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 许久,她都没有醒来,颤抖地探她的鼻息,很快,手便弹了回来,他一屁股蹲 在地上,晚秋死了,晚秋,她…… 不知道拉着她冰冷的手坐了多久,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去。走到妈 妈的院子里,胡泉妈正好端着一盆面,准备做馒头,胡泉上前,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说:“妈,晚秋死了。” “嗵”的一声,胡泉妈手上的面盆掉在了地上,嘴里只念着一句:“咋会这样, 咋会这样!……” “妈,我前两天打了她,我打了她……然后,她……她就死了,不是……是今 天死的……”胡泉惊恐地嚷着。 站在胡泉妈后面的聪聪,叫着“妈妈”大哭起来,明明看到哥哥哭,也跟着哭 了起来,胡泉妈急转过身,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对胡泉说:“咋回事呀,好端端 地怎么就……”说完给胡泉使了个眼色。 胡泉看到妈妈的眼色,立即明白,呜咽着说:“她生病死了,她咋忍心丢下我 们呀!……” “艳阳,快醒醒,艳阳!”兰兰推着身边的丈夫。 “不要,……啊,不要!”艳阳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环顾四周后,才慢慢地 放松下来。 “做恶梦了?没事了,睡吧。”兰兰看着惊恐地的丈夫,很是担心。 艳阳坐起来,擦根火柴,点上油灯,靠着墙呆坐着。兰兰见他如此,也跟着坐 起来,靠着他的肩膀静静地陪着。 “我刚梦到妈了,拉着晚秋,说要带她走,不待我走近,她们就并肩走了,我 怎么都追不上,我怎么叫,她们都不回头,我……我的心里很不安。” 兰兰握住他停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的手说:“哥前几天送来的两块布,我裁 好,做了两套衣裳,明天我给嫂子送过去一套,这明明突然一走,我这心里空落落 的,还挺想去看看。” “那小家伙不在身边淘气,着实有些不习惯呢!”艳阳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几分, 但眉目间的不安丝毫未减,兰兰也不再讲话了,或许是受入艳阳的感染,她也有些 不安起来。 第二天,早饭后,兰兰便把蕾蕾托给田大嫂照看后,一个人到了胡家村,家门 口围了许多人,兰兰拨开人群进去,院里也有许多人在走来走去,聪聪和明明的哭 声,在院中回荡着,她惊恐不安地往里跑,循着哭声来到里屋,她不敢置信地盯着 床上被白布遮盖的人儿,那被聪聪拉着的手和露出的衣袖,熟悉到让她窒息。 “晚秋?”她试探地唤出了那个名字,不死心地慢慢靠近过去,她听不到屋外 的噪杂声,聪聪和明明唤‘姑姑’声,床边大哥和妈妈鬼哭狼嚎的哭声。她的眼睛 里只有床上白布下的人儿,她只听见自己每迈近一步加速的心跳声。 不会的,是谁在开这样的玩笑,对,昨晚艳阳在做梦,自己应该也是在做梦, 一定是的,艳阳,快,快来叫醒我吧!老天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快停止,停止吧, 晚秋才离开我身边七天而已呀。 她跪在床前,去揭晚秋头上的白布,被妈妈一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不客气地 推开,当晚秋的脸清楚地出现在她揭开的白布下,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所有的自 我安慰土崩瓦解了,她狠狠地瞪着哥哥和妈妈,然后冰冷地说:“你们都出去,我 要给嫂子换新衣裳!” “兰兰,人都会生老病死,你心放宽些吧,晚秋她这么年轻就这么生病去了, 唉,老天爷不睁眼呀!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老天爷你咋忍心呀!……”胡泉 妈装模作样地痛哭流涕。 “出去!”兰兰疾声大吼,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 “兰兰,让你大哥换吧,你一个人开不好的,我们先出去吧!”胡泉妈生气了, 板起脸,把兰兰往外拉。 兰兰甩开她的手,顺手拉过身边的一把椅子,举了起来,做势要打人,胡泉妈 从没有见过兰兰如此,平时,只要她语气重一点,兰兰就会乖乖听话,眼前看来已 经失去理智的兰兰,还是不惹为好,再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她看到了晚秋 身上的伤,也绝不会把哥哥逼上绝路的,过后劝下就能做罢了。想到这,她拉起两 个孙子,退了出去。胡泉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刚走出房门,兰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胡泉求助地扯了下妈妈的衣服, 胡泉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还是不安在站在门口。 兰兰解开晚秋的扣子,晚秋身上一块块或乌或青紫的伤,映入眼帘,她胸中的 愤怒越烧越炽,压抑住乱窜的怒气,给晚秋换好衣服,梳好零乱的头发后,拉门出 来,正靠在门上的胡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兰兰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揪起胡泉,狠狠地捶打着他,她疯狂的举动, 让院中所有人都震憾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架,再说一个女的打男的,再怎么样 也出不了事,再说他们是亲兄妹呢,所以没有一个出头,连胡泉妈也无视。 直打到手软腿无力,才停住,她把胡泉和妈妈拉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冷冷地说:“如果艳阳知道了晚秋身上有多处伤痕,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你拼命, 他一直都很定贝晚秋的。” “兰兰,千万别说!泉到底是你哥哥!要是艳阳来算帐,到时一定玉石俱焚, 看在聪聪和明明的份上,兰兰,算妈求你了!……”胡泉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央 求着。 “我可以不说,不过我有了条件……”兰兰故意吊着他俩的胃口。 “啥条件都好商量,你说呀!” 兰兰瞥了眼他们着急的样子,不容商量地说:“把晚秋葬在她妈妈坟边!这个 要求不过分吧!” “这……可是……好吧。”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胡泉妈松了一口气。胡泉虽 也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凝重了。 兰兰的泪终于淌下来了,趴在晚秋身上痛哭,艳阳,晚秋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 们争取的,这样,艳阳以后想起,才能感到些许安慰吧!晚秋,你在妈妈身边,也 会开心吧,来生,来生你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找一个疼你爱你珍惜你的好丈 夫,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