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轻颤 入冬的第一道暖阳乍现时,暗冥的身影独自出现在青莲池畔。 即使他早已预想各种所见的景象,但一个未染胭脂,坐在青莲池畔梳发的骆冰 肜,绝对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金黄暖阳自层层云霭中,投射在沐浴饼後的人儿身上,幻化出朦胧的光圈。 毫无颜料沾染的素肌,反射着粉嫩的莹白,似出水芙蓉般地清艳。 骆冰肜幽然缥缈的眼神落在远方。沉浸在孑然的世界中,所有的空气与时间彷 佛在她身边冻结。 “你在想什麽?”阴影落在她身上,遮住了暖阳,低沉的男音扰乱了她的思绪。 “啊……”骆冰肜抚着胸,微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走了定神,唤了一声:“皇子。”敛下的眼眸里有一抹来不及收回的狼狈。 环视四周遗世独立的雅静,暗冥轻抿了抿唇,“这倒是处幽静的好地方,你选 得很好。”当年迁坟时,地方是她挑的,他也没过问,只是没想到竟在这山林之间。 还未从暗冥出现的惊讶中平复的骆冰肜,思绪仍是一片空白,只能顺着他的话 回答,“这是我娘的故居,她本是山林樵户的女儿,这样也算是……落叶归根。” 失去红妆遮掩的脸容,有一丝失措,她低垂的脸站起身想越过暗冥,却被他高 大的身躯给挡住了,将她困在他的怀抱与大石间。 “我……”属於他的气息绵密的包围住她,今她微颤地喘了一口气,却仍不敢 直视着他。“皇子有事?”其实她心里想问的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暗冥将她的不知所措全看在眼里,勾起笑痕,长指撩起遮住她半面的长发,滑 过她晶莹的脸庞……“我……这是及笄後,第一回见到不施胭脂的你。”滑腻莹白 的肌理,让他满意她笑了,手指顺势滑下优美细致的颈项,感受到她陡地变快的脉 动……骆冰肜浑身一颤,撇过脸摆脱了他的长指。 少了胭脂妆点的脸庞,并非称得上绝美,他又何必撩拨她的心绪?! “皇子……独自前来?”她并未见到武亟随身保护,也未见其他随从。 暗冥挑起眉峰,似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悦,是因他独自出游吗? “这麽说好了,本王也想放个假。”他低下头在她耳畔邪魅地低语,“所以, 暂时放下你的职责,让本王好好的喘口气吧!赤雪。”他深深吸进她半湿发丝中的 幽香,眸子掠过一抹异彩。 赤雪,当他唤她赤雪时,又怎能要求她放下职责,漠视他的安危……骆冰肜苦 笑了一下。 “皇子若想出游,赤雪本当尽责保卫皇子的安全,让皇子能无所顾虑地游玩, 这是赤雪的职责。”言下之意也就是怕不能要求她对它的安危视而不见。 “皇子欲往何处?”虽然他的出现打断了她和娘的相聚,但她们不敢忘记她的 生命是属於眼前这个昂挺男子的,她是为了他而存在! 暗冥的眸子闪过一抹谑笑,“你还真是顽固。”手指敲着下巴,微忖道:“既 然你一直不忘主从身分,那我只好以主子的身分命令你,你仍待在这里过你的假期, 当个普通的骆冰肜;而我,则是你不请自来的客人。” 骆冰肜水潋的眸子盯着他,平静地道:“这里生活朴简,不适合皇子尊贵之躯。” 她不想让她唯一的净地被人打扰了,尤其是他。 “我说了,找现在是你的客人,可不是你的主人,别再叫我皇子。”带笑的轻 柔语气中含着不可质疑地命令,轻易地撤去她执意隔出的距离。 手指卷起她颊边一绺发丝把玩,任那乌亮的黑绸在他指间缠绕,又放开……骆 冰肜咬着下唇,忍不住轻颤。 她猜不透暗冥为何会突然出现?且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兴趣? 她害怕,怕他一时的兴致会永远毁了她的平静。 “皇子,请自重。”她想散故作冷若霜冰,但微颤的语气却泄漏了她的脆弱。 暗冥挑起眉,修长的手指圈圈缠绕她的发,拉近她的脸庞,“这样就不自重? 那麽……”薄抿的唇抵在她唇畔邪凄地低语,“这样又该如何?”温热的唇印上了 她冷凉的唇瓣,轻轻相触,汲取着她第一抹纯真。 骆冰肜瞠视着眼前与她对视的黑眸,愣征地僵直了身子,即使唇上的温热撤去, 她仍有一丝恍惚地愕然……暗冥鲜红的舌舔过唇瓣,似在回味方才的吻,黑眸幽幽 地透出邪魅的光芒。 “总算,自我来到这里,你第一回正眼看我了。” 骆冰肜低垂眼脸,语气幽然的道:“你为何而来?”眸里掠过一丝哀伤。 依他的性子与被众红颜养刁的脾胃,应该不会突然发觉她能引起他的兴趣。 她清楚地看到,当他吻着她时,眼眸中闪动的光芒不是欲望,更不是情意,而 是捕捉猎物的兴奋。 而她,正是他欲捕猎的对象。 暗冥用手指敲着下巴,思索着她的反应。 “你可以这麽想,我””是为了你而来。”少了艳红掩盖的她,也少了勃发的 气焰、冷凝的无情,细瘦的身躯显得比平日蠃弱。 骆冰肜闻言,身子竟颤抖得更加剧烈了……别惊扰她平静的思绪,她在心里无 言地呐喊着! 恍惚中,好像听见心里的冰墙开始崩裂的声音……***因为暗冥的到 来,小木屋里竟显得局促起来。 习惯发呆、冥想的骆冰肜,因而被打乱了步调,茫然间也失去了主张。 造成这一切紊乱的暗冥,却仍悠然自若地盘坐在他新踞的地方,将她的心乱全 都看在眼里。 “骆姑娘、骆姑娘,你在吗?骆姑娘。”施祥的喊叫声在小木屋外响起。 骆冰肜起身,暂时逃离暗冥直盯着她的视线。 施祥见骆冰肜出现,便自背篓里拾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住的小砂锅,“骆姑娘, 我们家宰了鸡,我娘吩咐我拿些过来给你,你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骆冰肜接过锅子,入手仍微温,在这呵着冷气的寒天里,施家的温馨善意令人 感动。 “替我谢谢施婆婆,烦劳她了。”施家老夫妻总在她回来的这段期间,不时地 送来食物与柴薪。 施祥憨直地笑了,“你别这麽说,我娘说你太瘦了,又一个人住,开伙不方便。 如果不是住得远,她还想叫你每日到家里来吃饭哩!” “对了!我还拿了些柴新来,已经帮你堆在屋檐下了。”他的手指向新堆的柴 堆,“明儿个有空,我再过来帮你砍些柴薪屯积起来。风雪快来了,接下来可能会 极冷,你自个儿要注意。”他提醒着。 骆冰肜笑得淡然,“我知道了,谢谢你。” “呵!不必客气,我娘她可是一直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 对了!待会儿我要到镇上去,需不需要再帮你带些什麽东西回来?” 骆冰肜微一沉思,说:“施大哥,请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转身回屋里拿了 些碎银,“请你帮我带一床棉被,再帮我买些烧酒、乾粮,能带的就请你尽量帮我 带回来,麻烦你了。对了!还要再帮我买些火摺子。” 暗冥既然要留下,那她就势必得再添些东西。 “棉被?我娘帮你准备的被子不够暖是不是?真糟糕,我回头就和她说去。” 施祥有些自责地道。 “不、不是,施婆婆帮我准备得够好了,是我自个儿怕冷,想要多添一条被子。” 骆冰肜扯了个谎,她并不想让施家的人知道她这里多了个人。 暗冥也不一定会久留,像这种贫简的日子,他不见得过得习惯。 “好!我回头就帮你送过来。”披着蓑衣的施祥挥手向她道别,赶着去办货了, 脚程极快的他,不一会儿就转过小径,失去踪影。 骆冰肜端着砂锅回到屋里,在炉里添了新柴,待炉火又舞出火舌,她才将砂锅 放上去煨着。 “他该不会是你不想让我留下的原因之一吧?”醇厚的男声轻谑道。 往砂锅丢进一些药材沩加味道後,骆冰肜才直起身回答:“不,他不是。” 闲适地躺在屋内唯一的床上,正在伸展着身子的暗冥当然知道,他只是想和她 说说话罢了。 “过来。” 对於他的话,骆冰肜向来是绝对服从的。 走近他跟前,突然一个踉跄,她被他强拉上了床铺。 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腮颊,突地扯下她的发辫,一头浓密的头发流泄至肩上、 背上。 他捉着她的一绺青丝,发梢轻轻拂掠过她的五官。“那好,我可不想让我不凡 的赤雪,成了乡野村间的凡夫愚妇。”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和戏谑。 他不凡的赤雪?! 骆冰肜敛下了眼,“方才你不是才命令我,要在这里当个普通的骆冰肜吗? 皇子。”这会儿怎麽又在计较她的悻度? 一声“皇子”提醒了他的跋扈,暗冥黑眸一敛,继而拊掌笑了。 “你这张嘴,果真利得很,真让人又爱又恨哪!”他陡地在她的唇瓣偷了一个 香吻。 骆冰肜忍不住皱紧秀眉。 皇子……心情烦佳,而她……她不习惯在人前垂散乌丝,所以,她用手梳理长 发,将披散在肩背的青丝撩到左肩,编咸一倏粗黑的发辫。 暗冥黝亮的黑眸一直注视着她细微的动作,卸下防备的她,别有一番佣懒的优 雅气质。 她手捉着辫子,一手欲取他手上的红绒绳,但暗冥故意手一晃,闪过了她。 她又伸手,可他却好似戏弄老鼠的猫般躲着她……来来回回好几次,她的辫子 又散落了几绺发丝,眸子也不禁掠过懊恼之色。 “给我。”最後,她乾脆直接伸长了手要。 暗冥挑眉,不以为然的道:“你真易怒。”手抚上她清丽的小脸。 骆冰肜身子一僵,他……在摸她┅自她娘死後,就没人如此的摸过她,对於他 突来的碰触,她是惊愕多於排拒。 暗冥将她的征愣看在眼里,黑眸微敛,手劲更加轻柔,执意想诱惑她坠入他织 起的网中。 微粗的掌心摩掌着她柔嫩的颊,不含情欲的顺着她脸庞抚摸着,深邃的眸子幽 幽地似要溺毙她……望着他清澈透明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她突然觉 得好疲倦,在他出现後所有的紧绷心绪,全在此刻如排山倒海地将她淹没……朱唇 轻叹口气,她缓缓阖上眼,强撑的坚强悄悄地溃决。 冰凉细致的颊靠着他温暖的手掌磨蹭,唇边逸出的憔息隐含了一抹温柔与满足。 “你好暖。”她呢喃轻语,更埋进地散发着温热的掌心里。 暗冥扬了扬眉,“而你好冰。”他敞开臂,见她微愣不动,便主动伸手将她拉 进怀里,大方地与她分享着他的沐温。 她虽然柔顺被动地偎在他的怀里,但这陌生的亲密接触,仍让她的身子微僵, 放不下戒备。 “放松,我难得如此大方,你难道不领情?”猿臂缠过她的纤腰,将她更加搂 紧了些。 微微仰起头,瞳眸透过微启的眼睫隙缝望着他,手掌抵着他起伏有数的胸口, 心脏稳定地跳动着,顺着掌心蔓延而来的暖意,今她微觉醺然。 他以双臂筑起的世界,似可以为她阻挡所有的狂风巨浪,如果……她任性地放 弃一切,沉醉下去,是否可以让她觅得片刻的温馨? “啵噗……”鸡汤突地沸腾,冒出滚滚热烟。 骆冰肜一凛,迅速自他怀里退开,立刻斩断妄念思绪,也将突来的落寞感硬生 生地压制在心底。 腰腰间的馀温在冷冽的空气中很快地退去,一如她短暂的迷惑。 拿着布巾端开砂锅,将火炭挑开了些,而後盛了两碗汤放置在桌上,转身找出 两支汤匙。 “乡野地方,没有山珍海味,请皇子多包涵。” 暗冥再次挑眉,“不是说了,在这里别当我是主子,就当我是你的……朋友。” 话尾还别有他意地迟疑了一下。 骆冰肜望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不语,将其中的一碗汤端到他面前。 “喂我。”暗冥扬着笑脸,不肯伸手接。 骆冰肜轻皱了一下黛眉,而後眼眸掠过一丝戏谑的光芒,“既然你是我的『朋 友』 ,那我就没有必要服从你的命令。” 她不理会征愣的他,将碗又放回桌上,迳自坐下来,拿起汤匙自顾自地吹着冒 着热烟的药汤。 滑下食道的热汤,带着隐约的药草香,温暖了她的胸腹,冰凉的指尖缓缓泛起 粉红的色泽,白皙粉嫩。 “你不高兴我的出现?”他坐到她的身侧,拉过她纤白的手指在掌中把玩。 “你在乎吗?”她放下汤匙,撩开散在额际的发丝。“只要你高兴,我的感受 ……无关紧要。” 向来只有别人在乎他的感受,曾几何时,他也曾在乎起她的感受来了?! “谁说无关紧要?!”深邃的眸掠过一抹幽光,充满掠夺的意味。“别人可以 无关紧要,但对於你””不行。”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古铜色大掌中轻轻一颤,“你……”自他出现在青莲池畔, 他就老是有意无意地暗示着她什麽,邪魅的眸光中带着捕猎的兴奋光芒,但……为 何对象是她? 他应该永远不会注意到她的情绪和压抑的爱恋,不会了解她心中的翻腾和椎心 的痛楚;今生,她都该只是他身边的影子,而不是他猎捕的目标,除非……“你看 了我的手札?” 暗冥不语,鲜红的薄唇抿出邪邪的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骆冰肜倒抽一口气,迅速地退开,急欲逃离突来的羞愤感觉。 他不该知道的,不该、不该! 手腕陡地一痛,瘦弱的身子跌扑进他的胸前。 一抬眼,只见他幽魅的眸子紧瞅着她,带着征服的兴奋;她乏力地闭上眼,逃 避他的注视,却躲不开他勃发的气焰。酸楚中,她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光……愚 蠢的她,将坠落到什麽样的地狱呀? 暗冥温热的唇瓣印上了她的,她冰凉的唇在他唇下轻颤,湿滑的舌窜进她的唇 间, 在夺取她纯真之际,也尝到了一丝苦味与萧瑟……***暗夜寂静,晕黄的月光 照进小屋中,在熟睡的暗冥如雕像般俊美的脸上投映出温柔的阴影。 骆冰肜伸手抚过他宽饱的沆庭,划过直挺微勾的鼻梁,双眸清亮毫无睡意。 她曾在心里暗自想过无数次能像这样抚触他的俊美,他正因晚膳中的菩萝花而 沉睡,俊美依旧,却多了一丝无害的沆真气息。 冰凉的手掌贴着他的颊,温热沿着掌心酥麻地钻进她的手腕,微微地灼烫冷冽 的雪夜中,他们在温暖的厚被中交颈而眠。 简朴的木屋中,没有多馀的床,她原本想打地铺的,但暗冥不准,所以为了维 持她最後的一丝尊严,她暗自在晚膳中加进了安眠的菩萝花,才换来她此刻难得的 放肆行径。 不习惯和人同榻而眠的她,整夜辗辗着无法入睡,看着枕畔向来不能也不愿高 攀的他,胀痛的心口泊泊地流着微带酸楚的沭蜜。 她清楚地明白,暗冥的兴致是来自猎捕的过程,一旦他掠夺了她的所有,他使 会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胸口空洞地淌血的她,失去魂魄地在人世间飘荡无依…… 所以, 只有在此刻,他是完全属於她的,虽然这P种短暂的快乐有如镜花水月,她 却无法抗拒地沉沦。 将手栖窝在他厚实的大掌中,十指亲昵地交缠,阴柔的她和阳刚的他是如此的 不同,却又能如此地奇异相融。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幽稣的黑眸,但最先爱上的则是他的大手。 修长的手指和厚实的温热大掌,总是优雅地移动在书册、酒杯之中,偶尔曾栖 落在红颜身上,总是带着霸气的温柔,逗弄得她们眼波含媚、娇喘不休。 她不想成为他的红颜之一,因为她不想为他黯然神伤,但她想要感受到他抚触 的温柔,尤其是在夜里,这个得不到的妄想就会让她渴望的心揪紧、发痛。 将面颊贴着他长茧的掌心缓缓磨蹭,闭起眼睛,嘴角漾出一朵笑花。 地想,此刻的它是幸福的,虽然,她的幸福是片面偷取得来的。 暗夜随风飘来的莲香吸引了她的注意,抬起眼,皎洁的莹莹月光蛊惑着她的心 智。 她恍惚地下床,仍不忘替暗冥拉紧被褥,密密地盖住缝隙,顺着月光小道走到 屋外,清亮的月光洒满全身。 好圆的月,圆满得没有一丝瑕疵残缺。 似被蛊惑般,她取来毛毯铺在地面上,在四角堆燃起火堆,自己则跪坐在熊熊 的火光中,神情安详、纯洁无欲。 素手拉开腰间的束结,任布料滑落肩腹,一件件在膝间推出波纹的花瓣。 她仰起纤细圆滑的颈项,冰凉的月光熨贴着她每一寸肌理,最後投射在毛毯上, 映出深浅交错的阴影。 唇边漾起醺然的微笑,莹白的臂伸向天际,起身翩翩起舞,陶醉在微醺的月光 下……此刻的她,像极了雪夜的月下妖精,足踝轻轻点地,柔亮的黑发舞出层层黑 浪,款摆的腰肢婀娜妩媚,就着月光舞出魔幻的月光之舞……带着醺然的美丽,纤 巧的足踝愈转愈快,圆满的月亮幻化成旋转的光影。 “呵……”她笑出银铃似的声音,月光……真的会让人忘情呀……在弥漫着月 光和花香的世界中,她笑得开怀且无忧无虑……突然,腰间一顿,旋舞的脚步跌撞 进一道宽厚的胸膛,狂肆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抬眼,只见暗冥鸷猛的眸子紧瞅着 她,并狂猛地吻住了她的柔唇。 锁在她赤裸腰间的猿臂几乎要将她辗碎,“我要你!”他霸道的宣告,将她扑 倒在毛毯上,鸷猛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她醉人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