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 赖 渐渐的,我发现在这个复杂的关系中,痛苦的只有我自己,芳芳和垂泪玫瑰 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各自的快乐。芳芳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认下的这 个姐姐正在侵吞她未来丈夫的感情和肉体。可笑的是,她对我带回来的东西、挣 到的钱相当满意,在她看来,有漂亮衣服、有首饰、有钱,将来再有个房子有个 车就足够了,至于我每天晚上跟姐姐出去干什么,她从来都不过问,也再没有因 为我不能陪她而吵过架。 从垂泪玫瑰那里出来,夜还不是很深,很多临街的店铺都还没关门,夜市上 依旧人头攒动,涮羊肉、麻辣烫、炭火烧烤的味道四处弥漫着,秋风乍起,勾起 了人们的食欲,坐在摊位上吃喝的人本身就是招牌,所有路过的人看到他们汗流 浃背、面红耳赤地享受着啤酒和美食,都会跃跃欲试,纷纷加入他们的行列,以 满足口腹之欲。 往常,我会约上刘天立或者黄毛,在夜市里泡上一整宿,胡吃海喝、神吹烂 侃,今天却没有丝毫的兴致。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像刚刚毕业的学生那 样期待着一个又一个明天的到来。命运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别人或者自己规定好的 怪圈,每天都有应该做的事,每天都有应该完成的任务,黄毛在忙于伺候各种各 样的富婆,刘天立突发奇想要去考研,我则被两个女人困在了中间。如同一头拉 磨的驴,只知道顺着眼前的路线去走、去转圈,却失去了思考的头脑,忘掉了寻 找自由。 难得早回家一次,我立在楼下,仰望楼上的窗户,今天是周末,家家户户都 是灯火通明,而我却找不到那盏久违了的灯光——我家的窗户是黑的。 信步上楼,打开防盗门,房间里空荡荡、静悄悄的,芳芳不在家。不知道为 什么,我懒得开灯,只是轻轻撞上防盗门,然后把自己甩到沙发的怀抱里,享受 着被黑暗完全浸泡的感觉。 迷糊中,哗啦啦的钥匙声惊动了我,刺眼的灯光猛地袭来,我慌忙闭上眼睛, 那动作使我联想起小时候掀起砖头瓦块看着一只只潮虫四散奔逃的情景。 “呦!你怎么在家哪?没去酒吧上班?偷懒了吧?回头我告诉姐姐,让她给 你点color see see !”是芳芳的声音。 我还是不能完全适应这刺眼的灯光,用手一个劲儿地揉着眼睛,没有回答。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芳芳尖利的嗓音将这首原本俗不 可耐的歌曲演绎得更加俗不可耐。 “别唱了,都这么晚了,影响邻居休息!” “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他们不爱听啊?抓把沙子把耳朵堵 上!”芳芳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有节奏地颤悠着身子,依旧陶醉在自己的歌声 中。 酒味儿、烟味儿混杂着香水味儿飘过来,我睁开眼,看见芳芳红嘟嘟的脸蛋 早已是妆花色乱,左眼上粘的假睫毛开了胶,耷拉下半边,眼圈闪着荧荧的绿光, 嘴唇竟然涂成了黑色!头发乱蓬蓬地,跟活鬼一般! “你去哪儿啦?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去逛街啦!然后约上几个朋友,吃饭、唱卡拉OK、蹦迪……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行了行了,你别唱了,鬼哭狼嚎似的!”我伸手去捂她的嘴,她边笑边推 开我,随手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扭着魔鬼身材,唱着歌儿洗澡去了。 我打开电视,搜索着还有节目的频道,试图用电视的声音掩盖住芳芳跑调的 演唱,屏幕上满是雪花,好容易播到一两个节目,都是粗制滥造的电视连续剧, 异常的乏味。我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停留在了两点的位置上。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 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芳芳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 光着腚、耷拉着两个大奶子从厕所里蹦了出来,边扭边唱,表情相当淫荡。 “别跳啦!闹心不闹心啊!” “怎么啦?哥哥?心里不爽吗?让小妹儿来陪你吧……”芳芳捏着嗓子,学 着三陪小姐的样子,口香糖似地粘到了我的身上,大奶子捂住了我的口鼻,压得 我喘息不得。 “早晚死在女人的奶子下!”我心中暗暗骂道,用力挣脱,谁知芳芳的手已 经握住了我的“小根根”,拼命揉搓。 “别闹,别闹!”我用力推开她的手,那个小家伙已经受够垂泪玫瑰的折磨, 好容易在裤裆里休息片刻,再碰上芳芳这个色情狂,非磨破了不可! “呦……!你还害羞啦!假正经!以前的激情都跑哪儿去啦?”芳芳厚着脸 皮,恬不知耻地说道,“哥哥哥哥你这边望,你看小妹儿我浪不浪……你说五十 就五十,你看小妹儿值不值;你说一百就一百,各种姿势随便摆;你说一千就一 千,小妹儿陪你搞一天;你说一万就一万,搞到最后全完蛋……”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无聊的东西?”我白了她一眼,“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 学得一嘴的炉灰渣滓!” “人家想哄你开心嘛!你还不领情!算了,不理你了!”她丢开我,开始翻 腾桌子上的那堆东西,从里面掏出一条条裙子、一双双鞋、一件件首饰,穿上又 脱下,系上又解开,摆出一个个性感的动作,在镜子前头陶醉着自我。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衣柜里成堆的衣服还不够你穿的?你以为自己是时 装模特哪?浪费!”我边说,边把丢得满床都是的衣服推成一堆,收拾出块能睡 觉的地方。 “跟着你过了好几年的苦日子,如今有钱啦!还不让我好好快乐快乐?”芳 芳兴奋地笑着。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你以为这钱来的那么容易?都是卖命挣的!你以为 是大风刮来的?”一想到这钱的来历,我就不寒而栗,而且有些心疼。 “我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反正人家都羡慕我有个能干的老公,挣这么多的 钱来让我挥霍!我好有面子啊!” “你应该节省点儿,将来我不在酒吧干了怎么办?没钱了又怎么办?”我忧 心重重地说。 “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干啦?再说了,那酒吧是姐姐开的,她能随随便 便辞了你?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在外面拼命,挣好多好多的钱养活老婆!这才 是新好男人的标准!” “她不辞我,我可以辞职啊!我累了,不想再这么熬下去了……”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今天姐姐还跟我通过电话,过几天她要去香港购 物,问我去不去,我们已经约好了,像这样的姐姐到哪里去找啊?你可不能得罪 她!你得罪她就是得罪我!要想辞职,得先过我这关!”芳芳怒目圆睁,指着我 的鼻子骂道。 我不得不赞叹于垂泪玫瑰的手腕,她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不仅做得理直气壮、 大鸣大放,而且将对手整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奉献出男友供其糟蹋。假如我结 束了现在的痛苦,回到过去自由的过去,第一个反对的人将是芳芳!女人,一旦 过上了好日子,就等于吸上了鸦片,对现实生活的依赖完全控制了其大脑,即便 她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会狠着心地走下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