳动大姐的样子!” 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叫王小琴,在公司财务部任科长。若论长相,这位部长夫人 还真是一个大美人,虽说她已经五十挂零,但是她的身材丰满匀称,虽说胖了点, 但绝不臃肿,该挺的地方绝对地挺,该瘪的地方绝对地瘪,看上去是一种非常富态 的美。她生得高鼻子、大眼睛,柳条眉,一张鹅蛋脸即便不搽粉也总是显得极其光 滑、极其细腻。她身高1 米72,他们夫妇俩如果不站在一起还好,若是并排一站, 就显得男女个儿倒挂了一大截,所以,平时,顾曙光总不愿和夫人一同外出。再一 个原因就是王小琴衣着太随便,也不爱打扮,整天一副劳动大姐的样子,一空下来 就是收拾房间,哪一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像宾馆的样子,在旁人的眼里、嘴里,怎么 看,怎么说,都夸顾曙光艳福不浅,说他娶了一个王昭君一般的大美人,每每这时, 顾曙光的心里总会泛滥出一股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味道。原来,王小琴在 生下顾中华的第5 年,公司在组织一次中层干部赴杭州疗养院疗养期间,在妇科检 查中,她被医生诊断为子宫癌。为了保住王小琴的性命,顾曙光不得不签字同意医 生在手术中帮王小琴切除了子宫和子宫颈,从此,王小琴就成了一座中看而不中用 的大花瓶;从此,王小琴就一直对顾曙光深抱疚愧;从次,王小琴就再也不肯费一 点儿心事去打扮自己。她把自己全部的爱都花在了儿子、丈夫和这个家上了,但是 王小琴晓得,对待丈夫,光是提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不够的,这种感悟特别是 在她看见丈夫在夜里常常被欲火中烧得不能自拔的时候尤其深刻,特别让她感到钻 心般的难过!是啊,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想想也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且又 是一个精力异常充沛,性欲特别旺盛的猛男!怎么办?怎么办呢?为此,她曾经度 过无数个苦思的白天和失眠的夜晚,最后,她竟然想出了一个既不会解体这个家庭 又能帮助丈夫解决性饥饿的办法(其实是一种极其荒诞的愚昧),那就是请自己的 妹妹王小芬,一个比她年轻5 岁、容貌跟她长得一样漂亮的妹妹来顶替她该扮演的 角色。因为妹夫在14年前的一次矿井坍方中死了,她曾苦苦哀求自己的妹妹不要再 嫁,经济上,她每个月将会把顾曙光的一半工资贴给妹妹,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 妹妹每个星期必需有二个夜里得到她家里来过。不想王小芬也是一个糊里糊涂的人, 她同情自己亲姐姐的不幸遭遇,她怕姐姐因此而失去那个已经成了大井山权威显赫 人物的丈夫;怕失去可爱的中华;怕失去这个十分富裕的家庭;糊涂人在糊里糊涂 中答应了这桩糊涂事。在这个女人、尤其是有些姿色的女人比金子还要稀罕的男人 国里,顾曙光对于她们姐妹俩已经商量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以上这些家庭秘史,顾中华起先一概不知。儿时,他偶然也会感到奇怪,怎么 小姨每个星期总要到这个家里来过夜呀?有一次,顾中华在夜里起床小便的时候, 他懵懂中看见,妈妈竟然一个人睡在爸爸的书房里,从没有被完全关上的门缝里, 他突然又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他妈妈的卧室却被小姨占领了,爸爸总是生气 了,把小姨的衣服扒了个精光,骑在她的身上正在拼命地折磨她哩!小姨被爸爸折 磨得鬼喊鬼叫,他都不肯饶恕她。私下里,他曾经偷偷地把这一个极大的秘密告诉 过妈妈,没想到却遭到了妈妈一顿他有生以来头一回最厉害的毒打!最后妈妈还吓 唬他:“这件事,对谁也不许说,尤其是对你爸爸,要是说出去,我偏剥下你身上 的这一层皮不可!!”他想不通,为什么妈妈晓得这件事以后会这么恨他,比过去 偷她10块钱出去买玩具还要恨,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是不是因为爸爸打 了小姨,对,老师说过,打人是犯法的。爸爸一定是犯了法,妈妈怕被外人晓得, 一旦被外人晓得以后,人家就会去报告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就会把我爸爸抓走,就 会让他坐牢……但是,为什么妈妈在警告我不能告诉外人的同时,还要特别重点地 警告我不许告诉爸爸呢?难道爸爸比外人还要可怕吗…… 这些无数个“为什么?”直到顾中华长大以后才渐渐地明白过来,在明白过来 的同时,他也渐渐地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性爱是什么?进而晓得了怎样去性交?男女 双方生殖器的兴奋点在哪儿?到底有多少种性交体位?怎样去控制男女性高潮等等。 从无知到知之,从知之甚少到被人号称为“性博士”,从感性认识到具体实践,无 论从哪方面去讲,顾曙光都是他性教育的第一位启蒙老师! 而顾曙光是怎样来认识和看待性欲问题的呢?这个问题还得从王小琴谈起。不 错,30年前,王小琴是整个大井山地区的一个被一致公认的大美女,无论从容貌还 是从身材来讲,她都要比现在漂亮得多,迎娶到貌若天仙一样的姑娘做妻子,顾曙 光曾经觉得比获得世界上所有的财富还要心满意足。他们有过充满诗情画意的恋爱 浪漫史,也有过婚后翻江倒海一般的夫妇性爱史,然而,水满则溢,月圆则亏,这 一最最常见的自然法则怎么也会应证在他和王小琴的性爱史上?这一点是顾曙光万 万连做梦都没有料想过的。5 年,结婚后的5 年性生活,像梦一般的奇妙也像诗一 样地浪漫,像画一般的绚丽也像花一样的妩媚,它的分分秒秒、它的点点滴滴,都 在顾曙光的心版上已经刻下了永志不忘、永难磨灭的记念。难道一个人的一生只能 有5 年的性爱史吗?如果他婚后只活了5 年就死了,他倒也深感无憾,因为他在人 世间已经品味过婚姻曾经赋予他一杯人生最最甘甜的琼浆,但是,最最痛苦的是他 还活着,活得还那么精力充沛!大自然的活动和变化,是不断地在循环,也是不断 地在生长的,一种生命在死亡腐烂之后会促使另一种生命的生长,这种生长变化, 循环不止的力量靠的是什么?可以这么直截了当或者是毫不夸张地说,靠的就是 “性欲”,没有“性欲”就不能繁衍后代,没有后代,大千世界一切有生命的物种 (当然也包括人类)就会绝种。在大自然中,我们不难看出,异性(雌雄、公母、 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多么巨大,真可谓如胶似漆!小到蚊子,大到鲸鱼,都是由 于“性欲”力量的驱使才把它们撮合在一起的。不管这些小的生命还是大的生命, 凶悍的猛兽还是温驯的绵羊,有意识或是无意识,都在行使这种“精卵”结合,这 就是不可抗拒的传宗接代的自然法则。公鸡为了讨好母鸡的青睐,我们经常可以看 见它一边嘴叼食物一边“咕咕”地召唤母鸡前来享受“美味佳肴”,公鸡向母鸡的 大献殷勤,就是为了达到交配的目的。雌性螳螂的视力很差,食欲极大,饥饿时往 往分不清扑食对象,经常将自己的情郎——雄性螳螂吃掉。雄性螳螂为了实现交配 的目的,吸取牺牲者的教训,冒着生命危险,采取从背后突然袭击的办法,扑到雌 性螳螂的背上进行交尾。有一些大胆的雄性螳螂采取正面交配的方式,结果雄性螳 螂的脑袋都被雌性螳螂吃掉了,雄性螳螂的生殖器照样依靠神经作用能够在雌性螳 螂的身体内射完最后一滴精液。青蛙的求爱方法是很浪漫的,它们在情欲的驱使下, 端端正正地坐在池塘里唱情歌,“呱呱呱”的怪叫声,人们听起来并不觉得好听, 但是,在青蛙情侣的耳朵里却感觉美妙得陶醉无比。雄青蛙抱着它的“爱人”死也 不放,它们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双双地做了顽童们的猎物,它们在情欲的煽动下,就 是这么视死如归的。哺乳动物的“性欲”就更疯狂了,雌猫在发情的夜间拼命地呼 叫声,在人类的耳里听起来是多么地绝望、悲惨,可是在公猫的耳朵里却是一首神 魂颠倒的“情歌”。“性欲”在狗身上表现得最野蛮了。一群公狗为了追求一条母 狗,互相间吡牙咧嘴,狂吼咆哮,为了占有母狗,公狗之间往往相互咬得头破血流, 狗毛飞扬。灵长类动物中的黑猩猩在“性欲”中表现得比较文明,它们采取的是文 雅的求偶方式,而且在两性交配时,其它的个体一律回避……“性欲”撮合各类生 物的交欢实在是举不胜举、奥妙无穷,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还 是树上爬的,一概如此。自命不凡的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人类对性欲的强烈渴 望决不亚于其它生物,只不过人类是地球上最聪明、最有智慧、最有思维能力的最 高级动物,他们受社会文明、伦理道德等等的约束,不敢贸然行事而已。“性欲” 使得男女像磁铁一般地吸引和主动地、心甘情愿地、百折不挠地去接近,不管山高 路远,无论风雨雷电,热恋中的男女是任何力量都分不开的。换一句话说,这种力 量就是异性间“性欲”的力量。性激素在血液中的浓度影响全身,影响大脑,大脑 中枢指挥性神经,这种反馈的作用,形成心理上燃起“性欲”之火,才扮演出一幕 幕人间“亚当和夏娃”、“女娲补天”、“嫦娥奔月”、“林黛玉和贾宝玉”、 “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等的爱情故事。这种奇妙的性欲,是种族延续 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是大自然亿万生物在竞争中获得的,它给我们这个星球带来了 无限生机……这些性知识,顾曙光从不教授于儿子,当然也不对他保密,书房里这 方面的书、画多的是,顾曙光认为,一旦孩子感到口渴的时候,他会自己去找水喝 的。顾中华也从不求教于父亲,但是他确实是通过爸爸书房中的那些书、画,自学 成“材”的。 说实在的,在“小节无害论”的影响下,顾曙光在自己的生活问题上是有点不 检点,但他感到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水满则溢,月圆则亏。”这是大自然的 基本法则。人既然是大自然中的万物之灵,当然也不可违抗这一基本法则。顾曙光 除了生活问题上有一些“先天不足”之外,在工作上,他是绝对拿得起的,这么大 一个钢铁公司,上上下下12万8 千多人,在他的调度下,可以说是“人尽其才,才 尽其用。”在用人问题上,他绝不谋私利、不徇私情。为了儿子提干一事,王小琴 不知道和他怄过多少气,儿子也不知道和他耍过多少趟态度,但儿子在干司机工作 的11年中,他始终是“铁板一块”的态度:要提干,就得凭真才实学。想从他这儿 开后门,那真正是寡妇死了儿——绝对没指望。为此,他在全公司享有很高的声望, 就连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李为民也敬重他三分哩!公司工会《集体征婚》的广告 一见报,他就极其支持和配合公司工会,一来可以缓解公司适龄青年男女性比例严 重失调的这一老大难问题;二来他也想通过征婚一事能为儿子物色一位漂亮、朴实 的农村姑娘,让他能够进入稳定的恋爱生活,免得他在外面再跟莉莉之流惹出更多 的风流韵事。要说他为儿子开过什么后门的话,那就是他在政审和分配这批女合同 工时,他确实是挑了几个自认为最最漂亮的女合同工给了儿子的所在单位,当然啦,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至于儿子能不能追到他自以为最最漂亮的姑娘,那就在 于儿子自身的造化了。令他欢欣鼓舞的是,果然将门有虎子,他最最看得中的叶小 云果然就是顾中华择偶的第一人选,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前两天王小 琴跟他说起毛脚媳妇叶小云要在礼拜天上他家门的事,他心里不啻一阵欢喜:到底 不愧为是顾曙光的儿子,还没等老爸为他物色对象,他竟然在这批女合同工刚到工 地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能自己为自己搞定了预选目标。欢喜之余,顾曙光心里也存 在着一丝丝担忧,好看是一回事,可就不晓得这位姑娘的性格如何了?他最担忧的 是,可千万不能再弄一个“莉莉式”的泼妇进这个家门了! 上午10点钟刚过,顾曙光就听到从楼梯下传上来一阵儿子的欢叫声:“妈——! 妈——!小云来啦!小云来啦……” 王小琴闻声后赶紧拽住顾曙光的手臂就朝大门外面迎接:“哎——来啦,来啦!” 一见面,叶小云就羞答答地叫了两声:“爸,妈。” “哎,哎——!”王小琴高兴得眉飞色舞,答应得“一泡圬”捂在了心里。虽 说顾曙光答应得很沉稳,但他的内心却要比王小琴还要兴高采烈。到底是乡下姑娘, 多朴实呀!一进门,不像城里的姑娘,油嘴滑舌的,进门先叫一声“伯父、伯母。” “伯夫、伯母。”算什么称呼呀?那只是一种一般性的称呼,差不多上了岁数的人 见了面,都可以这么逢场作戏地随便叫叫。“伯父、伯母,”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称 呼。可是“爸、妈”就不同啦,是一个确定性称呼。特别让顾曙光心里暗暗为儿子 叫绝的是,生活中的叶小云要比他在照片上认识的叶小云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哩,简 直是如花似玉,光彩照人!乍一看,就是打死他,顾曙光也不会相信,刚才叫他一 声“爸”的姑娘竟然是一个来自农村的乡下妹子。她多美啊!简直比王小琴当年还 要美,尤其是她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黑似点漆,蓝似大海。嗨!顾中华,你这 小子——还真有艳福哇! 一番寒喧过后,叶小云便文文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羞答答地 老是低着头,一声也不响。这就让顾中华看不懂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姑 娘就是他的女朋友叶小云。一个是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叶小云;一个是沉默寡言、 不苟言笑的叶小云。到底哪一个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叶小云呢?有人说,女人是一本 最最难读的书。难道这是一句充满哲理的真谛么?”嘀呤呤……”一阵电话铃声打 断了顾中华的思索。 “喂——” “我是刘俊。” “哦,是刘厂长哇,我是中华。” “你马上把车开到我家门口来,我有急事,立刻要到城里去一趟。” “这……”顾中华只犹豫了片刻,马上就当机立断:“好,刘厂长,我马上就 到。” “中华。”叶小云站起身子,也要跟随顾中华走:“那我也走了。” 王小琴一听说叶小云要走,她就急了:“啊呀,这个催命鬼刘俊,怎么会早不 打、晚不打,偏偏在要吃午饭的时候打电话来?硬是把我家里的一顿饭局给搅和了!” 顾曙光也马上沉下脸说:“明天我找他算帐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