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节 麻将桌已经摆好了,阿忠、李泳和冯酉番都各就各位地等着曾国荣呢。曾国荣 一进门,马上就迎来了一片哄声。 " 哟,今儿是什么日子呀?" 曾国荣笑着问。 " 哎,他妈的。你的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拍了,我们不得分享一下你的快乐?" 阿忠站起来和曾国荣握了握手。 " 哎,你们怎么知道的?" 曾国荣确实感到很奇怪。 " 嗨,北京的广告圈不就那几个人。" 冯酉番开始哗哗地洗牌。 " 哎,飞刀,怎么今天老婆开恩啦?""不是," 李泳说话还是那么腼腆。" 她 们公司今天出去玩,晚上不回来。""飞刀,是不是有一种解放的感觉?" 阿忠一脸 坏笑。 " 阿忠,今天你是不是又出差了?" 曾国荣边码牌边问。 " 那当然啦。今天必须陪曾总打个通宵呀。"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哄声,公司好 多员工都推门进来了,纷纷向曾国荣问好,那景象简直就像衣锦还乡一样。曾国荣 边应接不暇地和每个人打招呼,边回忆起自己离开时人未走茶先凉的感觉。 " 荣哥来啦?" 峻峰兴冲冲地进来,热情地和曾国荣招呼。" 嘿,够酷的呵, 一看就像个艺术大师。""峻峰,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吧?" 曾国荣奇怪自己好像跟 他已经变得陌生,以至只能问出这样大路化的话来。 " 还行。" 峻峰的口气里不无得意。" 王府井那块牌子不是卖出去了嘛。""自 考考得怎么样?" 曾国荣硬是想起这么一件亲密朋友之间应该关心的事。 " 不行,考砸啦。唉,哪有工夫看书呀。""别较劲了,另想办法吧。" 曾国荣 随手出着牌。" 自考可比大学毕业难多了。""唉,没办法。骑虎难下了,已经都那 么多年了。""骑虎倒不怕难下,就怕骑的是猫。" 曾国荣隐约回忆起曾经与峻峰聊 过这个话题。 " 还打呢,都和啦。" 曾国荣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和峻峰说话,没有注意坐在自己上家的冯酉番已经 和牌了。 " 曾总来啦。" 是宏达。曾国荣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种感觉更加陌生了。 " 哟,宏达。怎么还没走?" " 晚上去山药。" " 哦,坐火车?" 曾国荣边码牌边心不在焉地问。 " 对。" " 夜里吧?" " 对,四点四十四分到。" " 哦。" 曾国荣随口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到牌上了。 这副牌不错,起手五对,另外三张牌是红中、四、五万。毫无疑问,第一张应 该打掉的应该是四万,因为如果七对听得早,五万是一张出其不意的听张。果然, 红中成对了,听五万。可是下一张成了豪华七对听,五万当然得打掉。马上,下家 的阿忠也跟出一张五万。曾国荣听见背后一声叹息,回头一看,原来峻峰还没有走。 " 怎么啦?五万七对给拆啦?" 阿忠何等的敏锐。 " 改听豪七了。" 牌桌上不怕说真话,因为假话太多了。 " 豪七多难呀。您这么早的七对,五魁最容易听。都琢磨着跑五魁呢。" 峻峰 仍然在惋惜。 " 真的似的。诈猫呢吧?" 李泳和冯酉番将信将疑。 " 要我就听五魁。豪七不和等于没听。" 阿忠好像已经看透了曾国荣的牌。 " 七对和豪七,再难也得听豪七。" 曾国荣故意煞有介事地争辩。" 牌神是公 平的,每个人都有同等机会。所以,给了机会就得抓住,否则牌神就会惩罚你。"" 牌神算什么东西?" 阿忠不以为然。 " 你这可是大不敬呵,小心牌神饶不了你。""敬它?牌神就是个妓女。" 说着, 阿忠的牌推倒了,门清自摸。" 曾总,你肯定得开始走背字了。让你该和不和。" 果然,曾国荣的牌越来越差,连听都上不了了。 " 估计,刚才牌神的意思是让您凑合和个七对算了。" 峻峰在后面吃吃地笑着 说。 " 机会本身就是双刃剑。纯属较劲。" 阿忠得意起来。 曾国荣当然无言以对,事实就是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一锅牌下来,他已经 输了一千多块钱了。换了风之后还是一蹶不振,连峻峰都站到阿忠身后去了。这时, 宏达又推门进来,跟峻峰低语了几句。曾国荣强做平静的问宏达:" 宏达,这么晚 了还不走?""晚上去山药。" " 哦,坐火车?" " 对。" " 夜里吧?" " 对,四点四十四分到。" 又一锅下来,曾国荣还是没怎么和牌,已经输了两千块钱了。这下,他的身上 可真冒汗了,心说难道我真要被阿忠给分享了。 终于,来了一手好牌,起手四对,而且都是条子。没抓几张,竟成了混一色七 对听二条了,也相当于豪七。可下一张又是一张四条,他又面对与刚才一样的选择 了,要么听二条的豪七,要么听四条的超豪七。可是海里基本上没有条子,无论打 二条、四条都可能点炮。索性,拆掉唯一的风对,红中。 " 一对。" 下家的阿忠得意地叫着。" 小心呵,混龙听啦。" 曾国荣暗中叫苦, 再喂他一嘴就是三嘴,自己就得包庄,那两位还不得疯打万字。这时,宏达又推门 探了下头,冲峻峰点了点头,峻峰看了下表就要转身出去。曾国荣正好摸上一张二 条,心不仅跳了起来,清一色的豪七听。他随手打掉另外一张红中,为了掩饰自己 的紧张,抬起头笑着问宏达:" 宏达,怎么这么晚,""操,人家都跟你说了一百多 遍了。" 阿忠打断了曾国荣,他在琢磨手里的牌,好像很难决定。 " 哦,对了。" 曾国荣想起来了。" 几点的火车。""马上就得走。曾总,您有 什么事吗?""呵,没事。慢着。" 曾国荣突然看见阿忠打出四条来了,他也顾不上 宏达了,一把抓过四条,摔在自己面前。 " 清一色?" 看着曾国荣兴奋而自得的表情,大家都能猜到是副大牌。 " 清一色算什么?" 曾国荣故意炫耀地慢慢推倒牌。" 清豪七,两千四百块。 " 大家不禁惊叹起来,阿忠的风度很好,痛快地把钱点了过来。曾国荣故意笑着又 点了一遍钱,得意洋洋的叫道:" 峻峰,知道什么叫纯属较劲了吧。""得意忘形了 吧?人家早走啦。" 阿忠悻悻地揶揄了曾国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