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华吓呆“大花瓶” 顾中华一被传讯,王小琴就象似掉了魂一样,她除了盯住顾曙光想办法去营救 儿子外,她还亲自打电话给大井山公安分局局长尤金龙:“尤局长啊,我家中华昨 天下午被您手下的人给抓走啦!天地良心,我家中华会犯什么法呀?两个小孩子谈 恋爱,就是谈过了火,也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嘛,犯得着抓人吗?我家老顾不管怎 么说,在公司里总还是一个有脸面的人啊,若是让旁人传出去,说是他的儿子在毫 无证据的情况下被你们抓走了,你说往后,叫我俩的脸往哪儿搁呀?” 说句老实话,尤金龙对手下人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就对顾中华打草惊蛇的 做法也感到十分恼火,当他接到王小琴的电话后只能敷衍说:“哎,王大姐,谁说 是我们把顾中华抓走的?据我所知,只是传讯调查嘛,如果调查下来,顾中华确实 没有触犯刑法,我就立即关照下面放人。好不好?” “行,谢谢啦,尤局长,我就专门守在家里等儿子回来啦。” 挂了电话后,尤金龙把彭大军找到办公室里来问:“是谁同意你们去传讯顾中 华的?” “昨天我休息,据说,是林副局长批准的。” 尤金龙问明情况后,对彭大军说:“先把顾中华放了,等倒卖汽车案侦破后, 再抓也不迟嘛!” “是。” 王国良的出院手续办完了金子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可好了,国良,我 象似做了一场噩梦!” 王国良大笑道:“恶梦醒来是春天。” 王阿根纠正道:“什么是春天?现在明明已经是秋天啦!” 王国良摇摇头:“跟你说,真没劲!我刚才说的是一句诗。这里的‘春天’是 指‘希望’的意思。” 黄白雪用手指捅了一下王阿根:“又出洋相了不是?” 王阿根一撸头发:“谁晓得这个王国良,肚子里会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顾中华在家里也大笑起来:“妈,你别老是替我担惊受怕的,只要我跟着李小 军的路子走,彭大军还敢把我怎么样?” 王小琴苦口婆心地在劝说着儿子:“中华啊,你居然还笑得出口?你妈连心都 为你操碎啦!李小军是什么背景?不要说他大伯父是省委书记,就说他家老爸,李 总只要一跺脚,大井山这块方圆40里的地皮,还不得震撼几天?啊呀,中华呀,你 怎么能够和李小军比呢?他搞大一个姑娘的肚子,搁下50000 块钱,就能拍拍屁股 走人。你能吗?” “我是不能跟他比,但我跟在他后面能吃什么亏呢?老妈,你还记得吗?本来 我是比李小军高一届初中毕业的,因为成绩差,6 门功课一共才考了368 分,368 分,这个成绩,不要说考高中了,就是考技校(当年技校的录取分数线是420 分) 还相差一大截哩!老妈,你还记得吗?结果我不是留了一级吗?” “嗯,不错,这又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如今你还好意思再提呢!” “老妈,是不光荣,但自打我留到李小军一个班级后,对于今后考技校,我就 像穿上保险马夹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年,我考了367 分。比上一年还相差1 分哩,你猜,李小军才考了几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 “你忘了,可我怎么会忘呢?他才考了280 分哪!那个大井山技校的混蛋校长 为了怕得罪李为民,他愣是把280 分作为了录取技校的最低分数线!(同前一年的 最低录取分数线420 分,整整降低了140 分!)就是李小军这一届,大井山的考生, 最后没有一个是名落孙山的!这个280 分,救了整整一批年轻人哪!到了我们下一 届考生,他们就没有我们这么幸运了,那年,这个大井山技校的狗屁校长又把录取 分数线升到了430 分(比前二年的420 分,又高出了10分!)两届之间的最低录取 分数线整整相差了150 分!你说荒诞不荒诞?” “是啊,在权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再荒诞的事儿,人们都会见多不怪的。大 井山是一个独立王国,由于多种因素的组合,有不少事情,确实是不可以用常理去 评判是非的。”谈到这里,王小琴也颇有同感。忽然,她问儿子:“哎,中华,我 也弄不懂,李小军不是被李总开除公职了吗?他现在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钱?把人 家姑娘的肚子搞大后,今天给张三赔款20000 元,明天再给李四赔款50000 元,中 华,在他的眼里,人民币不是真的成了桔子皮了吗?” “老妈,亏你还是在公司机关里做的呢,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表面上看来, 李总是把他的儿子开除了公职,可骨子里,是给他儿子发了一张通行证,你懂不懂?” “不懂。”王小琴问:“什么通行证?” “李小军头天被大井山开除了公职,第二天就到市里开了一个工贸公司,自任 总经理,其实是一个光杆司令的皮包公司。就因为他是李小军,是大井山钢铁公司 党委书记兼总经理李为民的独养儿子,是省委书记李为人的亲侄子!有谁敢不买他 ‘李衙内’的帐?焦化厂厂长刘俊,拍起‘李衙内’的马屁来——不要太利害呃! 现在市面上最紧销的硫氨,也就是农村眼下最最紧缺的肥田粉,李小军只要一只电 话打给刘俊,还不是李小军要多少,刘俊就批多少给他?再说,现在市面上的废钢 材多吃香呀?别人想弄一吨都吃力得要命,李小军只要一个电话打到大井山,公司 下属的二级厂、矿,有哪一家厂、矿领导敢得罪他呀?妈,现在李小军的钞票来得 不要太便当呃!他只要给上、下家两家电话一通,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就打进 了他在银行的帐户里。其它的,我不太清楚,就拿上个礼拜三,大井山所属各单位 发给每个职工2 瓶蟹糊这件事来说吧。” 王小琴说:“对呀,对呀,我们一家3 个人,一共发给了我们6 瓶蟹糊,一时 间吃也吃不完。” “老妈,你晓得‘李衙内’从宁波蟹市场批来多少钱一瓶吗?” 王小琴摇摇头:“不晓得。” “他批来每瓶(重2000克)才18元,你晓得李小军转手倒卖给大井山各单位行 政科多少钱一瓶?” 王小琴又摇摇头:“不晓得。” “每瓶45元啊!一瓶,他就净赚了27元!反正职工自己不掏腰包,是单位里发 下来的,有哪位职工会追查这瓶蟹糊进价是多少、售价是多少?各单位头头们呢, 反正是从职工的奖金总额里挖出来的那一块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自己不贪污 一分钱,有哪位行政领导不乐得在‘李衙内’面前做做好人呀?(在中国人的传统 习惯意识里,拍儿子的马屁,就是拍他老子的马屁。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的脸 色呢。)老妈,大井山一共有多少职工?剔除零头,就算一个整数吧,128000名, 每人2 瓶,就是256000瓶,每瓶就按能够赚到27元计算,光是这么一笔蟹糊生意, 李小军就赚了大井山人6912000 元呀!” “啊!”这笔帐经儿子这么一细算,王小琴吓得眼睛都快翻白了! “还有呢!” “还有?” “前几天,‘李衙内’又从上海服装公司倒来了一批‘寅次郎’牌衬衫,批发 价是每件25元,‘李衙内’给大井山钢铁公司是每件120 元,每件他净赚了95元, 按130000件计算,‘李衙内’仅仅这一笔生意,就赚了大井山人12350000元!还有 ……” 王小琴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快别说了,中华,再听下去,妈的心脏病就要爆 发了!”王小琴喘了好一阵子,才忧虑地问儿子:“中华呀,刚才,你跟妈说的这 些事,可都是真的?” “绝对!要是有半句假话,我敢为此负法律责任!” 听顾中华回答得这么肯定,王小琴就更胆战心惊了。她叮嘱儿子:“李小军的 事,你跟妈说过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呀!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儿!记住,在中 国,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做得,可你就是说不得,否则,不仅仅是你,就是我和你 爸爸,都会带来灭顶之灾的!记住了?” “哦,记住了。”顾中华当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