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清新尘埃落定 吃完饭,爱蓝回家。为了考试和躲李明诚,整整一个月没回家。 吃的太饱,没有乘车,徒步回家。 谢了的丁香又开了,丁香就这点好,一年开好几轮。摘一片叶子咬,丁香被称 为“掐烂咬不烂”,不是牙齿不够锋利,而是刚刚一碰触,浓浓的苦满嘴,马上吐 掉,更别说咬,不过爱蓝对丁香叶上瘾,用嘴里的苦漫盖心底的苦。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后的终点,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走向坟墓。 自己要像许三多那样就好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朝自己的目标 进军,真希望自己是个傻子,傻子不伤心,傻子不难过。明白自己的目标,但却不 知道这目标有何切实的意义。 脚突然抽筋,用力蹬在墙上拉筋。 巡逻的城管脚不沾地往爱蓝这边跑,“谁叫你破坏公物的。”爱蓝看着矮墩墩 的城管向自己跑来,意识到不对劲。猛的往反向跑。跑到中心广场停下,坐在长椅 上休息,发现脚好了。 有种熟悉的感觉牵引爱蓝走。 喷泉边,许多人欣赏音乐喷泉。众多喧哗掩盖不住一个孤独的身影,水溅到身 上也不动,看着前方发呆。落寂从身上每一处渗出。爱蓝发现自己的手情不自禁伸 出去,想擦拭李明诚脸上的水。 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比我好。你是我生命的新生,我的快乐都给你,不快乐我 保留。抽骨髓时的钻心又好像再次涌现。爱蓝的心不听话,说出自己恐惧的话。 李明诚往马路方向走,心一动。转头望向四处找寻,那种熟悉的气息又萦绕在 周围。爱蓝见李明诚往自己的方向走,赶紧躲到洞天门后。 李明诚四处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失望的离开广场。 爱蓝看着李明诚离开,松了口气。从洞天门后走出,坐到流水边的铁链上。 相聚便是为了别离。爱蓝有点痛恨这个邪恶的定理。别离把快乐驱赶走,用悲 伤占据未来所有的空间。 从一开始的秘书到以后的恩人,一种无形的线把自己和李明诚绑在一起。有过 训斥,有过羞辱,有过微笑,有过乱侃,都像电影一样回放。只是那些画面泛着更 多忧伤,占据心底更多位置。 秋天的夜风,除了凉,还夹杂着冷。打了个冷战,天亮好个秋!没必要为赋新 词强说愁!站起来,“回家!”伸了个大幅度的懒腰。 “啊!”爱蓝的尖叫声吧自己吓着了,“怎么跟鬼一样,站在我背后。来多久 了?” 李明诚没有回答爱蓝的问题,“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故意离开等你出现。” “专门等我?!我还真受宠若惊。等我等成这幅憔悴样?”爱蓝故意口气轻松, 掩饰自己的心绪。 李明诚的嘴上起着干皮。 “你够颓废。不是,你在闭斋?”爱蓝想起陈圆圆的嘴唇,跟现在的李明诚一 样,闭斋缺水导致。 “嗯。第一天有点吃不消。西宁比较干燥。”李明诚自己感到唇干,双唇互抿。 “你闭什么斋,身体不好就别逞能。”爱蓝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李明诚。“闭 斋闭疯了?什么眼神!给你瓶,你抓我手。”爱蓝的手被抓住,怎么挣也挣不脱。 “这次我不会放开的。上次你走了,走的彻彻底底,不听电话不见我!这一个 月,像是天年!” 爱蓝有点怕李明诚的眼神,一不小心自己会陷进去拔不出来! “呃,我头疼。”爱蓝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手脚冰凉。 李明诚一看慌了神,扶爱蓝走进出租车。 车门关上,把李明诚关在车门外。“总经理,拜拜!”病容全消。 爱蓝在车里做鬼脸。“师傅,走吧!” 李明诚恍然,自己被骗了。完全是装出来的病,不过跟真的一样。手里留有爱 蓝的余香,紧紧攥住生怕散尽。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自己的爱情希望也能收获。 爱蓝喜欢的男人总是在变化。小学时候,喜欢《包青天》里的展昭。常学展昭 的样子,持根棍子四处跑; 初中,又喜欢上《还珠格格》五阿哥的角色苏有朋,房 子里挂满巨头像;高中,喜欢对象大转型,撒贝宁成了榜样。《今日说法》一播出 就又爱蓝的影子;大学了,喜欢飞人刘翔,反正从来没有长久固定的喜欢一个人。 喜欢了这么多,也没有一个是身边的。那些喜欢的对象是真正的近在眼前,远 在天边,可望不可即。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李明诚,没想过喜不喜欢,心已经动摇。 三十一岁,二十一岁。整整相差十岁。女的寿命比男的寿命长,按李明诚之间 的差距来说,他要比自己早死二十年。那真要在一起,自己指不定得孤单多少年。 内心虽然努力排斥,手拿过李明诚送的“一辈子”,倒上水。猫到卧室里听杯 子吟唱。闭着眼睛跟着唱,陶醉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肩膀挨了流蓝一巴掌,隐隐作痛。“臭小子,以下犯上。”爱蓝的脚踹过去, 流蓝轻松躲开。 “姐,那么喜欢就撒网培养呗。郎有情,妾有意,两情相悦!” “要做就做妻!还妾,我才不当站在妻身边的人。再说他是穆斯林,跟他在一 起我遭罪死了。”爱蓝躺在床上,脚蹬自行车。 “那你只恋爱不结婚,什么事情都没有。”流蓝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音乐停 了。这次没有躲过爱蓝的脚。揉着屁股从外面关上门。 爱蓝从床上起来,冲了杯咖啡。坐在桌子前盯着杯子,杯上的大树和菟丝子亲 密的缠绵在一起。 一杯子,一辈子!真会玩文字游戏。注册会计师考完了,一天基本上没有事干。 没有奋斗的目标,心里空荡荡的。要不自己也来个恋爱,填补生活的空虚?! 爱蓝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缓冲了刚才的震荡。柯蓉国庆结婚,邀请爱蓝 当伴娘,要求自带伴郎。 有点小怕伴娘这个角色。除了替新娘挡酒,还要挡闹洞房的针。 伴娘,绊娘!被伴郎们抬起来扔在地上绊,脾气稍冲的伴娘,受罪更多。 该不会是柯蓉想把对父亲的气全撒到自己头上? 不过那次接触,对方不像是挟私报复的人,还让自己自带伴郎。 打开衣柜找衣服,宴会上的衣服认真挑了一件。闹洞房时的衣服没有,既要漂 亮又要长。被人抬起来绊的时候不至于露出肚皮和背,那天假发不能不戴,戴了又 怕被别人扯下来。 从妈妈柜里翻了一条及膝白色连衣裙,到时候下面配条长裤,万无一失。 流蓝玩命在学! 爱蓝考完注册会计师,时间空了许多。心比时间还空,不知道该干什么。 闲得无聊,阳台上的冬青叶多了一张笑脸。画完冬青,铁树遭殃,多半叶子剪 成心形。这倒跟家里的甜蜜气氛相称。 为了听音乐,爱蓝喝了好几杯咖啡。半夜起夜,迷迷糊糊从洗手间出来。流蓝 用书打自己的脑袋。 “学不进去吗?”爱蓝抽掉流蓝手里的书。 “姐,脑子像跑马场,什么也看不进去!”流蓝苦恼的说。 “要劳逸结合,你光劳不逸。走,跟姐逸走!” “现在?去哪儿?” “走就是了。” 两个人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凌晨两点散步真刺激!我们被当作不法分子抓起 来怎么办?”流蓝呼吸星夜的新鲜空气,话比较多。 “谁会抓咱们,警察哥哥这会在睡觉。要抓也是不法分子抓我们。”爱蓝卷起 裤脚钻进广场的水池里,“嘶——凉成鬼了,停!你别下来。会感冒。”准备下水 的流蓝被爱蓝挡住。 “郁闷的心还郁闷吗?”爱蓝从水池上来,赤脚走在水泥地上。 “有一点!” “我们吼几嗓子!” “怎么吼?” “郁闷什么吼什么!” “郑流蓝会考上清华!清华门只为我敞开!”流蓝双手叉腰,身体向后倾,吼 出来的话形成回音,回旋在空中。 “爽吗?流蓝!”爱蓝做好准备吼的姿势问。 “爽,我还得在吼。”流蓝又扯开了嗓门。 爱蓝跟凑着吼,“我不可怜!我不孤单!我不是孤儿!”心里的闷气跟着声音 往外泄。 宁静的星空被两个小疯子扰乱,吼完,两个坐在地上笑。 “姐!”流蓝喊。 “什么?”爱蓝捏流蓝的鼻子。“嘘!”流蓝的手指向广场过道的暗处。 两个人的呼吸急促,暗处黑影忽动。一摇一摇,在灯光下黑影越来越大。 鬼?两个人想到一块。爱蓝蹲下身子系鞋带,“小子,我喊一、二、三就准备 跑!” “姐,往哪儿跑?巡逻人员往咱们这边跑。” “鬼和人哪个可怕?”爱蓝问。 “现在的人比鬼可怕!” “那往鬼那里跑!”广场的两个出口,必须得选一个。 “姐,给你!是人是鬼,只要挡路我们往死里抽。”流蓝脱下自己的运动鞋, 姐弟俩各一只。 巡逻人员追的紧,姐弟俩往前跑。离鬼影越来越近。 “啊!”尖叫。有一只手握紧了爱蓝,手里的运动鞋没命砸过去。 “姐。是李经理!”手里的鞋停住。 李明诚开车送姐弟俩,巡逻人员被甩在后面。 小区门口,“流蓝,我能单独和你姐说几句话吗?” “我还有几道题没做完,先回家了!”流蓝没敢看李明诚脸上的青痕,打开车 门溜向小区。 车里的沉默让爱蓝发热,“有话你就直说。” “到前面来坐好吗?”李明诚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 “坐后面挺好。我能听见你说话!”爱蓝害怕坐到那个亲密无间的位置上。 李明诚打开车门,坐到爱蓝身旁。“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爱蓝言语闪烁。避开李明诚炽热的目光。 “看着我,认真回答我。”李明诚把爱蓝的肩膀扳向自己。 “呀!我打伤你了。”爱蓝被自己打的青痕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说真心话!”李明诚的目光盯的爱蓝脸上灼热。 “我回家给你拿药水涂擦。”想躲开双手,却被拥进怀里。 “不要动,就这样静静的。”急于挣脱的爱蓝安静下来,李明诚身上的味道沁 入心脾。 “每天看着你送的杯子,我心里很温暖。但你的逃避让我每天的生活失去生机, 就像缺氧一样,心痛的要窒息。我希望现在这一刻永远停驻。”李明诚的话在耳边 飘移,软软的呼吸使整颗软软的,疏离的心忽然回归。下巴轻倚在李明诚肩膀上。 “爱蓝,试着和我相处好吗?到时候你如果真觉得我那么糟糕,你再收回机会, 让我独自忏悔。” 爱蓝闭上眼,“什么也不要说,好吗?”不知道说什么,自己逃了一大圈子, 最后又返回到原点。心的方向盘不由自己驾驭。 话响了。 “接电话呀!” “不接!”李明诚握紧爱蓝的手。 电话执着的响个不停,爱蓝拿过手机放到李明诚耳边。 “刘一凡,凌晨三点打什么电话?我在睡觉。” “你开门,快开门。我失恋了,失的没边没际。作为兄弟,此时此刻应该应该 现身安慰我。” 刘一凡醉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震荡耳膜。 “去吧。我明天要上课,得休息好养足精神。”爱蓝打开车门,李明诚的手出 现在门柄上。 “再坐一会。” “不行!民风淳朴,我再坐下去,小区里会用风速议论我。”爱蓝伸手挠李明 诚,趁躲避松手之际下车。 李明诚看着瘫坐在门口的刘一凡,衣服凌乱,手提着酒瓶。弯腰扶刘一凡。 刘一凡在床上睡得死沉,嘴里念念不忘“严芯”这个名字。李明诚安顿好刘一 凡,到洗手间漱洗。 镜子里的脸上布着青疤。今夜的广场游荡偶然转出一场历险记。幸好落在脸上 的是青痕,而不是鞋印。 准备洗澡,闻到身上爱蓝遗留的味道。打住洗澡的念头,在再见到爱蓝之前, 要用这气息伴自己生活。 躺在刘一凡身旁,人沉浸在淡淡的气息中。淡淡的,乍一闻到,像春风拂面。 绿色的清新!好像只有这样形容比较贴切。 敲敲床头柜的“一辈子”,“一起睡吧!”李明诚睡着了,这是这个月睡得最 熟的一次。梦里流窜着绿色的清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