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吻别樊敏,赵铁平来到车库,把樊敏的生日数字输进密码锁,门就听话的自动 打开了。 此时的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烦乱和无助。陈荣光突然重现,妄图再做樊 敏的人上人,就像一把尖刀深深插进了赵铁平的心头,感觉又痛又酸,真想跳到半 天空去大喊一声“陈荣光,你操我女朋友,我操你祖宗”。他发觉自己已深深的爱 上了樊敏,容不得任何人碰她,对她的爱已溶入他的血肉,她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 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穿什么衣服,她与谁交往,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一 颗已经属于她的心。 不久前,记得是9.11之后的一个礼拜天,赵铁平在教堂认识了樊敏。那情景令 他终身难忘:那天他比上帝都来得早,像往常一样一个人来。他走进教堂时,虽已 来了不少人,但随处都有空位可挑。他对眼前那些年轻姑娘从不感兴趣,甚至有点 不屑,倒卑鄙的渴望能有个成熟的女人让他亲近,说成熟才有女人味。 他在九龙市大田村中美合资手表厂任会计,一个厂三千多名工人,几近清一色 全是年轻女工,整个大田村这样的年轻女工不下六万人,却看不到几个男人。商场 里每天光卫生巾就能卖出一大卡车。被这些未足秤的花季少女层层包围了几年以后, 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提不起建设性的精神了。为此,后来樊敏还讥笑他有恋母情 结,厂里也有不少女工像怨妇一般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承 认这一点。他小时候在老家山后一个大型国营煤矿里的一间小学上学,班主任是个 从北方来的工程师的老婆,普通话说得贼好听,成熟漂亮得让人发呆。她第一天来 上课时,从煤矿职工食堂窗外经过,忽然一阵噼哩劈啦,碗全掉地上了。领导急忙 奔过来批评说,工人弟兄们,大家别激动,对食堂有意见可以提嘛,干碗什么事呢。 工人们回过神来就乐了,众口同声说,领导同志,我们本来没什么意见,你要 是这样批评我们,我们就真有意见了,你只会说我们,怎么就不舍得批评那位新来 的女老师长得漂亮呢,这是她的错啊,她不应该长得这么漂亮。这事件害得这漂亮 老师再也不敢从职工饭堂门口走过,每天要绕一个大圈才能到学校,累死了。可见 漂亮不是好东西。 只要是她的课,除了赵铁平,几乎没有人迟到。他迟到的理由也很简单:“我 是故意的。”是想引起漂亮女老师的注意,且话特别多。她上厕所时,他便偷偷躲 在门边,偷听潺潺溪水。那厕所很简陋,地上挖一个坑,上面横着两根从煤矿弄来 的半长不短的大木头。等女老师拉完尿出来,他第一个抢先冲进去。从裤裆里放出 硬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和尚,对着女老师留下的尿渍一阵狂射,那真叫痛快淋漓,脸 和小和尚一样胀得通红,感觉心花怒放。出来时发觉美女老师还没走,一个人站在 芭蕉树下,双手抚弄着绿油油的芭蕉叶。他意犹未尽的从她身边走过,她突然抬起 手来,大约是要打了。他心里想,能够接触美女老师手也是好的。可是没有打,她 只是微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说:“快点长大吧。”然后低头离开。他简直喜出望外, 望着女老师美丽的背影,一跳三尺,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偷偷摘了邻家的柚子一样甜 蜜。上课时他不停的盯着漂亮的老师发梦:要是能和这美女老师厮混在一起该有多 么美。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整天幻想美女老师的老公死在煤井下了,然后自己娶而 代之和她双栖双宿。可是矿难一直没有等到。于是他又起了新的盼望:有一天美女 老师当着她的面掉进水坑里了,然后由他抱了上来。他天天这样盼望,直到学期结 束,上帝也没有帮他实现他的远大理想,辜负了他的一片爱心,老师却在他的家庭 报告中是这样写道“该生少有大志,很有特色。”他老爸知道真相后,觉得这个特 别生性的兔崽子给他丢尽了脸,气得差点叫来兽医将他阉了。到现在他还想不通, 像他这样从小就“特色”的人,在这个一个鸡蛋就能换只鸡的地方,竟没叫过一次 鸡,也没干一次违背妇女意志的事,操行良好。美女老师一定会大失所望。 当樊敏和赵铁平第一次发现对方时,两人心里同样抵挡不住对方的诱惑,竭力 不去看对方,然而很不幸,两人的目光还是撞在一起,天雷勾动地火,心里好像听 到了一声震撼心灵的巨响,顿觉眼前光芒四射。她习惯性的眯了眯一双大眼睛,远 远的看了他一眼。这让他怀疑她是否近视眼。鬼知道呢,有迷人大眼睛的的女人都 不愿意戴眼镜,认为那两片玻璃简直是罪孽。两人虽然互相都不认识,却都为对方 心头一惊,心中有种“我今生要等的也许就是你”的喜悦,双方都心不由已的报以 善意的微笑。这就对了。 惊鸿一瞥之后,赵铁平的心怦怦直跳,饥渴的灵魂里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结 束吃斋的生活了。他偷偷打量着秀发披肩的樊敏,她上身穿黑色半低胸露肩装,下 身穿黑色短裙,素面朝天,不施脂粉。让他感觉她对自身的美很自信也很自觉,对 有多少像他这样的男人想和她发生点邂逅她却一无所知。她仿佛是从挂历上刚走下 来的美女,美得让男人想入非非。一件刚脱下来的黑色外套横压在女人的小腹上。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的手撩长发,气定神闲,温柔中藏着坚强。一本打 开的《圣经》平放在她的大腿上。长长的睫毛下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美如大海、 亮似蓝天,在灯光下顾盼生辉,目光温柔而坚定,流露出诱人的青春活力。赵铁平 饿眼见了肉包子,口角流涎,顿时惊为天人,感觉九龙城虽然美女如云,却从没见 过如此成熟漂亮又心有所依的女人。后来他跟人提起她就说,他敢跟任何人打赌, 是男人就难于抗拒她这种无意的天生的诱惑。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眼前一亮, 下体膨胀,他真想问人借个胆一步跳到她身边去,生怕迟一秒就被人抢占她身边的 座位。兴奋和欲望的刺激,引诱着他快步绕过几个挡道的男人向她奔去。 这时低头看书的女人感觉到有一个英气逼人的骑士向她走来,她几乎不敢相信 这种只有在爱情小说里才有的事居然让自己遇上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预感告诉 她,这个男人已经走进她的生命里了,激动之下竟小声唱起了动听的《天仙配》。 可是她刚开口又突然停住不唱了,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个半死,倒抽了一口气, 双手握口微笑,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唱起歌来,觉得莫明其妙。正当她迷惑不解 时,男人的膝盖同样莫明其妙的碰到了她的大腿。女人身上强大的电流几乎让男人 晕倒。 他的窘样差点让她笑出声来。后来他对樊敏说,他敢在上帝面前保证他这样碰 她是故意的。樊敏听后的反应几乎让他再一次晕倒,她说,我早就希望你对我图谋 不轨了。 她书上的签字笔被他这一碰,掉到地上了。樊敏正待低头去捡,赵铁平慌忙在 美女面前大献殷勤说,不,我碰掉的,应该我来。当他弯腰(也许是跪,连他自己 都弄不清楚)捡笔时,幸运得很,目光像着了魔一样停留在她红色的内裤上,被女 人的内在美紧紧吸引住了,怎么也拉不回来,感觉就像触电了,她那如雪的肌肤就 像细瓷一样白嫩,美得让男人触目惊心。他心里一震,我的天啊,这不是我邪恶呀, 而是你那美丽让我无法抗拒。她那生我养我的故乡令他热血沸腾。其实他可能连一 根丝都没看到,只是凭他从老婆身上摸索出来的经验认为,漂亮的女人,那地方也 一定漂亮。此时女人竟似笑非笑的瞪着脚下的英俊男人说:“平身吧,那是桃花盛 开的地方,小心流鼻血哦。”说完欠起身将裙角仔细的压在优美的臀下,双腿并紧, 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说,哼,就不让你白看。 女人的一句话羞得他钻地无门,红着脸望着仪态万方的她不知如何是好,真是 尴尬死了。她也红着脸盯住他说:“你这人怎么啦,脸红红的,没胆鬼。我就爱开 玩笑,你要是往心里去,我还不给呢。我叫樊敏,你呢?” 这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竟让他一时摸不着北。他刚才还觉得她说话像个复杂 的女流氓,让他高兴了一阵子,据说遇上女流氓很不容易。现在看来又不是了,他 现在比较倾向于承认她是淑女。 他像慈禧太后身边的太监一样赶忙点头哈腰回答说:“你好,你好漂亮,我叫 赵铁平。” “哦,赵铁平,一个好记的名字,就是贱了点。” “樊小姐,你的美丽和幽默同样出色,你是上帝的杰作。” “语(你)有病,乱用色字。”这美人的警惕性比她胀破内衣的胸部还高,对 陌生人的赞美毫不感冒。 “你比林黛玉还要可爱,骂人不留痕。”赵铁平对美女特有耐心,他发现她骂 他,他也不生气。 “我没骂,你冤枉人。” “你骂了,你不承认。” “我就是没骂,你(语)真的有病。”小姐脸上的神秘笑容将她出卖了。 “呵呵,天下美人一样固执,我简直喜欢你。”樊敏不自觉的撒了一点娇,赵 铁平这家伙就双腿发软自甘为奴了,心想要是能得到她,这辈子什么也不要了。 樊敏呶起嘴唇说:“我晕!” “你怎么晕!是饿的吧。” “是呀,”女人开口时那性感的红唇里微露她那琴键般齐整雪白的小米牙。 “饿又怎么样,你请?”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赵铁平这时才敢坐上去。 “谢谢。请就请,谁怕谁,”他心里歪想自己是男人,与她相比,比上面不足, 比下面却有余,“哈哈,就怕你不赏脸。” “我要吃龙肉,你有吗。”她微笑调侃说。 “有,给你吃龙眼肉。” “把那眼去掉。” “呵呵,那就是独眼龙了。” “哈哈,你啊,想气死本大姐是不?开心死了。” “你善良又可爱,谁都想跟你开心!” “唔,没想到这小子挺机敏的,像个好流氓。”她心里这么想,便有意试他, 看看他有多少斤两。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小声说: “喟,臭小子,别晕了。我现 在向你求对,我出上联,你对下联,好不好? ” “好,求对就求对。我毫不吹牛的说,没有我对不出来的。不过我得先考考你, 对偶,在中文里‘对’和‘偶’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你问得太没水平了,在这个时候‘对’跟‘偶’应该是同一个意思,简单得 让人吃惊。” “哦,是简单了点。你说‘对’和‘偶’是同一个意思,”他一脸得意,强忍 奸笑说,“那么,我问你,你现在是向我求对呢,还是求偶?” “嗯?……哈哈哈,你好坏啊,坏得好可爱,简直不像是蠢才。”女人说完将 他不痛不痒的打了一顿。 “你别打啦,打坏了没人服侍我,出上联吧。”赵铁平被女人打得心花怒放, 感觉自己的力没白费,太阳终于被他撬动了。 “好,你等着。”樊敏觉得还是用笔写比较的妥当,于是就从包里抽出一张纸 飞快的写下“桃李花开,一树胭脂,一树粉。”写完递给他说:“看清楚,你别以 为是接头暗号,休想我会跟你秘密来往,你给我对下联。” 他接过一看,心里暗暗叫苦。她随意写出来的字竟然沉着厚重,端庄大方,尤 其是最后那个粉字,更是神采飞扬,却令他又爱又恨。 “嘿嘿,对不上来了吧,刚才的得意劲哪里去了,认输吧你。‘从来不需要想 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见他对不上来,乐得眉开眼笑,扭动身体唱起歌来 了。 “我对不上来!我是嫉妒你的字太漂亮,都说字如其人,一点不假,我的字写 不出手,怕别人笑我与你不般配。” “嘻嘻,你呀,不单会哄人开心,且还会撒谎。对不出来也不是羞人的事,你 想钻裙底,我还不一定让你钻呢。” “你闭上眼睛,我写给你。” 樊敏调皮的合上一只眼,另一只眼偷偷的瞄着对方。他边写边注意她有没有偷 看。 “叫你别偷看。好了,给你。”只见他在“桃李花开,一树烟脂,一树粉”下 面写上“雨雪纷飞,万颗珍珠,万颗银。”这就成了:桃李花开一树胭脂一树粉, 雨雪纷飞万颗珍珠万颗银。 女人接过一看,心里暗暗觉得对得还可以,然而她又想这可能是别人对出来的, 不幸让这小子背下来了。她用手指弹着纸说:“对得不好,再来。”她想了想,又 在纸上写下“半山亭停半山半途莫废”。 赵铁平故意沉吟,嘴里哼哼有有声,夹杂些话。心里却是有意引她上钩。 “实在太难了,我现在对不上来,明天行不行,明天我打电话告诉你,你给我 电话号码。” “不行,你以为我傻呀,我还不知道你想去问别人!你要是现在对出来,我什 么都答应你。” “做我女朋友?” “行,只要你能对出来。”她想谅他也对不上来,就戏言说,“不就是做女朋 友吗,这容易,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你再说一遍上联。” “半山亭停半山半途莫废”她说话声有点小,感觉心里没底,后悔草率签下了 卖身契。 “大佛寺侍大佛大器晚成” 他说完大笑,像个赢了钱的赌徒,她心里一惊,却也高兴说:“哈哈,也许这 是上帝的安排吧。”她感觉就要飘起来了,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就像是走 失了几天的宠猫,突然自己跑回来了。还是那双大眼微笑着看着他,感到在自己接 触的众多男人中从没有人像他这机智幽默,与众不同。心里不禁为之一震,感觉两 人的心正迅速靠近,接续说:“看你斯斯文文的,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在美女面前都爱撒谎,否则你就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赵铁平虽然归依 了上帝,但他仍然是凡人,还不是神仙,他对樊敏撒了个谎:“我是画家,正在画 一幅题为《救主再临》的教堂装饰画。” “那什么时候挂出来让我饱一下眼福。” “快了,我得感谢你的父母。” 樊敏皱起眉头,这是她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时一种毫不掩饰的表情。她想这家 伙乱说胡话,肯定是急刹车时碰伤了脑,反正还有时间,你想逗是不,好,我就陪 你逗:“嘻嘻,你爱怎么画就怎么画,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可你不应该把我父母 从天堂里扯下来哟。” “我本来想放弃不画了,因为找不到天使的模特,现在找到了。” “她在哪里啊?让我看看。”她已经猜到他葫芦要卖蜜糖,心里一高兴,故意 环顾四周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天使呢。”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是你,感谢天堂里的伯父伯母, 感谢他们把天使留在人间。” “OhmyGod!我又被人当作无知少女了。晕啊。” “天使,你能站起来让我这俗眼过一过瘾吗。” “站就站,让你眼珠子掉出来。”她突然站了起来,并且不打算坐下。赵铁平 看呆了,感觉像是仙女下凡,高挑匀称,仪态万方。这一站引来男人目光无数,如 果你以为他们在看樊敏,那你还没见识什么叫漂亮,他们都把目光集射到赵铁平身 上,嫉妒得眼放红光,恨不得跃过去将他一刀砍死,自己取而代之。 赵铁平在这里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小错误,喜欢把心仪的女人看得比仙女还 要漂亮。这错误虽不现实,却也没有什么不好。女人就希望男人永远犯这样的错误, 一辈子也不要改正。你要是改正了,她就不高兴了。 “哎,别发呆呀,好看吗?说呀。” “唧唧,这身材太差了,简直像魔鬼。”他恨不得挽住她,与魔鬼共舞。 “嘻嘻,讨厌,还从没有人这样高水平哄过我,你嘴巴好甜,我喜欢。”樊敏 说出这句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爱上这小子了吧,感到既甜蜜又紧张, 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只想到一个字:“缘”。 赵铁平有目的的大赞樊敏:“以我从不出错的感觉,你这人为人热情大方,不 掩饰不做作。” 樊敏说:“哈哈,你今晚说的全是笑话,只有这话是对的。我毫不谦虚的说,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凡是认识我的人都当我是朋友,你别紧张,我是说女人。这有 时让我不胜其烦,刚静下来想写点东西,朋友的电话就来了‘哎,小蹄子,忙啥子 呢,聊一聊。’我就说:‘聊就聊,谁怕谁。’对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天生 的,怎么也改不了。不过我也有很多缺点,你以后就会慢慢了解的。”赵铁平一听 到她说出“以后”两字,心里就害怕了,害怕她有老公。这小子一见到漂亮女人就 打歪主意。 -------- 虹桥书吧