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节 " 瞧你这点出息。喝那么几口酒就胡说八道的。" 曾国荣和老毕从桑那间里出 来,坐到药浴池里泡上。 " 我他妈心里憋得慌呀。" " 憋得慌可以跟我说呀,怎么能在酒吧里说呢?你要是想办了那两个小姐,直 接问价带走不就得了,用得着说那些吗?""你就别再说我啦,我他妈够窝囊的了。 ""唉,也是。" 曾国荣的语气缓和下来了。" 男人的权力让女人给用了,搁我也受 不了。""我看你比我强,说离就离。" 老毕呆呆地往脸上撩着水。" 我都恨自己没 出息,都这样了,还不舍得离。""你恐怕不是不舍得,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什么? " 老毕停止了撩水。 " 不甘心让老婆抢了先呗。" " 是呀。要红杏出墙也应该是我,怎么也轮不着她呀。""可是先红杏出墙的肯 定是你呀,有什么不平衡的?" 曾国荣侧脸盯住老毕。" 你敢说不是你先与别的女 人有染?你敢说与你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没有与你老婆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人多?""我 那只是玩玩,不会改变对她的感情。""你能玩玩,人家就不能玩玩啦?难道她动了 感情啦?""要是动了感情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德嘛。可问题 是她也说只是玩玩。可她那能叫玩吗?叫被玩。""你是觉得你自己被玩了吧?""你 被女人玩过吗?" 老毕抬起头质问曾国荣。 " 怎么没被玩过?" 曾国荣用鼻子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在外面叫小姐就是你 玩她?我看她们就没有被玩的感觉,她们玩得挺高兴的。咱们呢,又得硬撑着装威 猛,又得给钱。你说是谁玩谁?""那你被男人玩过吗?" 老毕显得咄咄逼人。 " 那就更多了。谁没让老板给玩过?何止老板,上司、下级、同事、朋友,警 察、饭馆老板、商场售货员。同是被欺骗被侮辱,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曾国荣显 得满不在乎。" 唉,别跟自己较劲了,吃亏是福嘛。""别操蛋了。" 看来老毕已经 清醒了。" 要是你老婆跟别的男的有一腿,你能像现在这么潇洒?""当然不会。" 曾国荣完全不假思索。" 我的原则很简单。第一,别让我知道,我也尽量不去知道。 第二,万一知道了,一脚给丫踹出去,没任何余地。""你就一点不顾及夫妻情分? ""两码事。" 曾国荣好像早就深思熟虑过一样。" 这是原则。女人的特点就是没有 原则。所以,男人就得讲原则,没有自己的原则的人就不是男人。""你的意思是说 我没有原则?""不是。至少是不一定。人各有各的原则,我有我的,你有你的。没 有对错之分,关键看你能否确信自己的原则不是矛盾的。" 曾国荣坐累了,换了个 姿势。" 你的问题是你的原则自相矛盾。""什么矛盾?" 老毕坐直了身子。 " 你是典型的婊子心态。" " 你他妈才是婊子心态哪。" 老毕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 没错,我原来也是。其实不仅你我,所有人都是。" 曾国荣的表情非常真诚。 " 人们讥讽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当婊子在前,立牌坊在后, 欲盖弥彰。可是,更多的人是先立牌坊,后当婊子,就有欺骗性了,尤其是欺骗自 己。""噢,我明白了。" 老毕脸上的怒气消散了。" 我为自己确定了一个过于高尚 的道德原则,但其实我做不到。""对喽。你认为你应该忍,但又忍不了。""那我就 应该降低原则的道德标准?""要不就借机提高一下道德修养。""算了吧。干嘛非要 做一个完美的人呢?""那也未必。关键要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别较劲。骨 子里就是个坏人,偏要假充好人,结果只能变成更坏的人,至少你原本还可以做一 个坦坦荡荡的坏人。""难怪你丫那么绝情呢。" 老毕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 就一点都不觉着内疚?""无毒不丈夫嘛。" 曾国荣放松地在水里游了几下,到了池 子中央。" 一般都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些坏人为自己的坏找借口。但他们不知道, 那个坏人的坏是被更坏的人逼出来的,丈夫不懂得以毒攻毒的道理就成不了大丈夫。 大一叫不,日语的大丈夫,什么意思?了不起。""哎,我有办法救出你的女儿了。 " 老毕像恍然大悟一样,站起来趟着齐腰深的水走到曾国荣身旁。" 你找个私人侦 探,查查你老婆有没有外遇或者是外遇的苗头。实在不行,雇一个小鸭子勾引勾引 她。只要咱们有证据证明她有婚外恋,你的抚养权请求肯定能获得法庭的支持。"" 你丫怎么突然变成他妈的流氓律师啦?""哎,这不是你刚说的?无毒不丈夫呀。"" 操,让坏人硬做好人不行,可让好人硬做坏人也不行呀。不过," 曾国荣皱起眉头 想了想。" 这个思路倒还不错,只是得换个做法。哎," 曾国荣看着老毕。" 你丫 可比我坏多啦,这么损的招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