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诗 上了飞机,爱蓝一直假寐,丹羡宁在一旁翻看报纸。 迷迷糊糊睡着,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盖被子,睡得更沉。 李明诚穿着烟灰色的羽绒服,站在中心广场,雪花一朵一朵落在脸上、头上。 嘴角扯着浅淡的笑,远远的注视着爱蓝。 爱蓝看李明诚完好无损的站在跟前,放心许多。那么有精神头,脸比原来白, 马来西亚的气候真养人。故意一步作两步慢慢踱向李明诚。“你病好了?” “嗯”。李明诚还是微笑。 悄声没息的消失,牵挂那么久。回来居然没有歉疚,还笑的那么灿烂。手捏成 拳全力击李明诚的肚子。“见面要问好,离别打招呼,最简单的礼仪你都不懂,白 吃人间粮。” 李明诚没有呼痛,还是静静的注视着爱蓝。“八眼,让我多看你几眼,好刻在 我眼睛里,睁眼闭眼全世界只有你。” “明诚!”爱蓝泪如雨下,几个月来的担心和愤怒被这句话轻轻瓦解。 “郑小姐,醒醒,你怎么了?” 睁开眼,丹羡宁关切的脸映入眼眸。“没事,做了个梦”。一片冰凉,伸手轻 拭,泪满颊。 “梦见明诚了?”丹羡宁轻声问。 “嗯。”爱蓝闭上眼李明诚的笑颜清晰出现。本该高兴,心更沉重。这趟马来 西亚之行让爱蓝感到不安,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要下飞机了,准备一下。” “嗯。” 爱蓝看着围住自己的四个男人,强烈的不安。 “夫人,三位夫人请这位小姐到家里做客,希望您能行个方便。”其中一个毕 恭毕敬的对丹羡宁说。 “不行,这是我的客人。”丹羡宁悄悄握紧爱蓝的手。 “夫人不放心可以一起去。” 车窗外,一座座圆顶建筑物飞过。车内的安静簇拥着暗涌翻滚。 丹羡宁在外厅等,爱蓝被引进内厅。 房子空空荡荡很大,但爱蓝觉得自己被挤得喘不过气来。冷冷的目光不断在身 上打量,像是在拷问犯人。 沙发上按大小位置坐着李明诚的大妈、二妈和母亲。真的可以娶这么多老婆, 男人的福国。 “你是明诚在中国交往的女朋友?”大妈用流利的汉语问。 “是。”爱蓝小心翼翼回答,犹如林黛玉初进贾府举步小心。 “信什么教?”大妈继续问,二妈和李明诚的母亲三夫人静静坐听。 “我什么教都不信奉。”三位夫人的脸色全变。 “三妹,你是明诚的母亲,你来说。”大妈把问题交给三夫人。 爱蓝打量三夫人,眉眼之间可以找出李明诚的影子,比另外两位夫人多了一份 敬意。 “对于你这次来马来西亚捐赠骨髓的事情我很感激,可见你对明诚的真心。但 是我想说,永远不要见他,更不要以捐赠骨髓的事情来威胁。”三夫人神态淡定, 好像是在聊家常。 “为什么?”爱蓝被“永远”两个字梗住。 “我们信奉伊斯兰教,教规绝不允许与异族通婚。” “教规?那不是古老时代遗留的戒文吗?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和明诚在一起。” “路有两条,一是我死,你们在一起;二是我活你们分开。如果非要在一起, 就用我的坟墓来奠基你们的生活。”平淡的激不起涟漪的话,使爱蓝的心几乎被寒 意包围。 “我信奉斯兰教的话,您还会反对吗?”爱蓝一步一步退让。 “会。” “那么我捐赠骨髓给明诚,让他活下来,唯一的要求是让我们在一起。” “你仔细听着,我刚说过不要以这个作威胁,我宁可让他死也不接受你的捐赠。” “宁可让他死?”耳朵轰鸣,爱蓝失去思想,嘴里喃喃反复这句话。 爱蓝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您放心,我会离开他。您舍得让他死,我舍不得。 做完手术我就回中国。” “签了这份文件。”三夫人让佣人拿文件给爱蓝。 爱蓝拿起文件看,简简单单的文件,要求永远不得以任何理由与李明诚见面。 薄薄的纸决定了生的诀别。呼吸困难,手中的笔宛若有千斤重。 不知道怎样走出的内厅,看见丹羡宁,爱蓝悄声说:“扶住我。” 丹羡宁被爱蓝的样子吓住:面色苍白,眼神狂乱,像行尸走肉。搀扶着出大门, 爱蓝立刻瘫软。丹羡宁和司机搀扶爱蓝上车,手里像扶着一滩烂泥,没有思想,没 有活力,手一撒开,就会瘫倒。 昏昏沉沉的在饭店睡了一天。丹羡宁来看时,爱蓝还在睡觉。 “起来吃点东西,不能让身体垮了。” 爱蓝摇头,“我不想吃。明天的手术我不希望和明诚见面,帮帮我。” “你来马来西亚的目的是见明诚,为什么改变?是大嫂她们反对?” “不要问我原因,明天接我去医院。”爱蓝说完把头埋进枕头底下。 丹羡宁走出去关上门,看来大嫂她们调查了郑爱蓝,知道了两个人的恋情,一 对有情人要强制性分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