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军审议“骚公鸡” 饶成功在公司小剧场正在向公司合唱团全体成员做最后一次动员报告:“这次 我们组团去省城参赛,我们的目标是‘坐三观二’……” 陈菊花在底下问陈志民:“什么叫‘坐三观二’呀?” 陈志民解释说:“就是稳操第三名,力争第二名呗!” 小南京说:“我看这是天方夜潭!” 李小琳拍了小南京一下肩膀:“我们公司有一连14年坚持群众大合唱比赛的经 验,我看‘坐三观二’没问题!” 小南京斜睨了李小琳一眼:“李大姐,你真会痴人说梦。全省这次有56个地、 市级合唱团参加比赛呐!你当是我们到板桥镇上去比赛呀?” 一位白发长者摇摇头:“未出师,先丧志。非我们大井山人的志气矣!” 李小琳马上附和道:“对,只要我们努力加信心,我相信,最后的结论,一定 是梦——想——成———真!” 饶成功笑着向大家摆摆手:“大家静一静,大家先静一静!现在,我宣布一下 各声部长的名单:女高声部由刘萍负责,男高声部由任建忠负责,女低声部由钱玉 珍负责,男低声部由葛建章负责,排练由方春娣总负责,指挥由李小琳担任。明天 开始,每天下午2 ——5 点在小剧场排练。休息天——一律不放假!” 李小琳家。 夜,深了。 风吹得窗棂“嘭嘭”直响…… 彭大军惊醒过来,揉揉双眼,抬头看了看床边柜上的闹钟,闹钟正指在12:20 分上。 李小琳还在灯台下伏案疾书。 彭大军说:“小琳,12点多了,怎么还不睡?” 李小琳正在音符世界中神游:“你睡你的,别烦我!” “都五十挂零的人了,还有高血压的毛病,白天在厂里忙得不够,晚上还把工 作带回家里来做,你不要命啦?!” “你别管我,你睡你的去!” “你和外人讲话,总是和风细雨的,怎么对我说起话来,总是像吃过生米饭一 样?!好,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从今以后,你别老是把这个家当成你的饭店、旅 馆。这个男保姆——我是当够了!” 李小琳一听丈夫的话不对劲,抬头看到彭大军已经赌气地背过身子躺下了,她 便走到床前,望着老伴的背影,她心颤了。她真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对老伴把话说得 那么冲,她难过地哭了…… 彭大军听见哽咽声,转过身子,不安地下了床:“噢,真对不起,刚才,是我 把话讲重了。” 李小琳扑进彭大军的怀里:“不,大军,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自从我调到工 会后,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把这个家,当成了我的避风港。” 彭大军望着李小琳两鬓已白的发丝,喟然长叹:“唉———个毕业于中央音乐 学院的高材生、一个在全国声乐比赛中曾经拿过金奖的青年演员,你本来在乐坛上 应该是一颗耀眼的明星,文化大革命——这场浩劫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击了个粉碎。 1970年,我们从省城‘四个面向’到了大井山,你调到焦化厂工会,又要干女工, 又要干民事调解工作,有时还要帮着去干文艺、体育、宣传,你几乎把大半个工会 工作都揽在了身上,可你拼死累活地干到现在,岗位工资才拿多少?7 岗吔!你想 想,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炉顶工,还能拿11岗哩!一想到这些,我都为你感到吐 血!” 李小琳用手封住彭大军的嘴巴说:“大军,不要提这些了,谁让我是一个干工 会的命呢?如果,一个人,只想到索取,人生还有什么价值?还有什么意义?” 彭大军拉开李小琳的手说:“你干,我不反对,我也乐于为你保驾护航。可是, 你不能玩命啊!你的命,不仅仅是属于你的,也是属于女儿,属于我的啊!” 李小琳歉仄地笑笑。 彭大军继续说:“就拿今天来说吧,你进门已经是6 点10分了,急匆匆地扒了 两口晚饭,脸也不洗,就去排练了,直到10点钟才回来。回来了还要接着干!这样 干下去,小琳,我不是吓唬你,即使金属,到了疲劳极限,也会断裂的!” “大军,你不知道,我们厂里新来的一位女合同工,被一个男青年诱奸后,痛 不欲生地要去寻死!你说,我这个女工干部能见死不救吗?” “这当然要救。哎——你说是谁诱奸了他?” “顾中华。” “向我们分局报案了吗?” “报了。今天你休息,还不知道这件事,估计人已经被你们公安局抓走了。” “哦。” “晚上排练前,公司饶主席又点将让我担任这次赴省城大合唱比赛的指挥,你 说,我能推托不干吗?一个百人组成的合唱群体,指挥就是他们的灵魂啊。” 彭大军点点头。 “要做到指挥得每一个动作都能到位,就必须把8 个声部,所有的音符都得烙 印在心上,溶化在血液里。只有这样,队员们才能从你娴熟、明确、流畅的指挥动 作中领悟出作品的主题,激发出奔放的情感,把全体队员的竟技状态调整到最佳状 况,使整个合唱水平得到超常水平的发挥!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呀!” “看来,这个总谱,你今夜是非得要完成的了?” 李小琳抱歉地点点头。 “好,你去忙吧,我先给你去烧点夜宵。” 李小琳又回到案前说:“谢谢。” 一轮红日,从江面上喷薄而起…… 李小琳在写字台前伸了个懒腰,望着刚刚完成的总谱,她疲惫地笑了…… 顾中华已被公安局传讯审查。 第二天一早,彭大军就传讯了顾中华。 “叫什么名字?” “顾中华。” “年龄?” “31岁。” “工作单位?” “焦化厂小车班。” “工种?” “驾驶员。” “知道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不知道。” “前天晚上你干了些什么?” “在家里看电视、睡觉啊。” “就是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的女朋友罗美丽。” “你是不是跟她发生过性关系。” “发生过。” “是她自愿的吗?” “当然是她自愿的啰。” 彭大军把桌子一拍:“胡说!这里有罗美丽指控你的笔录,她说是你诱奸了她!” “我怎么诱奸她啦?难道她是一个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她自己没有大脑啊?” “你在给她喝的冰镇柠檬茶里究竟放了些什么药?” “没有哇,就是纯冰镇柠檬茶呀!” “既然是纯柠檬茶,罗美丽怎么喝下去会有异常的感觉?” “有什么感觉?那天我也喝了,只有香醇爽口的感觉呀。” “不用狡辩!顾中华,你在茶中究竟还掺和进去什么药物?!” “彭大军,你跟我吼什么?!有本事,你就把直接证据摆在我的面前!你们不 是重证据而不轻信口供吗?有具体的证据吗?!光靠吼叫,有什么用?吓唬老百姓 啊?!” 彭大军把一盘录像带往桌子上一摔:“这是什么?!难道这不是直接证据吗?!” “不错,这是一盘黄带。难道和女朋友关在家里一起看看黄带也算是犯法了吗?” “以黄带为诱饵,趁女方晕乎乎的当口,在违背妇女意志的情况下,强行跟其 发生性行为——就是犯了强奸罪!根据我国刑法第139 条之规定,对强奸犯,一般 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情节特别严重的,或者致人以重伤、死亡的, 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讲完了吗?彭大科长?”顾中华态度极其嚣张地说:“她罗美丽现在说是我 诱奸她,就能算是我诱奸她了,简直是天方夜谭。正告你,我一没骗她,二没对她 使用暴力,一切都是两厢情愿的,你管得着吗?是不是我家老爸级别太低,你们就 专门挑软壳的鸡蛋捏?”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事跟你家老爸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彭科长,你算算看,李小军迄今已经把几个女的肚子弄大过 啦?你怎么不敢去传讯他呀?说呀?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顾中华一句话就把彭大军笃瘪了。 “你给我闭嘴!”彭大军心里很窝火,李小军的事,成了这帮公子哥捏住公安 局的把柄。面对顾中华的责难,他确实无颜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和你的问体不能 混淆一谈。李小军的事,没人告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当然采取不告不理。而你,是 有人把你告进来的,你懂不懂?” “告我?简直是吹毛求疵!罗美丽要不认帐,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光凭 她的一面之词,你就想定我的诱奸罪,恐怕也没有这么便当,再说啦,刑法上根本 就没有诱奸罪,你现在硬是要把所谓的诱奸罪往强奸罪上靠,那更属无稽之谈。你 以为法院是你们家里开的?说定什么罪,就能定什么罪了?说判刑几年就能判几年 了?你拿不出证据,告诉你,一切都是白搭!” “顾中华,你现在不要嘴巴老得烧不酥,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 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少废话,过了24小时,我不怕你不放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