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 一年总算是熬过来了,虽说日子相当苦,胡泉也会发牢骚,有时心情不好,也 会对晚秋大呼小叫,而值得高兴的是,在胡泉的日日指点下,晚秋已经能煮饭,煮 面了,这让胡泉很有成就感。也确实让他省了不少心。 这日,胡泉像往常一样,带着晚秋和儿子上地干活,胡聪在地里手拔着周围的 草玩,晚秋跟在丈夫后面,有样学样的翻着地。太阳越升越高,胡泉满头大汗,脸 上晒得黑红黑红的。他拉下肩上的毛巾擦汗,回头去寻晚秋和儿子的身影,却看到, 不知何时,晚秋倒在了地上,他忙跑过去抱起她,找了个树荫下放好,然后到旁边 的水沟里把毛巾洗了下,给晚秋擦拭。望着如婴儿般单纯的妻子,他心中的亏欠又 岂能用言语表达万一…… 好一会儿,晚秋才睁开眼睛,胡泉这才放心地笑了,他过去把儿子抱过来,交 给晚秋,但怕他乱走,掉到旁边的水沟里,就拿绳子系着他的腰,另一头绑在一棵 大树上。这才放心地回到地里干活了。 胡泉手里的耙子,很有节奏地起落着,后面是松散的土壤,外人看来,是那么 的自如,只有他脖子上如雨般的汗水,泄露了他的艰辛。他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再 多干一会儿,再多干一会…… 感觉有人碰触他的后背,停下来,回头看到晚秋手里举着水壶,他对她一笑, 放下手里的铁耙子,接过水壶,咕咚咕呼地灌了几大口。然后递给她,示意她去休 息。 看着晚秋转身,他突然想到,上次晚秋昏倒是因为怀了聪聪,想到这两个月, 她的月事是好像没有来,这样一想,不敢耽搁,扛起铁耙子,追上晚秋。带着儿子 回去了。 李大夫请来了,他给晚秋把过脉后,笑着点了点头,胡泉一下子懵了,虽说很 高兴,但是他实在无力再抚养一个了呀,他忙过去倒茶给大夫:“麻烦大哥了,来 喝杯水吧!”李大夫知他为难,也不多待,喝了水,就回去了。 胡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出路,唯一能帮自己的,只有兰兰了,但 是大家日子都不宽裕,他们已经照顾晚秋和聪聪一年多了,那一年里艳阳的辛苦可 想而知,怎么能再去麻烦他们呢。但是,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呀…… 一夜无眠的胡泉,次日一早,带着晚秋和儿子来到新风村,站在妹夫家门口, 却不好意思去敲门。晚秋看到熟悉的地方,高兴地“咿咿呀呀”着,聪聪挣开胡泉 的怀抱,使劲地拍着门,嘴里还唤着“姑姑,姑姑……” 正在吃饭的兰兰和艳阳,忙站起身来开门。门一开,聪聪欢快地扑进兰兰怀里, 艳阳过去,扶着晚秋招呼胡泉进来坐:“来来,快进来,刚好赶上吃饭,你们先坐 下,我去拿碗筷!” 兰兰见大哥心不在焉地吃着粥,也不夹菜,就把菜往他旁边推了推说:“哥, 多吃点菜,早上要吃好才行。” “哦,好,我……那个……嗯,晚秋怀孕了,可是我这……” 艳阳和兰兰听到‘晚秋怀孕了’大喜,连说:“这是好事呀!有啥不好意思的, 看你还呑呑吐吐的……” 艳阳看到胡泉为难的神色,想到他的情况,就笑着说:“你一个人怕是顾不过 来,要不这样吧,你们搬过来,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那咋成呀,老是麻烦你和兰兰……” 兰兰一听哥哥的话,不高兴了,抢过话说:“什么麻烦呀,我是你妹呢,你们 要是不搬过来我才生气呢!” 胡泉感动地红了眼圈,他哑着声音说:“我也是没法子,我怕我照顾不好晚秋, 要是再出事了,我就真的是……。大哥,兰兰,晚秋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和聪聪 还是回去住吧。” 艳阳也不坚持,他也是力量有限呀!就笑了笑说:“也好,晚秋和她肚里的宝 宝,你就放心吧。” 吃过饭,艳阳去地里做事了,兰兰跟聪聪手里各拿着一个木枪,对打着。胡泉 第一次看到儿子玩得这么开心,心里酸楚难当。挽着晚秋站在旁边看。 吃了午饭,胡泉抱着依依不舍的儿子离开,聪聪哭闹的声音,响了一路。也瓦 解了胡泉努力的坚强伪装,到了家中,他抱着儿子放声大哭。倒是聪聪被他吓到了, 哭声渐渐小了…… 哭声停了,胡泉低头看时,看到儿子已经睡着了,眼角和脸上都是泪痕,看起 来很无助,很可怜,本已止住的泪又滚了下来…… 有脚步传来,抬眼看到妈妈端着饭碗正走进来,胡泉忙抱着儿子站起来叫了声 “妈!” “聪聪睡着了。”胡泉妈凑过来看孙子。 “嗯,刚睡着。” “哦,来,我抱他睡吧,我中午做的鸡蛋糕,待会醒了,我喂他吃。你去歇吧, 昨晚一定没睡好,眼里都是血丝。”胡泉妈放下手里的碗,抱过聪聪。 “谢谢妈!” “赶快去歇着吧!”胡泉妈背过脸去,掉下了泪,泉,别怪妈,妈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你好呀,妈不能让你被一个疯子拖累一辈子呀!这一年来,眼见你一天比一 天憔悴,我心里跟刀割似的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